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安只好靠着床头,向姜瑶拱手道:“在下方才无礼之处,还请姜兄原谅。
不管是何原因,姜兄都与我有恩,这救命之恩,不仅是对在下,更是对苏家全族。
姜兄有何事,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只是如今却有一要紧之事,还请姜兄助我!”
“何事?”
……
苏家众人一路救灾,来到阳城附近。
阳城,苏府内院。
苏晨正靠在榻上休息。
鱼跃疾步走了进来,凑上前小声道:“少爷,王威又来了。”
苏晨掀了掀眼皮,又闭上,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问道:“楚国那面可有消息?”
“予安少爷亲自前往安州送信,只是至今未曾传回消息。”
苏晨捏捏眉头,懒洋洋地起身道:“更衣。”
“是。”
下人们鱼贯而入,盥洗的用具和干净的衣裳一一排开。
苏晨挥退下人,亲自拧了帕子,敷在脸上。
半响,取下帕子时,双眼已经一片清明……
王威在前厅等了许久,苏晨才姗姗来迟。
才一进厅,不待王威开口,苏晨便道:“贵客上门,苏某竟在午睡,有失远迎,怠慢了王将军……将军请用茶。”
王威从善如流地端起茶几上的茶一饮而尽,“倒是王某来得不是时候,不过陛下关心苏家主,特特嘱咐王某要时常来探望苏家主,王某也不敢抗旨啊。
再说,苏府这好茶,也让王某念念不忘啊!”
鱼跃给苏晨递上茶,心想:知道不是时候还来?少爷累了一天刚回来歇下,你就上门,这不是明摆着盯着苏府吗?
接过鱼跃奉上的茶,苏晨并不饮用,只是用茶盖拨了拨。
王威话落,他便将茶盏轻轻放到茶几上,淡笑道:“苏某何德何能,竟得陛下惦念,惭愧惭愧。”
“苏家主大义,救助灾民,于国于民皆是大功,陛下惦念也是应该的。陛下本想论功行赏,只是如今这边关战事再起,国库空虚,内忧外患之下,陛下有心无力啊……都说这行军打仗,粮草先行,想来,到时候还得仰仗苏家主……”
鱼跃:这战还不是你们挑起的!说什么惦念我家少爷,分明是惦念我家少爷的钱吧!
苏晨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哎,苏某哪是什么大义,只是为百姓尽一份力罢了,怎比得过陛下操劳国事,劳心劳力。
只叹我苏家,倾全族之力救灾,如今已是外强中干,有心无力了……希望老天保佑,尽快结束边关战事,也好让我大吴休养生息啊!”
两人就着一盏茶,互喂了几个软钉子,王威便告辞了。
反正他也不指望这苏家能这么快就妥协,不过,他有的是办法……
送走王威后,下人们将茶水撤下,重新沏了一壶,端上来。
苏晨收敛起脸上虚假的表情,端起茶盏,慢慢地品着。
“少爷,他们也太过分了,这样三天两头上门,追着要钱和土匪有什么分别?”
苏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挑眉道:“不这样,难道就不是了吗?”
鱼跃愣了一下,然后乐了:可不是嘛,那吴皇本就是土匪出身,自然是没规矩了。
没一会儿,鱼跃又忧心道:“可是他这样每日上门,扰得少爷您都不能好好休息了,长此以往,少爷的身体吃不消的!”
苏晨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放心吧,长不了。”
……
“这么算下来,这信件已经耽误小半月了?”
苏予安急道:“正是如此,此事拖不得了,能否请姜兄替我前往守将府,与赵将军亲自确认一番?”
姜瑶奇怪道:“既然事情紧急,你们家主为何不直接给嘉恒关守将送信,偏要舍近求远,找上赵将军呢?”
“早就试过了,只是那嘉恒关如今严防死守,信根本送不进去。
而且此事事关重大,那守将如何肯信家主之言。
只有赵将军与家主是旧交,这信送到他手中,才能上达天听。”
说到这,苏予安叹了口气,“我这一支,本就是苏家旁支,当初各国分裂,我们是唯一留在楚国的一支了。
时间久了,也没人记得我们与那青州苏家有什么关系,家主这才托我送信。
谁料到路上竟遇上来路不明的刺客,白白耽误了时间。若不是我命大,遇上姜兄,怕是……”
……
和苏予安一番交谈后,姜羽隐隐有了一个想法,随后便找来冯先生、周深等人来商议……
“所以,待京中来信后,我准备亲自去一趟占州。”
冯先生捋着胡子道:“你想帮他?”
姜瑶点头,“之前便是想借着苏予安,搭上苏家,与之交易,如今这局势难得,我想亲自去一趟占州。一旦事成,苏家就是我们天然的靠山。”
周深担忧道:“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对别人来说冒险,对我来说再安全不过了……”
于是,众人商议过后,姜瑶便利用异能,带着苏予安出现在了守将府外的一处巷子里。
看着苏予安不敢置信的表情。
姜瑶挑眉道:“如此,你可信我?”
苏予安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一回生二回熟,到了返程的时候,苏予安竟还有闲情好奇姜瑶的异能……
只因为在守将府见过赵将军后,得知消息已经送出了。
本来赵将军是要留他下来养伤的,只是他实在太好奇姜瑶的异能了,便找了个理由推脱了。
待回到村里,苏予安两眼放光,愣是拉着姜瑶问了半天。
姜瑶不胜其扰,干脆去找老村长求助,让他来给苏予安编故事听。
将老村长带来后,姜瑶留下一句,“吃晚饭的时候再来接您。”人便不见了。
老村长打量着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想着姜瑶说的,这人以后要帮他们卖东西,老村长心里便有了主意。
不该说的,不能说,但是故事可以瞎编,好话一定要多说……
一个下午,老村长都在给苏予安讲故事。
关于姜瑶和姜羽的事,却说得不多,只说她们是修行之人,这是他们练的功法。
不过倒是说了不少两姐妹的故事,比如山林冒险啊、灾民夜袭啊、还有晋城一日游啊……
有的是他编的,有的是他听说的,也有他亲眼见的,真真假假的掺和着说。
不但苏予安听得入迷,就连在外头翻晒草药的林大夫,也时不时走到他们窗边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干脆搬了张凳子,坐在苏予安床头听。
外头熬药的钟大和背书的七叔公心想,这老村长叔讲故事的本事,那是尽得小羽的真传啊!
若不是他们亲身经历过,怕是都忍不住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