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此时是在注视着洛基。
看着这一幕,也略显无奈。
这就是他没有让洛基开罐子的原因,这位阿斯加德的二王子现在还是公主思想,虽然有野心,有欲望,但更多的却不是自己想要,而是想要得到认可。
父亲的认可,母亲的认可,甚至是兄长的认可。
要是现在让他开罐。
等到他得到认可之后,就会开始空虚,开始迷失,开始咸鱼。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只有等到他真正明白自己想要的是自己想要的,与其余人的态度没有关系,又或者说无论其余的人怎么看他,他都只是为自己而奋斗的时候,才是他获得开罐资格的时候。
听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终于成长为成熟的大人了。
眼看着洛基越来越失落,沈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提醒一下他。
最终。
他还是出现了。
毕竟也是一单生意。
沈默的身形就这样出现在的洛基的面前,他仰起头,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这位从柔和的光芒中浮现的神灵,似乎难以置信。
但是很快,变成了狂喜。
“您终于来了。”洛基甚至无法遮掩自己的喜悦。
因为只要有恩赐,他就能够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能够在所有人的面前证实自己。
“你知道我来做什么?”沈默轻声问道。
“我明白的。”洛基站起来,欣喜而又优雅的行礼,“您看见我的能力,我的天赋,我的成就,所以前来给予我恩赐,我已经准备好了。”
“......”
沈默望着突然自信起来的托尼,一下子都沉默了片刻。
所以说,公主病啊。
别人不看着她就会感到不解和沮丧,别人看着她,又会一下子傲然起来了,这究竟是哪个时代的公主。
“我不是你的父亲,不会永远给你机会。”沈默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所以,我是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的,你的资格已经跌落到了几乎要不值得我注视的地步,如果你再次失去这个机会,你将会彻底的失去我的目光。”
这句话中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洛基不可思议的抬起头。
他几乎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刚刚听见了什么?他的资质跌落到不值得注视的地步?他明明是祂最关注的人,更是靠着自己一个人,在这危险的宇宙中闯下了这样的地位和成就,为什么资质还会下降,为什么?
洛基几乎要带着不甘的出声质问,但是话到了口中,忽然意识到了面前的是什么样的存在,硬生生的吞咽了下去。
——我不是你父亲。
这一句放在开场的话,已经说明了警告。
面前的存在不是他的父亲,而是超越了一切的无上主宰,没有任何要注视为他解释的理由。
父亲啊......
直到这个时候,洛基才明白父亲注视着他的目光有多么的不同,再想到父亲已经死去,不由悲从心来,他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从今往后将永远失去在父亲面前任性的资格。
“你还不明白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吗?”沈默的声音忽然失去了那种温和,变得有些凌厉,“你是为了什么而渴望力量。”
“当然是为了成为阿斯加德之王。”洛基不假思索的说道。
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状态,仿佛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在压迫着他的灵魂,并不沉重,却让他无法掩饰自己心中所想,在脑海中闪过答案的时候就已经说出口。
“那你又是为什么要成为阿斯加德之王。”沈默再次问道。
“为了得到父亲的认可,为了证实自己不比索尔差。”洛基再一次说出来。
这是他的心中所认为的。
他要成为阿斯加德之王。
要让他的父亲知道,他比索尔更加优秀。
就是一个争宠的小女孩。
“可是,你的父亲已经死了。”沈默放缓了声音,他的目光注视着他,不带温和,不带凌厉,平静就像是一泊湖水,可是却让洛基浑身颤动。
洛基不蠢,而这也不是多难想到的事情。
沈默早就说过。
获得资格的关键,在于意志。
不惜一切也要实现心愿,也要改变命运的意志。
可如果他的意志是寄托在父亲的身上,当奥丁已经死亡的时候,他又应该为了什么而战?为了阿斯加德的人民?为了母后?为了赢过索尔?
洛基的脑海中浑浑噩噩般的闪过无数的想法,过去的一切就犹如走马灯一样从他脑海中闪过,那些独自一人的夜里无法隐藏的不甘和嫉妒。
他憎恶奥丁的偏心,嫉妒力量强大的索尔,他想要万众瞩目,想要鲜花和掌声,想要更多认可,当然,也想要那份对自己发自内心的骄傲。
“我追逐力量,追逐权利,不是为了父亲,更不是为了索尔,而是为了我自己!”洛基抬起头,看着面前仿佛早已经看透了一切的超越者,咬着牙齿,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内心,他甚至加大了声音,不顾一切的大喊道,“我要成为中心,所有人都要在我开口的时候注视着我,没有人可以忽视我的存在,这就是我战斗的理由,是我追逐力量的理由。”
恶作剧的本质,只不过是顽皮的孩子希翼获得关注。
当这关注是父亲母亲,是某个人的时候。
那只是孩子。
可当这关注是世界,也是所有人的时候。
那,就是王。
洛基直到现在,才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别人叫他恶作剧与谎言之神,可他真正想要的,是有一天自己能够不靠着恶作剧和谎言,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王。
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
“现在明白,还不算晚。”沈默的面庞上终于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一如和洛基初见时的一样,过去觉得理所当然的笑容,在此刻洛基的眼中,却无比珍贵.
“我无比渴望着您的眷顾。”洛基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单膝跪在地面上,怀着忐忑的心情说出了自己的誓言,“并且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眷顾,我以灵魂和一切向您起誓,我值得这份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