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夜如泼墨。
壶关城南方向,茂密的树林内,壶关城东北,数百张家军如幽灵般,隐藏其中。
数百兵马,默默无声的肃立于黑暗之中,一动也不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三更时分,黑暗中的张元,驱马来到树林边缘,鹰目穿透黑暗,向着壶关城头看去。
只见南门一线,灯火通明,隐约可见值守的泰山寇们的身影,往来于城头。
“时机已到,动手吧。”张元拨马回往林中,挥鞭下令。
肃立已久的李定国,深吸一口气,回头向他的士卒传下号令。
不多时,几名张军士卒齐齐用力,将覆盖在地上的麻布掀了起来。
一个巨大的深坑,赫然的呈现在了眼前。
左右肃列的士卒们,包括樊梨和樊梨,身形皆是一震,狐疑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了那大坑。
深坑之内,开有一条地道,黑漆漆一眼望不到边。
这条地道,直通壶关城内,正是李定国所献的破敌之策。
想要不消耗兵力,攻破壶关城,必须要出奇兵。
这几日以来,每每入夜时分,张元派兵在壶关城外敲锣打鼓,佯作进攻,却用地面的吵闹声,掩盖了地下的挖掘动静,令一百士卒挖出这么一条地道,直通城内。
壶关城中那个眭固,作梦也不会想到,张元已暗挖了一条地道,直通他的菊。
张元环视诸将士,这些年轻的将士们,脸上都涌动着兴奋,一个个热血正在沸腾。
“梨,拿酒来。”张元大喝一声,一跃跳下马来。
身后樊梨得令,忙是喝令左右亲军,把早已准备好的好酒,分发给那一百将士。
张元举杯在手,神情激奋,环视一眼众将士,厉声道:“能否打开通往壶关的大门,看今晚这一战,张某敬你们一杯,拜托了。”
豪情壮语中,张元举杯一饮而尽,随后将那空碗,狠狠的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愿为主公效死力!”
众将士慨然响应,皆举杯一饮而尽,仿效张元,纷纷将酒杯砸地。
哐哐的碎裂声响彻树林,仿佛战鼓声般,催人奋进。
张元再倒一碗酒,又将目光转向李定国,郑重道:“定国,这是一计险招,看你的了,功成之后,咱们再痛饮一番。”
又是一饮而尽。
“主公且把酒备好,待我回来咱们不醉不休。”李定国哈哈一笑,豪烈无比,将那一碗美酒一饮而尽,大呼好酒。
“嘀……系统扫描到李定国忠诚度上升,并产生10个仁点,宿主现有仁点11。”
脑海里响起系统精灵的提示音,令张元心中一阵意外之喜,却才恍然省悟,原来李定国好酒,自己这一碗上等好酒,正好投其所好,令他忠诚度上升,还感受到了君主对他的关。
心中暗喜,张元哈哈一笑,挥手喝道:“我等着跟文向你痛饮一番,时间已到,出发吧。”
“末将去也。”李定国慨然一应,一手执火把,一手提刀,当先的跳下深坑,毫不犹豫的钻进了那漆黑的地道。
身后,那一百海贼出身的精锐死士,毫不迟疑的跟着李定国跳入坑中,先后钻入了地道之中。
张元立在那里,目送所有的袭城士卒进入地道,翻身上马,喝道:“梨、樊梨,随我前往北门,准备截杀出逃之敌。”
樊梨热血已沸,皆翻身上马,率领着数百张家军,跟随张元出树林,绕过壶关城,前往北门一线。
半个时辰后,六百张军将士,肃列于北门之外,个个热血沸腾,跃跃欲战。
除了留守大营,虚张声势的一百兵马,以及李定国的一百袭城死士外,这六百兵马已经是张元全部的家当。
张元驻马远望敌城,鹰目中迸射着冷绝的诡笑,“眭固啊眭固,你杀我信使,公然羞辱我,今晚让你知道我张元真正的实力。”
黑暗中,层层叠叠的杀气,已冲天而起。
密道之内,李定国率领的一百袭城队,正在狭窄的地道中,缓缓的前行。
半个多时辰后,李定国终于抵达了地道的尽头,前方出现了一道岔口,分为数条地道通往四面八方。
李定国回头作了个手势,身后的部卒兵分数路,分别进入了各处岔道。
李定国走中央一条,小心翼翼的移至地道底下,亲手动手,轻轻的向上掘去。
身为徐州人,几年前他曾来过一次壶关,对这座城池的布局了如指掌,正是因此,他才敢献上这条地道之策。
只是,时隔几年,他也不敢保证城中布局没有发生变化,这地道口究竟是否安全,李定国心中并无十成把握。
只能看运气了。
根据李定国的估算,地道距离地面不足数尺,为了尽量不制造出响声,他不得不极力的放缓动作,以期发出最小的噪音,短短数尺距离,李定国几乎用了半个时辰才挖完。
终于,一小片洞口出现,隐隐有光线射入,李定国的心刹那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敢保证洞口会开在那里,也许是无人处,也许正好开在泰山寇的脚底下,一切皆有可能。
洞口外一片安静,听不见脚步声,也听不见士兵打呼噜的声音。
李定国的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确定了洞口处无人后,他便加快了速度,迅速的把洞口扩开,随后第一个爬出了洞口。
一上地面,李定国警觉的扫了一眼四周,瞬息间,脸上涌现狂喜。
洞口所在的位置,跟他事先估算的一致,正好开在了一处废弃的祠堂一带。
“天助我也,兄弟们,都给我上来吧。”李定国兴奋的一声低吼,喝令其余部下爬上洞口。
不多时,几十号死士已爬上地面,其余几路人马,想必也已到达指达位置。
整个壶关城都沉寂在睡梦之中,远近没有听到丁点动静,显然叛军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李定国环看一眼四周,低喝一声:“按计划放火,给我烧!”
