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那嘹亮的声音划破了天际,回荡在了广阔的海面上,前一刻还在信心满满的弹奏着尤克里里的洛这下人都傻了。
我在弹什么?
我在唱什么?
我在干什么?
在嘹亮而哀伤的《百鸟朝凤》中,洛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来,他完全无法继续自己尤克里里的弹奏,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忽然起身吹起了唢呐的亚索,一脸懵逼。
一曲终了,亚索默默的收起了唢呐。
嗯,这就是当初自己选择唢呐的原因——作为乐器之中的流氓,唢呐的特殊音色使得它能够轻松的盖过绝大部分的乐器。
既然在自己的BGM里是无敌的,万一别人也有BGM呢?
所以,保持无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BGM也盖过别人的BGM,这才是唢呐的真正意义!
而洛……就成为了唢呐下的第一个受害者。
原本想要通过尤克里里和歌声让亚索受不了自己,没想到一曲唢呐下来,洛这边先懵了,当他浑浑噩噩的反应过来之后,商队已经渡过了窄窄的海峡,踏上了芝云的土地。
然后,就在洛打算开溜的时候,不远处的密林之中,地面的振动让他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亚索跳下了龙龟,皱起眉头看着远处从密林之中冲出来的野兽,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这恍若兽潮一样的情况在艾欧尼亚可不是什么正常的现象——在艾欧尼亚,初生之土的气候四季分明,除了少数候鸟之外,大部分的动物都是不会随着季节和时间进行迁徙的。
所以,理论上说,艾欧尼亚并不会出现大规模的兽群聚集,更不会出现这种兽群聚集成兽潮的情况!
发生了什么?
就在亚索打算呼唤无牙仔过来、带自己去天上看看的时候,微风带来了一丝奇怪的气味,让亚索咬紧了牙关。
这是焦糊味——造成大规模兽潮的原因是山火!
艾欧尼亚可不是澳大利亚!
在这里,山火并不是正常现象,有灵柳的庇护,就算是再热的天气、再茂盛的森林,也不会出现山火!
而现在,山火不仅烧了起来,还引起了大规模的兽潮,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有人放火。
“洛。”亚索严肃了起来,“帮我护着点商队,我需要去处理一下山火。”
“???”
洛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亚索就已经一声唿哨叫来了早就徘徊在高空上的无牙仔,然后迅速的向着兽潮的源头方向冲了过去。
……………………
在无牙仔的背上,亚索仔细观察着下方的山火。
带上了【驭风者】的头衔之后,亚索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周围环境之中的风——以往温和而有规律的风在这里变得一团糟,亚索虽然能够感受到疾风之力,但却很难如以前一样,轻轻松松的驾驭这种力量。
随着无牙仔逐渐接近了山火区域,周围的空气温度也开始逐渐升高了起来——很快,亚索就发现了山火发生的区域。
那是一个村落,一个坐落在半山腰上的小村庄。
粗略了估计了一下,亚索很快找到了火焰的中心区域——那已经是一片白地了,火焰应该是从这里开始,慢慢向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越燃越烈,终于点燃了密林,成为了山火的。
有人家里失火了?
在亚索的要求下,无牙仔靠近了火焰区域,在近距离的仔细观察之后,亚索发现火势并非是自己想的、从某个家庭里开始的——如果没看错的话,这把火应该是从村子外的麦田里开始燃烧的!
现在已经是麦子收获的季节了,在这时候如果有人直接在田地里焚烧秸秆,的确很容易造成火灾。
但亚索却本能的感觉这场火灾不是焚烧秸秆所导致了——如果起因是焚烧秸秆,那为什么在着火区附近的村庄没有任何人救火?
难道是他们感觉火无法扑灭,提前撤离了?
可是看着风向,火焰并没有大范围的向着村庄的方向扩散啊,只要有人稍微注意一下,村子都不可能向现在一样,完全被火焰所笼罩!
示意无牙仔降落,亚索在低空直接跃下,轻巧的跳到了村庄边缘,一户还没有被火焰吞噬的人家的茅草房上。
落地之后,亚索下意识的吸了一口气,随即脸色瞬间变色。
浓浓的血腥味!
顾不上太多,亚索干脆的一脚踢开了这间茅草房的大门,入内一看时,心都停跳了两拍。
在这个小小的茅草屋里,两大一小三具尸体就这么躺在榻上,殷红的血液在墙上绽开为了一朵妖艳的花。
顾不得恶心了,亚索翻身出门,爬上了房顶之后,用自己最大的嗓门喊了一句。
“有活人吗?”
在疾风之灵的帮助下,亚索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村庄——但是整个村庄都静悄悄的,除了火焰舔舐房屋的哔哔啵啵之外,没有给亚索的任何回应。
而沉寂……就意味着死亡。
亚索一面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情绪,一面唿哨着招来了无牙仔,让风行幼崽带着自己快点回去——这个村子已经没有活人了,这种情况下,自己最好的先与商队汇合!
从现在开始,自己一定要将警惕性提高到最高!
虽然有洛帮助,但亚索现在还是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谁知道那汹涌的兽潮到底是不是金魔攻击商队的前奏!
而且……除了商队之外,亚索还需要考虑,究竟怎么才能阻止火势的继续蔓延。
至于这个村庄……
恐怕自己要先一步离开了!
就这样,无牙仔俯冲而下,抓住亚索高举的右手,然后流畅的将他甩到了自己的背上,一人一兽迅速远离了村庄,向着海岸的方向飞去。
而亚索不知道的是,当他离开了房间之后,在床榻下,一个一直屏住呼吸的人终于停止了憋气,长长的吐出了一口带有甜腥味的气,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捻了捻手上有些粘稠的血液,这一张平静而普通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
“真是可惜了……又是一场未能完成的画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