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义虽乃汝颍一派的人,但到了这个时候,为了给袁谭开脱责任,他们也只好牺牲鞠义。
而鞠义性傲,在袁绍面前时常居功,袁绍对其早心存不满,今在听郭图等一挑动,更是恼火不已,当即拍案怒道:“这个鞠义,实在是太不知轻重,竟让我军遭此惨败,还连累谭儿被俘,实在是可恨,等他回來,我定要得重重治他的罪。”
三言两语间,许攸等人,便将袁绍的怒火,从袁谭身上迁到了鞠义身上。
王晖暗松了一口气,悄悄的退后几步,退出了袁绍的视野。
逢纪等河北一派,则暗中不悦,一时片刻也琢磨不出,怎么把袁绍的怒火,再引回袁谭身上。
这时,许攸见得袁绍对袁谭的怒火已消,眼珠子一转,便趁势道:“主公,我军此番虽然失利,但到底还有十万大军,优势还在我们手里,为今之计,当速想办法救回大公子,然后再集中全力,攻破官渡敌营才是上策。”
“大公子已被张贼生擒,还怎么救回,难道让主公为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不顾天下大局,跟那张贼言和不成,”田丰当即反对道。
袁绍沉默不语,不做任仲反应。
许攸火了,不悦道:“我说田元皓,你还好意思说,当初若非你献什么分兵之策,主公又怎会白白损失了三万大军。”
“分兵之策本是对的,宋键在于大公子自不量力,非要争做统帅,否则我三万大军怎么会全军覆沒。”田丰立刻反唇相击。
“不让大公子领兵,那让谁领,”许攸冷哼一声,讽刺道:“难道让颜良文丑,这两个败军之将领兵吗,若非他们连战连败,丧尽了我军声威,大公子也不会铤身而出,冒死想要为我军挽回士气,大公子算败了,那也是虽败犹荣,你却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什么意思。”
“许攸,你,,”田丰舌战不济,说不过许攸,被呛得是面红耳赤,一时语塞。
郭图趁势道:“主公仁义名满天下,世人皆知主公疼骨肉,大公子乃主公嫡长血脉,倘若坐视不救,岂非要叫天下人议论主公冷血无情,”
袁绍身形微微一震,似已被说动三分。
“再说了,若是让将士们知道,主公连自己亲生骨肉的生死都不顾,将士们心里会怎么想,”
许攸一句反问,跟着又道:“只怕将士们皆会想,咱们的主公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救,倘若哪天咱们也陷入了绝境,主公更加会见死不救,这样冷血无情的主公,咱们为他效宜还有什么意思。”
听到这里,袁绍身形剧烈一震,眼中原本的犹豫之色,顷刻间烟销云散。
他最初还怨自己这儿子无能,使三万大军损失殆尽,恼火失望之下,便想任由他死了活该。
但被许攸等一顿话后,他对兵败的怒气便大半迁往了鞠义的身上,再听郭图一番“仁义”的帽子一扣,袁绍的心便彻底的软了下來,担心起自己儿子的安危來。
“谭儿乃我侄子,是我血脉骨肉,我岂能置生死于不顾。”袁绍决然道,语气中少了几分怨意,多了几分父亲的慈。
许攸等人对视一眼,皆暗松了一口气。
逢纪干咳一声,“大公子自然是要救的,只是眼下他已落入了张贼手中,以那小贼的残暴手段,说不定大公子已为其所害,算沒有,他也不会轻易放了大公子吧,除非……”
“除非什么,”袁绍眉头一皱。
“。”逢纪又咳了几咳,“除非主公跟张元主动提出求和,放弃一统中原,撤兵北归,说不定张贼才会放了大公子。”
啪。
袁绍又是一拍案几,沉声道:“我绝不会向那小贼求和。”
“若不求和,想救出大公子,只怕难啊……”逢纪无奈的叹息,却有几分说风凉话的意味。
大帐中,一时又沉默了下來。
许攸凝眉张久,眼珠子转了不知多少圈,突然间,闪过一丝精光。
他便深吸一口气,拱手道:“主公,攸有一计,不用向张贼求和,或张能救出大公子。”
“快说。”袁绍陡然间兴奋起來。
许攸便不紧不慢道:“张贼连番大胜,此刻恐怕正在得意骄横时,咱们利用他的骄傲得意,把大公子从他手中救出來。”
“怎么个利用法。”袁绍追问道。
“攸以为,该是动用那个人的时候了。”攸语气中透着一股玩味的深意。
官渡。张军大营。
中军大帐内。张元去坐于上。鹰目一般锐利的目光。冷冷的注视着帐前那名中年文士。
那个文士叫作荀谌。乃是袁绍麾下出了名的说客。
想当年。是这个荀谌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对冀太守韩馥连劝带吓。再配合着逢纪一帮子“内奸”从旁劝说。劝的韩馥将诺大一冀州。拱手让给了袁绍。
今日。这个荀谌则是奉了袁绍之命。前來向张元下挑战书。
张元低头又扫了一封袁绍的那封亲笔书信。
依旧傲慢。依旧是目空一切。不过内容却让张元颇有些意外。
袁绍向他挑战的内容。不是兵马决战。而是斗将。
袁绍声称。他将派出一员大将。单挑张元麾下诸将。张元麾下哪怕有任仲一将。能与之战成颎手。算他袁绍输。
作为输的代价。袁绍将此撤兵北归。发誓三年之内不再兵犯中原。
反之。如果张元麾下。无一将能与袁绍的大将战成颎手。必须要归还被俘的袁谭。
“以一将单挑我麾下群雄。袁绍。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啊……”张元盯着手里的信。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已经明白了袁绍的意图。无非是想借着斗将比试。想要从自己手里。救出他那宝贝儿子袁谭而已。
袁绍想救儿子。张元并不感到惊奇。让他惊奇的。乃是袁绍的这份狂妄。
他只派出一将。却敢单挑自己麾下所有的武将。这还不够狂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