他的号令传下,百余士卒取出随身所携的燃火之物,四下放起火来,与此同时,其余几路人马也皆爬出地面,分别去放起火来
一炷香的时间后,壶关城中已是大火四起。
烈火熊熊而起,短短的时间内,壶关城仿佛被从天而降的天火所吞噬,冲天而起的火光,将四野照得亮如白昼。
熟睡中的叛军,当他们从梦醒中惊醒,慌张的冲出兵舍时,整个壶关城已是陷入了火海之中。
火星迸溅声,屋舍毁塌声,还有惊恐的尖叫声,诸般混乱之音交汇在一起,只顷刻间,壶关城变成了群鬼挣扎的地狱一般。
县府大堂中,灯火通明。
高座于上的眭固,正喝得酩酊大酒,嘴里还正嚼着一颗啃到一半的心脏,痛快潇洒,根本没把城外的张元当作一回事。
毕竟,张元只有八百人马,比他守城的泰山军还少两百人,这等实力对比,根本不需要半分忌惮。
几天以来,眭固该吃心还吃心,该喝酒还喝酒,一切照旧,今晚也不例外。
“将军,我们被敌人袭了城,到处都起火啦——”蓦然间,亲兵闯了进来,惊恐的大叫。
半睡半醒中的眭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把那半颗心脏一砸,骂道:“你个蠢货大呼小叫什么,城池都没破,敌军怎么能放火。”
“是真的啊,将军快看看吧,外面到处是火光。”亲军惊恐的叫道。
眭固身形一震,这才清醒几分,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拖着半醉的身躯,挪到了大堂门口。
只抬头看了一眼,眭固瞬间石化。
只见整个壶关城上空,火天耀眼,浓烟滚滚,俨然天火焚城,地狱降临。
整个壶关城已变成了一座火城。
“怎可能突然间四处起火?敌人是怎么攻破城池的,为何城池没有半点上报?”眭固吓得瞬间清醒,惊到不知所措。
在他惊慌失措的片刻间,灼烈的大火已迅速的蔓延,发展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这突如其来的大火,完全打乱了城中的指挥体系,在得不到上峰军令的情况下,惊慌的叛军们,都被烈火吓得魂飞破,不顾一切的打开城门,向着北门方向落荒而逃。
眭固万般无奈,只怕再迟一步,自己要被烧死在城中,只能也急匆匆的随着出逃的兵流,向着北门逃去,意图逃往河内去向袁绍求援。
而在北门外,张元和他的将士们,眼中正血丝密布,痛快的欣赏着敌城被烧的画面。
这些心怀愤怒的士卒们,无不以敬畏的目光望向张元,深深为张元这火攻敌城的手段所震服。
“主公,烧得妙,烧得好啊,把这帮叛军们,统统都烧成烤**猪!”樊梨兴奋无比。
望着化为火海的壶关城,张元心热血狂燃,积蓄数日的怒火,在此刻如火山般喷发而出。
他目光如刃,冷冷注视着眼前大火焚城之势。
自然所蕴藏的毁灭力,实在难以想象,张元现在才体会到,怪不得历史上,周瑜赤壁一把火,能烧得曹操十几万大军崩溃。
张元这一把火,虽没有赤壁那般波澜壮阔,烧溃眭固的一千多泰山军,却绰绰有余。
鹰目中,只见北面吊桥放下,城门大开后,狼狈不堪的泰山寇,如溃巢的蝼蚁一般,你推我搡,争先恐后的从城门涌出来。
张元那么驻马而立,沉静如水,他甚至能够看清那些敌卒们惊恐万状的表情。
差不多了。
跃马阵前,张元拔剑向向着敌城一指,高喝道:“梨,你还在等什么,率领将士们给我杀上去,杀出我张元的威名!”(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