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色已经完全发生变化。高高的山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繁华的城镇景象。周遭人声鼎沸,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孟昭平忽然想起自己是和傅白一起到这里来的。他赶忙寻找傅白的踪迹。
“傅白?”
傅白正在不远处一个卖糖人的摊子,上身微弓,一幅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兴趣的样子。
孟昭平疾走两步,到他旁边。
“你发现什么了?”
傅白回说:“这糖人画得不错。”
孟昭平:“……”
严肃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没有了怎么办。
那摊子的主人见傅白对糖人有兴趣,于是赶紧向他推销。
“公子买一个回去?”
“怎么卖的。”
摊主说了个价格,傅白一听,卖得不贵。随后他从袖子里摸出几枚铜钱,递给对方,然后拿着一个美女糖人走了。
“走吧。”
孟昭平围观了他购买糖人的全过程,无语了一会儿后,道:“你还真的有闲情逸致。”
“紧张也没用,放轻松,不会有事的。”
孟昭平回想起来在蛇窝的经历,就有些心有余悸。
“话说那个戴面具的人,还真的放咱们走了?”
傅白转了转糖人的小木棍。
“他都说了,指明一条生路。那不如就相信他一次。”
孟昭平有些怀疑。
“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这有点不像你谨慎的性子啊。”
其实傅白当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倒不如说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有些时候一味的谨慎反而容易耽误事,所以傅白会看时机冒险一次。
至于那个戴面具的人,傅白有一种预感,他们迟早会再次见面。
“反正现在都已经成功逃出来了,就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他用一句话终结了这个话题。
“好吧……”
两人走了一会儿后,突然被人叫住了。
“公子,公子!”
傅白回头,是方才那位摊主。
摊主气喘吁吁地追赶上来,手一摊,露出几枚铜钱,正是傅白刚刚付给他的。
“公子你这铜钱不能用啊!”
“嗯?”
傅白感到奇怪。他用的铜钱,按理说,在任何地方都能使用才对,不存在用不了的问题。
孟昭平也很不解。方才傅白拿钱的时候,他也亲眼看见了。
可别是这摊主在讹人吧!
他刚想说话,却被傅白制止。傅白捻起一枚铜钱,问:“你们这儿不用这种钱币?”
“哎呀公子,我刚才打听一周了,别说没人用,都没人见识过!”
没人见识过?
这倒是引起两人的注意了。
要说是因为地区差异,不流通这种铜钱,倒也可以理解。但傅白所使用的可是全国通用币。就算是在偏远山旮旯有自己的钱币使用,那见总应该见过吧!
“那你们用何种?”孟昭平问。
“喏,就是这种。”
摊主从钱袋里面取出一枚圆形方孔钱。
和傅白手中的造型相差不多,但上面刻的字完全不同。
孟昭平一看。
“这、这不是……”
“怎的?”
见傅白不解,孟昭平小声凑到他耳边说:“这是前朝古币,应该早就不用了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摊主手中呢?”
前朝古币?
傅白也没料到这一点,因而陷入沉思。
然而卖糖人的摊主是不会管他们俩此时内心有多震惊的。他催促道:“公子,你还是快快拿些能用的钱来吧!”
傅白当然不会拥有古币,孟昭平这个古董商人也不会把古董随身携带。正当他们斟酌着要不要直接拿银两时,有人走过来,替他们解了围。
“不就是几文钱嘛,少爷我替他们付了。”
说话的人嗓音透亮青稚,是个少年人。傅白回身一看,果然,是个贵气俊朗的小少爷,看上去年纪不大,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那小少爷一手上下抛掷着几枚铜板,然后忽然手腕一转。
“接着!”
铜钱四散,摊主手忙脚乱还是不免遗漏一两枚,被傅白拣起,递了过去。
“多谢公子、多谢宋少爷。”
姓宋的小少爷倨傲地抬起下巴。
“快回你的摊子吧,免得被人把东西全偷了!”
“哎、哎,小人这就回去……”
宋少爷为傅白解了围,但他的态度实在让人不喜。傅白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而这位少年人察言观色的能力明显弱得很,还主动凑上前去搭讪。
“在下宋知棋,敢问二位尊姓?”
傅白盘算着,他们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而这位宋少爷看上去有几分地位,有他帮忙应该会顺利不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少年非得结交他们,但这对于傅白二人也不算是坏事。
于是傅白报上自己的名字,孟昭平随后说了。
“外面人多口杂,不如二位随在下前往茶楼一叙。”
“可。”
傅白颔首同意,三人往茶楼的方向走。
在临走之前,两个男仆来到宋知棋面前。
“少爷,夫人吩咐,让您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
宋知棋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夫人长夫人短的,你们到底是伺候我娘还是伺候我啊!回去一个,告诉夫人,晌午之前我就回去了。”
那两个家仆相视一眼,对于这个任性的小少爷也没有什么法子,只好说:“那小人这便回去禀报夫人。”
“快去快去。”
打发走了家仆,宋知棋选了一处僻静且档次不低的茶楼,请傅白二人进去。
落座后,三人交谈一番。宋知棋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没什么防人之心,没过多长时间,便把自己的家境和身份交待得明明白白。
原来这个宋知棋是城中最大的商户宋家的小少爷,上面只有一位待字闺中的长姐。宋知棋性格活泼,本来应该由他继承家业,但他仗着父母宠爱任性妄为,宋老爷和宋夫人知道儿子整日游手好闲,也不多加管教。
倒是宋知棋的那个姐姐宋知书,比弟弟上进多了。
宋知棋貌似是个姐控。但凡提到他姐姐的事,他说得口干舌燥也不肯停下来。
“我姐姐知书达理,文静娴雅。望江城内多少富家子想求得她青睐,还求不来呢。不过我爹最近担心我姐嫁不出去,非得要弄一个比武招亲,二位评评理,他是不是没事儿闲的……”
傅白默默喝茶,听宋知棋得得得说了一大堆。孟昭平本来也在认真听,但到了某个地方,他忽然打断。
“望江城?你说这里是望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