初秋时节,天气不凉不燥,最值得在户外散步,梅雪缠着非要和他出去,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散散心,张明海拗不过她,只好打车把梅雪送到紫竹公园,让她在那里等自己,说如果时间允许他要请弟兄们去吃肯德基,让她一起去,梅雪担心地问:“你的那个同事陈亮也来吗?”
“他不会来的。”张明海让司机掉转车头直奔公司总部去了。
提案审议得很顺利,会议很快结束了,由于兴奋,张明海完全忘记自己已三天三夜没合眼,散会后,公司总部的大佬先走一步,他们又客套一番,说自己要请弟兄们吃肯德基,犒劳他们,不陪领导了,然后拿起电话通知早就在公司等他的弟兄们,叫上一辆出租车去公园门口对面的肯德基等候弟兄。
梅雪在公园里一边闲逛一边等他的到来。也许看着别人都成双成对,一个人太孤单太伤感的原因,她走公园,早就来到公园的大门口,站在那里四处张望,她远远地看见张明海和他的弟兄们进了对面的肯德基,当她确认人群里没陈亮时,知道张明海并没说谎,欢快地和他们会合了。
众位小弟看着梅雪,嘴里恭敬的叫着嫂子,眼睛却不规矩地在她的身上不停地扫描,心里早已垂涎三尺,馋涎欲滴,张明海的虚荣心又一次因为梅雪的漂亮可人和兄弟们的羡慕而被激起,他在幸福和赞美声中被陶醉的有些得意忘形,听到小弟们七嘴八舌要求公司下次聚会时让他一定要带着梅雪来,他正色道:“你们这群混球,是不是想撬我墙角啊,警告你们,回公司谁也不许胡说八道。”
吃东西时,这帮不明真相的混小子们还不停向梅雪告他的状,真真假假造着谣,说张明海和公司里一半以上的女同事都有过一腿,让她以后千万管紧点之类讨好梅雪的话,梅雪听了顾作娇羞状,无限仇视地说:“没关系,让我发现一次,我就报复他十次。”小弟们一边起哄一边纷纷表态说:“嫂子,你放心,我们非常愿意帮嫂子教训大哥。”
张明海拿这些平时就和他称兄道弟的属下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要大家高兴,一切顺其自然,梅雪这时已乐得合不拢嘴,刚喝进嘴里的可乐伴着食物都流到外面,他拿起一块餐巾纸,狠狠地擦掉她嘴角的东西,说:“别笑了,再笑把嘴巴撑大了,晚上口感就不对啦。”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散伙后,大家都去忙自己的事去了,张明海陪着梅雪来到王府大街,他们手挽着手穿行在人群中。这个地方就是人多,走在大街上,即使摩肩接踵,手里明明牵着别人的老婆,也不会被人认出来,他看着梅雪那坦然和幸福的样子,若有所思地问:“你为什么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个姓丁的家伙?”
梅雪看了看他,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他的脸上略过一丝愁云,她直言不讳地说:“刚开始时是,现在不是了,在我心里你已占一个位置。”
他忙问:“那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有多大。”
梅雪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地亲一下说:“我把左心房都留出来给你住怎样?”
张明海穷追不舍地问:“那‘汉奸’有多少位置?”
梅雪在他胸脯上狠狠地捶一拳,笑道:“他不只过在外头打地铺罢了,行了吧?”
张明海说:“好啊,那还有谁和我抢地方啊,姓丁的住哪呢?”
“他啊,早就不住这儿,只不过偶尔来串串门,而且越来越少,总有一天,他再也不会来了。”梅雪怅然地说。
张明海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刨根问底地问:“那你是赶人家走呢?还是人家自己不愿意再来呢?”
梅雪拉着他的手,抬起头,两行泪水像断线的珠子,哗啦啦落下来,又深深地低下头,看着地面,哽咽着说:“那有区别吗?反正以后他不会留在那儿了。”
张明海知道自己开的玩笑有点过分,他把梅雪紧紧地抱在怀里,不停地吻她的额头,却说不出一句可以表达他此时此刻心情的话来,他只好硬邦邦地学着京腔小生的口吻说:“怨只怨相见恨晚,这真是造化弄人哪!”终于把梅雪又逗乐了。
他替梅雪擦去眼角上的泪珠说道:“不哭了,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梅雪深深地喘了口长气,又抽泣了一下说:“有时候,真想狠下心来不再见你了,但总也忍不住,你太可怜啦!”
