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斗与杨国柱回头看去,就见大同总兵王朴大叫着奔来,他匆匆忙忙的,身边只伴几十个亲卫。
他更下严令,约束将士。敢在东路扰民者,立斩。
王朴一边絮絮叨叨的说话,一边仔细整理自己的衣甲,更将掉落的几丝头发甩到后面去。
论若诸总兵中重视仪表者。当数王朴第一。
杨国柱看着王朴,问道:“王将军此次入卫,领了多少兵马?”
王朴眉飞色舞,说道:“我正兵营三千骑兵,又有新军三千,大同镇内,多有将官出征,计有一万三千人。”
杨国柱高声道:“一万三千人。山西总兵李帅那边,也有近万的人马,如此,我宣大军一共出师五万人。”
王朴意气风发。大笑道:“这下我宣大军,说话声音最大了。”
山西总兵李辅明,辽东人,原本是祖宽部下,崇祯十二年擢山西总兵官。后随洪承畴出关,此时早在辽东。
至于王朴,因为父亲王威是左都督,九佩将印。为提镇者五十年,所以受父廕。一路升迁为总兵,崇祯十一年更高升为都督同知。本身军功却没多少。各总兵面上客气,实际内心看他不起。
对这点,王朴哪能不知?所以他最善站队仗势,此时抱上王斗的大腿,又见宣大军兵强马壮,哪能不眉飞色舞?
此后,大军汇合行军,王斗部为前军,杨国柱部为中军,王朴部为后军,四万余人浩浩荡荡,往八达岭开拔而去。不过杨国柱与王朴二人,都在王斗中军部与王斗并行。
这时候,王朴才注意到王斗与杨国柱的帅旗车,不由大为羡慕:“好气派的旗车,我怎么不记得,打造一辆这样的车马呢?”
……
众军行进,一路过了岔道城,过了八达岭关城,前方就是崇山峻岭,比起东路平坦官道,这里的山地官路,就难走多了。”
钟调阳再过三年,就将四十岁,任了帅营中军后,他举止更为稳健,拱手道:“是,大将军。”
对一个传令兵吩咐几声,很快,一个头大如斗的中年书生匆匆而来,正是军中大医官王天学。他身旁跟着一人,却是以前他的上司,州城医学司典科王表,此时也在靖边军任职,在王天学手下担任医士。
与以前的颓废相比,现在的王天学意气风发,身上的衣衫笔挺,不再象以前那样皱巴巴的。
他还是好酒,不过却不再酗酒,适可而止。
王天学过来,对王斗摇头晃脑施礼:“见过忠勇伯。”
王斗摆摆手,说道:“王医官,现军中情形如何,可有军士马骡中暑?”
王天学得意道:“忠勇伯不必忧心,学生早在出征前。就料到此事,所以医科研发了大量的避暑药丸与解暑药丸,足供军士使用。”
王斗很高兴,说道:“好。”
又对钟调阳道:“表兄。你派一些人,送一批避暑药丸与解暑药丸到王将军与杨帅帐中去。”
钟调阳应了,王朴在旁听得亲切,高兴连声说道:“多谢忠勇伯,多谢忠勇伯,哥哥高义,小弟真是感激不尽。”
杨国柱也是郑重谢过,他们军中也有医士。不过如果军士大量病倒,却也救不过来。
让王天学退下后,王斗叹道:“夏日行军,天气炎热。疫病必不会少,王将军说得对,我们不能在阳光下长途跋涉……这样吧,以后正午到申时,大军歇息。上午与晚上子时前,大军可以赶路。特别车马火炮,很容易翻到山下去。
于是大军步骑交加,大步前行,辎重营,炮军营将士推着车马,则在后面吃力跟随。
此时可没有隧道,坑坑洼洼的官道在各山上下盘旋,上山下山都不容易。
虽然靖边军全军实现骡马化,火炮,辎重,都用马骡拖拉,不过每当火炮车辆上山时,众军士都要跟在后面推车推炮,下山时则要注意,车辆炮火不要行得过快,免得翻到路下去。
杨国柱与王朴军中,马骡没有靖边军这么多,很多要靠人力推拉,就更辛苦了。
“大伙加把劲。”
孙三杰的辎重营中,面容清隽的甲长陈旭,正用他一口浓厚的山东话对甲中兄弟喊话,一边带头用劲推着一辆靖边军战车。
这战车二轮,使用硬木打制,左右前方各有辕条,上有孔位,战时可以插上活动的挨牌。车的周身布满铁钉,看上去结实牢固,比以前舜乡军使用的独轮战车多了一轮,重量三百多斤,算轻车样式。
考虑到现清兵使用了不少火器,不比以前使用弓箭,所以现今的靖边军挨牌,与往日的白板挨牌不同,牌上包制了铁叶与皮革,用来增强防护力。上面还绘了飞龙、虎头、狮头等图样,用来惊吓敌马,类似京营使用的战车。
本来就算插上挨牌,这样的轻车,一匹骡马也可以拉得很轻松,不过由于上面载了满满的粮草,又是上坡,那骡拉着就比较困难了。需要军士帮着推拉。
王斗留了一万石粮草在涞水,差不多万人大军一月之食,不过此时出征,辎重营仍然要载一部分。
很多战车,马车上,就装满了粮草,颇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