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之下,那双如火燃烧的虎目,和张济一样,正死死的盯着张元,象是一柄刀子般,恨不得把张元的肉给剜出來。
那是一种胜过张济的狂烈杀机,必是恶來吕布无疑。
“沒想到,董卓这么重视我,竟然把张济和吕布,两员武力最强的武将都带上了,幸亏我早有准备,把萧摩诃和祖狄也一块带上,要不然他发起难來,我还应付不了”
而且,让张元惊奇的是,吕布竟然还活着。
按照原本的历史,董卓应该是十分忌惮吕布,不让吕布带兵立功才是。
却不想,吕布还跟着董卓回到了并州。
“看來,一定是我击灭袁术的消息,震惊了董卓,使他不得不用吕布”
张元在暗自感慨时,董卓阴沉锐利的目光,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
眼前这个年轻人,是那个与他作对张扬的儿子。
一个曾经的纨绔子弟,一个奇迹般崛起的异数,一个刘豹、袁术、王晖都不是对手的强者,一个曾连自己都大败过的敌人,一个杀了自己大将李纯的仇人
今天,此时此地,他终于见到了这个人的真面目。
“这小子,泰然自若,沒有丝毫的忌惮,果然是个不同寻常的小子”董卓暗暗点头,眉宇中,悄然掠过一丝欣赏的意味。
“董卓,咱们几次交手,今日终于见面了。”张元率先开口。
董卓冷冷一笑,马鞭向着张元微微一指,“张扬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真是叫孤刮目相看,张元,你是天下间,为数不多让孤放在眼里的对手。”
“你也是一样。”张元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
二人相视大笑,颇几分英雄相惜的味道。
笑声骤止,董卓鹰目中杀机吐露,冷冷道:“可惜,纵然孤欣赏你,也必须要灭了你,张元,这是你的悲剧所在。”
张元也收了笑容,“董卓,你我本來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三番两次,非要针对我,和和气气的作邻居,难道不好么。”
尽管董卓咄咄逼人,张元却仍沒有放弃和解的希望。
他的话,换來的却是董卓的一声冷哼。
“你父张扬,害死了孤的父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张扬已死,这笔账自然要算在你的头上。孤身为大太师,执掌朝政,有匡扶社稷,讨伐不臣之责,你拥兵自重,不听朝廷征召,分明跟袁术一样,都是国之逆贼,于公于私,你都是我董卓的死敌,你说孤应不应该放过你。”
董卓一番慷慨斥责出口,张元却哈哈大笑起來,笑声中充满讽刺。
董卓眉头一凝,面露一丝愠色。
笑容骤收,张元以讽刺的口吻,冷冷道:“天下人谁不知道,长安的那个天子,只是你董卓手中的傀儡而已,你挟持天子以令诸侯,想说谁是逆贼,谁是逆贼,大家心知肚明,你又何必拿天子來压我。”
“你,,”董卓脸色一沉。
话未出口,张元已抢先道:“至于什么杀父之仇,当初杀你父亲的人乃是张闿,谁都知道,此人拥兵自重,是否是奉我父之命,对你父下杀手尚未可知,你却借着为父报仇之名,两度血洗并州,你到底是想为父报仇,还是借机染指并州,只有你自己心知肚明,大家都是聪明人,你也不用拿什么为父报仇來当幌子。”
一席话,轻轻松松的把董卓的理由,统统给驳了回去。
董卓拳头暗握,眉宇间燃起了一丝愠怒。
恼火了一瞬,董卓却哈哈一笑,“好个伶牙利齿的小子,沒错,私仇也罢,公恨也罢,今孤五万雄兵在手,是要灭了你,拿下并州,你能怎样。”
话说到这份上,董卓也不再虚伪掩饰,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野心意图。
“很好,坦坦荡荡,不似王晖那般虚伪,很对我的胃口。”
张元也是哈哈一笑,旋即话锋一转,“你董卓是强,可我张元也不是吃素的,董卓,你那么有信心,一定能够灭了我么,”
董卓收敛了笑声,脸色再次阴沉下來。
张元却接着道:“咱们退一步來讲,算我张元不如你,最终还是会为你所灭,也必拼死一战,叫你付出惨重代价,到时候你算拿下并州,也必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时袁绍挟着河北几十万大军南下,你拿什么來跟他抗衡,”
董卓身形微微一震。
“所以说,与其你我拼个两败俱伤,让袁绍捡了便宜,咱们何不都以大局为重,此息兵和好,联手对付袁绍呢。”
张元终于抛出了他此番会面的真正目的。
董卓神色一动,似乎有那么一瞬,竟被张元给说动。
张元见势,趁机扬鞭指着北面道:“介时你我联手,你从冀州北攻,我从凉州进攻,咱们联手灭了袁绍,瓜分了河北,然后再兵戎相见也不迟,何必非要现在决出个生死呢。”
董卓沉默了。
很显然,张元的这个提议,有很强的操作性,让董卓看到了另外一种方略。
沉默半晌,董卓却冷笑道:“说的倒是好听,孤又怎么能相信你,一定会跟孤联手对付袁绍,而不是在宋键时刻,帮着袁绍在背后捅孤一刀,趁机渔利。”
董卓啊董卓,果然还是疑心病重,不会轻易相信他。
特别是他在几天前,才刚刚突袭昌邑,杀得李军大败,夺了他的一郡之地。
轻叹一声,张元一脸惋惜道:“这么说,你是铁了心,非要跟我一决生死不成,”
“大将之仇,孤是非报不可,孤先灭了你,一统中原,再跟袁绍决一死战。”董卓决然的回答道。
谈判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沒有再说下去的必要。
张元深吸一口气,傲然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只有战场上见了,到底是你灭我,还是我灭你,咱们走着瞧吧。”
再无多言,张元拨转战马,向着本军而去。
萧摩诃和祖狄二将,也拨马回身,二人的目光不时回转,随时防范着董卓发难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