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先予后取?”田峻若有所思道:“先通过刘虞向乌桓人示好,待将来取了幽州之后再……”
“再挖坑埋之!”贾诩道:“先结之以恩义,使乌桓对我们失去戒心,再坑之灭之!”
够毒,够狠!提前数年就开始为乌桓人挖坑了。
这就是贾诩的风格——汉未“第一毒士”,每有计出,必伴有血雨腥风,成堆尸骨,风云色变,惨绝人寰!
两人计议已定之后,田峻又回到堂上,对鲜于辅道:“吾最恨胡人劫掠汉人,东部鲜卑常年为祸汉人,已经被我灭了。既然……乌桓人这么乖,那就应该褒奖之。我可以给你十五万石粮草,其中十万石给刘虞刘使君,由刘使君用来结恩于乌桓,另外五万石,请刘使君代我送于乌桓峭王,也算是本将的一点心意。”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至于给刘使君那十万石粮,也不用还了,就算我送给他的好了。”
竟然……有这种好事?鲜于辅有些发愣。
田峻的答复大出鲜于辅的意料之外!
本来,鲜于辅是不太看好这次出使的,毕竟田峻对鲜卑胡人有多狠,在幽州那可是家喻户晓的。原本东部鲜卑有近一百五十万人口,数年之间,便被田峻给灭了,除了四十多万还在为田峻垦荒挖矿之外,其余的,几乎被杀了个净光!
因此,在来辽东之前,鲜于辅根本就不看好这次出使辽州,认为这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甚至……鲜于辅曾建议刘虞,暂时先瞒着田峻,将借粮的理由改成是为百姓借粮而非借粮送于乌桓。
但是,刘虞这个忠厚长者认为,幽州送粮给乌桓乃是光明正大之事,且这种事情想瞒也瞒不住,万一将来田峻知道被骗了,反而会与因此而结怨。与其去冒与田峻结怨的风险,还不如现在直言相告。
所以,当鲜于辅向田峻告知所借之粮会送与乌桓时,鲜于辅心中很是忐忑不安,甚至做好了承受田峻怒火的思想准备。
没想到田峻会如此爽快地就答应了,并且还答应额外送五万石粮草给乌桓峭王,这让鲜于辅大感意外。
愣了半晌之后,鲜于辅心中狂喜,赶紧对田峻大礼拜谢。
在谈完粮草之事后,田峻又问鲜于辅道:“刘使君与公孙瓒之间,关系如何?如今,公孙瓒据守在卢龙塞的松亭关上,若从辽西运粮到幽州,可有什么问题?”
鲜于辅道:“无妨,公孙瓒此人,虽然在对待乌桓人一事上与刘使君略有不同见解,但对刘使君还算尊重,还不至于公然截留刘使君的粮草。”
看来,这两人现在还没开撕,这就好办了。
田峻点了点头道:“如此的话,本将会立即让鞠义将军送十五万石粮草到松亭关,请鲜于兄通知刘使君尽快前来交割吧。”
此后,田峻又让田丰与鲜于辅谈了一些细节,才将鲜于辅礼送岀去。
……
鲜于辅走了,走得很开心,完全不同于来时的忐忑不安——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垂头丧气地来,兴高彩烈地走”!
鲜于辅走了之后不久,逢纪便来了,来得很高调,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兴高彩烈,踌躇满志!
逢纪是代表袁绍前来拜见田峻了,袁绍他家很有钱啊,仅是金银财物就给田峻带来了好几车,还随车带来了三十多名美貌女子。
田峻一一笑纳,让人将财物和美女全都送去后院。然后才对逢纪道:“元图(逢纪字元图)此次代表袁车骑来见本将,不只是为了送礼的吧?”
逢纪笑了笑道:“我主车骑将军袁绍,欲与将军结盟,特派逢某前来联络。”
田峻坐直了身子,煞有介事地问道:“结盟?袁车骑想为何事而与本将结盟?”
“公孙瓒不仁,我主欲伐之。”逢纪道:“若田将军与我主共伐公孙瓒,愿与田将军平分幽州。”
此言一出,田峻的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这是把我当成傻瓜么?
这是逼着我跟袁本初结怨啊!
田峻看看逢纪,心念电转。其实,田峻并不想在此时与袁绍结怨,甚至,还有些想要借力袁绍的想法。
可是,自从袁绍派逢纪来辽东之后,田峻就别无选,只能选择与袁绍交恶了。
长叹了口气,田峻苦笑了一下,开口对逢纪道:
“逢元图啊逢元图,你刚才跟我说的这句话,数月之前,也跟公孙瓒讲过吧?只不过,如今将冀州换成了幽州而已。本将记得,数月之前,代表袁绍出使公孙瓒的特使,也是你逢元图吧?我说你,你这……骗人的台词,就不能换一换么?”
这是……一句话就要把天给聊死了……
逢纪愣了一下,赶紧争辩道:“此两件不同之事也,岂可相提并论?韩文节(韩馥字文节)自愿将冀州让给了我主袁车骑,又与公孙伯珪何干?我主……为何要分冀州一半给那公孙伯珪?”
“那么,那被你们忽悠得誓死都要将冀州让给袁绍的韩文节呢?”田峻冷哼一声,缓缓地问道:“后来过得可好,结局又是如何?”
逢纪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田峻脸色一变,厉声喝斥道:“袁本初“背信”公孙瓒在前,“弃义”韩文节在后,如此背信弃义之徒,两面三刀……呃,见小利而忘义之人,我又岂能与之结盟?”
说罢,田峻不容逢纪分辩,立即让人直接将逢纪赶出了州牧府,并逐出了襄平城。
这就是传说中的——翻脸比翻书还快了……
待赶走了逢纪之后,蔡邕问田峻道:“贤婿何以如此对待袁绍的使者?纵是盟约不成,也不需如此得罪袁绍吧?毕竟……你刚收了人家钱财和美女,总得……给人家一个面子吧?”
“我是不得不如此啊!”田峻苦笑一声道:“我若是给予礼遇,即使盟约不成,袁绍也会在外散布谣言,说我跟他之间有密约,以此来乱公孙瓒之心,使公孙瓒无法专心对敌。
公孙瓒的势力,本就不如家底深厚的袁绍,若是再被谣言分了心思,那就更不是袁绍的对手了。我们如今需要公孙瓒给我们牵制着袁绍的发展,就不能让公孙瓒有后顾之虑。”
贾诩笑道:“主公之意,恐怕是想行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事吧?”
“先挖坑吧,此事还言之尚早。”田峻笑了笑道:“现在……我们还是先来谈谈两面三刀的最后一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