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巨嘴鲶摇头摆脑的游上来，贴着水面转了一圈，就朝着李妈妈他们那边过去了。

速度越来越快，一头撞了上去。

嘭的一声，靠楼梯站着的婆婆直接栽下水，那巨嘴鲶的大嘴咧一咧，迅速游上去，张嘴就要吞。

但，这在海边长大的老婆婆那也不是一般的老太太，落水的瞬间人家就浮了上来，标准蛙泳蹬腿就摸上了楼梯，站在旁边的几个人立马伸手去拉。

那巨嘴鲶眼看这到嘴的鸭子要跑，赶紧加速冲了上来。

到底是年纪大了，水性好的没话说，但腿脚已经不灵便了，蹬了几次，右腿都没踩到地，隔着栏杆，几个人拼命拉也还落半条腿在水里。

眨眼，那巨嘴鲶就凑了过来，张嘴就要咬。

然后……就被李妈妈伸手扎穿了眼球。

那巨嘴鲶楞了一下，然后甩着尾巴打滚，旁边人也想跟着楞，被李妈妈一声吼：“想什么呢，赶紧把方老太婆拉上来啊！”说完就伸手把自己的牛叉子拔了回来。

几个人看了眼李妈妈手里的牛叉子，脑袋点成磕头虫，手脚并用，直接把方老太拎了上来。

李妈妈眼神轻蔑的从几个人身上扫过去，觉得这些人都是属破车子的，不伸手敲打着干活就不使劲。

被冤枉了的几个人也不敢问也不敢说，就站直了默默看着那巨嘴鲶在水面上翻腾，这期间，李妈妈还顺带手把这巨嘴鲶另一只眼睛也戳瞎了。

那轻松熟练的劲儿，一看平时就是没少练。

那巨嘴鲶瞎了两只眼，虽然翻腾的厉害，但已经没了威胁，这里要特别表扬一下电厂的楼梯，真的是太结实了！不止是楼梯，还有在狂风暴雨中一直坚挺着的玻璃，就连厂房的大门都完好无损，断的只是卡门的拦挡。

李钰甚至有点疑惑，这厂里的人是去哪了？就凭这防御条件，只要不是遇到太离谱的情况基本都能应付。

而对面的李妈妈却没时间想别的，因为这脚底下的巨嘴鲶可不止一条，她脸色凝重的拿着牛叉子盯着眼前的水面。

可巨嘴鲶也不是傻子，捕猎的本能动物要比人类强百倍不止，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戳瞎了眼睛，它们也就没再傻乎乎的往上凑。

贴着水面转了两圈又和跳来跳去的蝠鳐撞了两下，它们就开始成群围着控制台转圈。

一开始李钰还没看明白，但等脚底下的海潮渐渐跟着它们的起伏后，她才真正开始着急。

巨嘴鲶越游越快，周围的海水也跟着泛起来，一波波撞上五层的楼梯。浪头越来越大，没一会儿就掀到了半人高，一下下拍到人身上。

那感觉就和你站在原地，被人一下接一下的扇耳光一摸一样。可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双手紧紧抓牢栏杆扶手。

可等浪头掀到人高的时候，就算手攥的再牢，还是有人被卷了下去，就算会水也没有用，浪头都卷到人高，水下的离心力几乎在人落水的瞬间就把人甩进了漩涡中心。

浪头越来高越来越急，就好像带钩的毛刷子，一层一层的往下刷人，转眼，楼梯上站着的人就少了大半。

李钰站在控制台里，心像是放在火上煎。

好像是一眨眼，等她再睁眼，李爸爸就消失在了楼梯上，李钰脑子一蒙，脑袋就跟着探了出去。

而这时候，突然听见对面李妈妈吼：“给我好好抓牢了！”

李妈妈的眼睛通红，但她知道，她不能软，可眼睛却忍不住低头往水下看。

李钰被李妈妈吼的胳膊一软，整个人就跪在了控制台上，咔嚓，头顶控制台的大灯突然闪了一下。

孙源立马去看控制台，就看见李钰手底下照明按钮亮起了绿光。

他赶紧把李钰扶下来，整个人趴在了控制台上，他明明记得这控制台不能用了来着。

看了一圈，他发现在右手边的角落里，下标冷凝器的按钮亮了，孙源琢磨了一下，觉得应该是冷凝器坏了，所以上一次他们试的时候才没有用，但现在，孙源抬头，应该是海水充当了冷凝器。

孙源这么想着，手就放在总开关的位置试着轻轻推了一下。

厂房内的机器就跟着闪了下电光。

他手跟着抖了一下，小声骂了句脏话：“我去，这玩意漏电。”

李钰心神都放在水面上，听见他说话就下意识的跟着过了下脑子，重复了一边：我去，这玩意漏电。

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这玩意漏电。

她疯了一样的把孙源推开，手握上了控制台的总开关，眼神在海水和开关间游走了一下。

孙源踉跄了一下，回头就看见李钰手放在了总开关上，“你疯啦，这东西漏电的，下面都是水……”说着孙源自己就停住了，带着点惊异的转头：”你是想把这些鱼电死？“然后紧跟着摇头，“不行，下面还有人！”

李钰扭头看着他苦笑：“还救得上来吗？”除了这，还有别的办法吗？

她的手已经开始用力，刺啦，水下蓝色的电光一闪而过。

孙源立马扑上去，把李钰挤开，抢过开关，“我来，让我来！”

说完不等李钰反应，手上就开始缓缓用力，滋滋！脚下的水面上电光跳起，顺着立柱打上了天花板。

水下的巨嘴鲶动作瞬间一滞，掀起的浪头也跟着缓和，但它们却只是停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继续游。

孙源咬着牙，抖着手又加了一下，咔嚓，这一次，水下的电光泛了白，巨嘴鲶直接被电的浮了浮，孙源喘了口粗气，脑子里不断闪过小时候听过的一句谣言：为什么电鱼的人不怕被电，因为人比鱼抗电。

伸手又给了一下，这一次，水下好像打雷一样，突然响了一下，而水里的巨嘴鲶已经被电的半翻肚皮，飘了上来。

孙源还在傻，一旁的李钰就伸手把闸给关了，抓着窗了子就跳了下去，入水的瞬间，李钰被水里的余电触的抖了一下，可她没停，甩了甩手，径直往水下去。

对面的李妈妈紧跟着跳了下去，然后其他人也扑通扑通跟着跳下去，肩背手扛，把刚才落水的人都捞了上来。

李钰和李妈妈两个人合力把李爸爸托上控制台，压着胸口按了两下，李爸爸就咳着水醒了过来。

李妈妈手脚都软了，只有嘴还硬，骂李爸爸平时就知道躲懒，干活靠后吃饭靠前，手上一点劲都没有，还能被个浪头带下去，没出息的全村出名了！

而李爸爸觉得……自己媳妇说的还有点对！

他感觉自己现在浑身麻酥酥的一点劲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