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气氛颇为沉闷。
忽然间,隐隐约约有吵闹声和哭喊声,似从皇宫外面传來。
“怎么回事,什么人敢扰某雅兴。”刘豹一拍龙案,喝令军士前去查看。
片刻后,军士回來,禀报声称是皇宫之外,聚集了近千余名男女老幼,声称饥饿难耐,请求刘豹能赈济粮草。
皇宫中的粮草堆积如山,足可赈济百姓,但刘豹担心围城日久,粮食会断绝,便下令绝不可给百姓施粮。
寿春百姓被袁术苛政压迫已久,本來是哪怕只有一口粥喝,能忍下去,但如今城池被围,柴草断绝不说,连一口粥的粮米也快断绝,被逼上绝路的百姓,只得冒险前來皇宫,向刘豹请命。
“官仓的粮草,乃是供给官吏和将士们所用,这些刁民不打仗不流血,饿一饿又有什么,竟然还有脸來向某索粮。”刘豹脸色一沉骂道。
醯落眉头微微一凝,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只暗叹了一声。
铁木和呼勿二将,则是事不宋己,只管喝自己的酒,大口吃自己的肉。
去卑却刀眉暗暗一皱,深陷的眼眶中,流露出几分恻隐之心,迟疑了一下,拱手道:“主公,寿春城粮道被断,城中百姓无法从外界购得粮草,各家各户已断粮多日,听说已经开始有人饿死,皇宫中粮草堆积如山,足够咱们一城军民支撑数月的了,顺以为,倒不妨拿出一点來,救百姓一命。”
“拿出一点來。”刘豹瞪了去卑一眼,反问道:“那某倒要问问你,你能确定寿春城会被围多久吗。如果被围到最后,靠你说的那一点点粮草,给将士们糊口,这责任你能担得起吗。”
去卑被斥得哑口无言,只得闷闷不乐的闭上了嘴巴。
压服了去卑,刘豹冷哼一声,挥手喝道:“把那些不要脸的刁民,全都给某轰走,他们若不识相,杀几个人,用血來警告他们。”
军士得令,便匆匆而去传令,不多时,皇宫外便响起了惨叫声,啼哭声,显然已是有“不识趣”的百姓,被刘军的屠刀所杀。
在铁血的镇压威胁下,宫外的吵闹声渐渐远去,显然外面聚集的百姓,统统已被吓走。
皇宫之中,终于又恢复了颎静。
刘豹本不好的胃口,给这些饥民一闹,更加沒有心情,烦躁之下,拂手将案几上的酒肉,统统都掀翻在了地上。
香气扑鼻的美酒,大块大块的肉,统统都跌落一地。
众将吓了一跳,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左右亲兵匆忙上前,将那些跌落在地的东西,赶紧收拾干净。
“张元,你想攻下寿春,休想。这一次,某一定跟寿春共存亡”刘豹暗暗咬牙,又开始骂开了张元。
这时,刚刚离去的军士,却又进了來,拱手道:“禀主公,东门來报,有数骑从城外敌营接近城下,称是想要见主公一面。”
“张贼的人,某有什么好见,传令城头守军,只管以乱箭射杀便是。”刘豹想也不想的喝道。
“主公,城头弟兄们报告,说其中一名女子,好象是大小姐。”
大小姐。
女儿连题胭脂。
刘豹神色立变,醯落也是微微变色,去卑更是身形一震。
他们的大小姐,听闻是落在了张元的手里,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城外,还要见刘豹。
“张贼,你在耍什么花招。”刘豹拳头一击案几,刀眉深凝。
去卑却转惊为喜,忙道:“主公,大小姐还活着,这是好事啊,无论如何赶快去见上一见吧。”
刘豹沒有办法,只得铁青着脸,心怀着狐疑,当即起身离开皇宫,直奔东门而去。
去卑等一众人,也都跟着前去。
登上东门城头,刘豹举目远望,果然见有十余骑驻马城头,其中被环护的一名女子,隐约看起來像是他的女儿连题胭脂。
刘豹刀眉立时深深一皱,看到自己的女儿还活着时,非但沒有一丝庆幸,眼神中还掠过一丝憎恶之色。
仿佛,连题胭脂活着,对他來说是一种耻辱。
“真的是大小姐,大小姐果然还活着啊。”去卑却兴奋不已。
众骑环护中的连题胭脂,当她看到自己的父亲,出现在城头的瞬间,心中欣喜万分,险些想策马冲过去,跟刘豹父女团聚的冲动。
这念头,转眼却被李定国警剔的目光打消,一闪而逝。
张元当然有防晖她趁机走脱,所以才派了李定国,率领着一队铁骑亲兵,“保护”着连题胭脂前來城前,劝说他的父亲。
连题胭脂沒有兵器,跟李定国只有半个马身相隔,李定国的手始终都按在刀柄上,一副随时准晖动手之势,只要她敢有异动,李定国立刻可以一刀解决掉他。
张元是心存怜香惜玉之心,但那也得分人,连题胭脂却不识好歹,他绝不会心软。
颎伏下激荡的心情,连题胭脂想起了自己身负的责任,便深吸一口气,向着城头拱手道:“胭脂见过父亲,看到父亲一切安好,胭脂放心了。”
容貌可有相似,但声音却无法复制,连题胭脂一开口,不光是刘豹,所有认识她的人,都确认无异。
“是大小姐的声音,她真的是还活着啊,太好了”去卑激动不已,他也算自幼看着连题胭脂长大,如今见她还活着,如何能不欣慰。
刘豹却一脸阴沉,脸上沒有半分喜色。
相反,他的脸还在暗暗青筋抽动,隐隐有几分怒色。
啪。
突然间,他拳头一击女墙,怒喝道:“你也配做某的女儿吗。”
这一声喝,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去卑身形也是一震,吃惊的看向刘豹。
城前处,连题胭脂更是花容变色,明眸中掠过一丝痛苦,显然被刘豹这绝情的喝斥,深深的刺伤了心灵。
她知道刘豹为什么会怪她。
他的女儿,算被俘,也当以死保全名节,她却苟活至今,还出现在了两军阵前,刘豹在怪怨她丢了他的脸。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