张明海大大咧咧地说:“我现在不是活得很好吗,有什么可怜的。”
“嗨……你一个人在外,住的地方虽然什么都有,可还是像个民工的家,吃饭总是饱一顿饿一顿,时间长了,身体怎能受得了,想想我就心酸。”梅雪像母亲般慈爱而又心疼地说。
张明海安慰她说:“在外面混的男孩大多不都这样吗。”
她正色道:“那人家好歹也有个女朋友照顾,你没有,现在这样子总不是办法,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正经的女朋友得了。”
“别是你那同宿舍的几个,要我和那样的干活,我得先喝二两小酒,再关了灯,我累不累啊!”张明海笑道。
“又来了,说正经的呢,你也老大不小了,能玩到时候。”梅雪说。
“嗨……三十岁之前有你就够了,三十后呢,我买一个听话的村姑娶了在家洗碗做饭带孩子,就知足了,我早想好了,你不用操心了。”张明海心里一阵躁动,开始怨恨自己。
梅雪又问:“那以后我老了,你还愿意和我好吗?”
张明海叹着气说:“我说,你们女人怎么总爱听好听的话呢,你想想,现在咱们这么好我可能说不好吗,你要是真想知道啊,等你老了再说吧。”
梅雪撅了撅小嘴,嗔道:“你这坏蛋,连句好听话都不愿意说给我听,我就是现在没嫁也不嫁给你了。”
他搂紧了梅雪说:“好好,你就算做变性手术了,我也和你搞同性恋还不行吗!”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张明海搂着梅雪的肩膀告诉她,这两天他可能请假去参加同学的婚礼,梅雪听了,扯着他的衣领说:“那你带我去吧!”
“你就不怕‘汉奸’晚上查房啊?”张明海问道。
“那我就告诉他,我郁闷着呢,报了一旅游团出去散散心。”梅雪天真的说。
张明海突然觉得已经黑了的街道上又重新洒满阳光,他一把扛起梅雪,也不顾她在肩上乱叫乱打,学着山东大汉的腔调,大声喊着:“这小丫头片子,带到乌州去,能卖个好价啊。”
出发前,梅雪打来电话,她丈夫在机场有熟人,而且坐飞机有纪录,为了不发生意外,让张明海一定要买火车票,这样更安全。
张明海完全按照梅雪的意愿买好一起去乌州的火车票,和她约好见面的时间后,开始准备行李。
这么多年张明海到处颠簸流离,不管去哪里,也不论去多远,他从舍不得花钱买卧铺,为了让梅雪路上少些颠簸,少遭点罪,这次他狠心买软卧,也该让自己享受享受了,这也是他平生第一次享受软卧,而且是和梅雪这个心爱的女人一起分享旅途的欢乐。
他手里拿着车票走出车站,穿行在人群中,走着走着,全身立刻变得沉重起来,像一座大山压在他肩上,喘不过气来,他心想,要是梅雪是自己的爱妻该有多好啊,这也许是和她最后的相聚,张明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对一个已结婚的女人有这样的想法,他看着手上那两张两个人一间,而且关上门就能享受纯粹二人世界的软卧票,怅恨着,眼睛侵满泪水。
上车后,他领着梅雪来到软卧车厢,找到他们铺位号,梅雪跟着他走进软卧包厢,放下行李,她明知顾问地说:“我在哪啊?”
“就在这儿啊,你不喜欢吗?”
梅雪脸红了,娇媚百态,难为情地说:“那我们是不是等熄灯了再把门关上啊?”
他看了看梅雪,肯定地说:“对,你想得太对了,最好这火车上也有‘汉奸’的熟人,而且还能看见咱们在这里亲热,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他竞争,并把矛盾公开化了。”
梅雪一听他这样说,仿佛被电击一样,马上从床上跳起来亲手把门关上,这是她结婚以后第一次背叛丈夫的第一件事。如果说她在结婚前就已背叛的话,那她满心莫大的委屈和那些本不该由她一个人来承受的一切,她该向谁倾诉和发泄呢?
她们敢爱敢恨,敢作敢当,敢于暴露人性最真实的那一面。他们也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并且接受过高等教育,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懂得为*,为人夫所应承担的责任,他们只是不愿意让那些世俗的观念和陈腐的东西裹住他们的手脚,为了更好地生存,为了争取自己所要的爱情和生活,在扮演着各自的角色而已。
火车刚一离开车站,梅雪迫不及待钻到张明海的怀里,捏着他的鼻子问:“你是不是早想好了要干坏事,才故意买软卧车票的?”
张明海对天发誓说:“天地良心,硬卧人家早就卖完了。”
梅雪笑着说:“逗你玩的,还当真呀,哎,我们今天老老实实睡觉,好不好?反正你也不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