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张合能一举拿下延津。由此向南可直取封丘。威胁长安。向东急袭白马。更可将张元七万大军。皆封于成河北岸。
张元主力尽集于黎阳。南岸几乎是一片空虚。张合的一万步骑可肆意攻取任仲一点。
所以根据沮授的推算。张元得知延津一失。必然大为震惊。立刻会撤黎阳之围。率军回救。
那时。黎阳之围此便解。
沮授这条计策。若是放在春夏秋三季。决无可能实施。因为他算能瞒过张元耳目。赶到延津对岸。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搜集到足够多的船筏。让他的大军渡河。
现在却不同了。正处于最寒冷的几天。成河也在此处结冰封冻。张合的大军根本不需要船只。直接可能踏冰过河。直取延津。
这正是沮授此计的英明之处。
张合策马狂奔。一万大军片刻间便杀过河岸去。而位于南岸的延津渡头水营。不过只有五百兵马驻守。被张合一顿乱杀。几乎杀尽。
张合夺下渡头。只留不足千余兵马驻守。亲自率九千多步骑。直奔近在咫尺的延津城杀去。
铁骑滚滚。掀起漫天的雪尘。声势浩荡肃杀。
延津城北门。那一员壮硕如虎的武将。那扶刀傲立。面对滚滚而來的敌将。黑漆漆的脸上却无一丝惧意。
相反。他还笑了。
他是张元召唤了一位名将英雄,奉命提前半日赶到延津城,來接管这里的一千守军。
他的任务,是用一千弱兵,抵挡住张合一万精锐的进攻,守住延津城。
在他今天中午刚刚赶到延津,刚刚巡视过城防,前脚才安排好守城部署时,斥候便飞奔來报,言是成河冰面上有大股兵马來袭。
他沒有一丝惊异,从容的下令城中一千士卒,尽皆登城迎敌,同时把暗中晖好的破敌利器,运往城头。
登临城头,举目远望,果然城北数里外,已是雪尘遮天而起,向着延津袭來。
他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震动,仿佛城墙也在擅抖,敌人在飞速逼近。
一片刻,一万袁军步骑,从雪雾狂尘中杀出,如从冰雪地狱中杀出的魔鬼一般,撞入了他的眼帘。
一面“张”字大旗,傲然飞舞,一眼望去,敌军黑压压无边无际,至少也在万人左右。
环视一眼左右,他却只有不到一千兵马,而且还皆是二线的弱兵。
现在,他要凭着这一千兵马,來抵挡十倍之敌的进攻。
城头一线,匆匆上城的周军士卒们,面对着突如其來的强大敌人,无不面露慌张。
这也难怪,这些守军皆是郡兵改编,只参加过一些小型参役,沒有经历过官渡之战那样残酷大战血的洗礼,突然面对这么多的敌人,畏惧也是本能的反应。
他的脸上,却仍沒有一丝忌惮,只深吸过一口气,手中大刀一横,厉声喝道:“延津军将士们听着,今天是你们扬名天下之时,周公有令,只要你们能坚守住城池,必有重赏。”
在他的激励下,还有张元的重赏诱惑下,一千守军的士气,稍稍的振作。
他大刀再一指城外,傲然道:“尔等只需听我杜预号令,敌军纵有百万又有仲惧,都给我拿出男儿血性來,敢擅离城头者,杀无赦。”
重赏之诱后,便是军法的威胁,众将士身形皆是一震,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刀枪。
萧摩诃的武力值达到6,杜预的武力值3,虽不及萧摩诃,统帅值却达到了0。
杜预拥有着超强的战力,却又是张元亲召的英雄,声名未显,这正是张元用來对付张合的一张王牌。
延津城北方向,张合率领的发九大军,已冲于了两百步外。
他遥看一眼延津城,看到城头去树着“彭”字的旗号时,眉宇间掠起一丝轻视,“张贼军中并无一员彭姓大将,今天看谁能挡我张合成此大功。”
自信心更加豪烈,张合也不犹豫,扬枪大喝道:“河北勇士们,给我一鼓作气拿下延津,杀尽敌贼,一个不留。。”
“杀。。”
九千袁军轰然而动,如发狂的野兽一般,向着延津城涌去。
转眼,敌军已冲至百步之内,两千弓弩手,开始向着城头密集的仰射,以压制着城头周军。
紧跟于后的六千步骑刀盾手,则将一枚枚的飞钩掷向城头,钩住女墙,向着城头爬去。
袁军此來匆匆,为了轻装前进,并沒有携带云梯等大型攻城器械,也只能用飞钩这种简单的器具來登城。
若是正常情况下,袁军以这样简陋的器具,休想攻下城池,只是张合猖狂,仗着十倍的兵力优势,才敢硬攻延津。
张合这一招果然有效,周军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又被敌军弓弩手压制,根本不及阻挡沿城一线,密密麻麻的爬城之敌。
北门西侧一线,甚至已有数名敌卒攻上了城池,砍入周军丛中,展开了近身激战。
面对如此不利的战势,杜预却依旧沒有一丝忌惮。
延津城有多少守军,战斗力有多强,敌军有多强大,他早知道,眼前的困境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却不会坐以待毙,早准备下了应对之策。
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他大刀一招,喝道:“把烧开的水,给老子狠狠的泼向敌贼吧。”
沿城一线,早支起了十余口大锅,事先前雪水融化煮沸,等着此时。
号令传下后,周军士卒们纷纷用各种器皿,将滚滚的开水,当头向着爬城的敌卒泼去。
震天的惨叫声,立时此起彼伏。
眼下是天寒地冻,这烧开的水往敌卒身上一泼水,立时烧得他们皮开肉绽,紧接着水一结冰,冰冷刺骨,又令他们再受冻伤之苦。
转眼间,绳子上,城墙上已覆了厚厚一层冰,无比光滑,皮开肉绽的袁军士卒,成片成片的滑落下去,根本无法再爬城。
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中,袁军坠城的坠城,下滑的下滑,原本汹汹的攻势,攻势此被扼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