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孔有德摆出的军阵,皇大极还是满意的,虽说实战不知怎么样,但表面看来还是有模有样。”
皇太极眯起眼睛:“保安州呢,其军工重厂,练兵要地,粮储仓库,可有探清?”
那人道:“王斗在保安州厉行保甲,关防甚严,以街民大力清叛肃奸。其地居民素仇大清,侦探颇难口。”
皇太极哼了一声:“尔蛮子城不必顾及财帛,该花费的铺银便要花费,搜集邸报,刺探该路机密,或谋求武职,重金拉拢宣镇、东路心向我大清之辈,关键时起事内应,以为曾有功、刘伯强之效。”
“王斗一举一动,虚实之情,众寡之数,勇怯之势联都要知晓!”
崇祯十二年七月,宣府镇东路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王斗“勿谓言之不预”的告令出不久,东路眨眼间血流成河,有些甚至盘据百年的匪寨灰飞烟灭,各城官兵反复围剿多年的匪患,就此烟消云散。
以后百姓出门,不会再遇到匪徒?以舜乡军的战力,塞外的蒙古da子想必也没有来犯的胆量,东路就此太平了?
幸福来得太快,百姓们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官将士伸们也陷入沉默,没有匪徒是好事,但王斗一下就安稳了地方,对他们是好是坏,他们需要时间来观察。
只有兵备道马国奎公然对王斗表示赞许之意:“有定国将军坐镇东路,百姓之福,朝廷之福!”
到了七月,东路的夏粮又要开始征收起运,官府催科严厉,整个东路或许只有保安州有能力交足夏税。税收越来越重,加上官吏贪索无度,往日到了这个时候,便是百姓们卖儿卖女,家破人亡的**。
但是与以前不一样,现在东路百姓有个新去处,便是定国将军新设的屯堡。
王斗在保安卫城,怀来,延庆诸地一个个设立屯堡时,断断续续便有各处军官及士绅佃农军户逃到内中去。开始他们还不以为意,接近七月时,这种大规模的逃亡展到高峰。各军官与士绅们才慌乱起来。
就算占有大量的土地,如果没有人耕种,又与荒地有什么区别?
王斗此举……
靖胡堡便是后世永宁的白河堡,位于永宁城西北二十里,北面阴山,东西南三面临河,分边二十里,有边屯三十一座,火路墩八座。
堡外不远就是塞外蒙古各部,塞外之敌若进东路,由此有二路可行,颇为冲要。所以嘉靖二十九年筑土堡守之,隆重庆元年包砖,周二里五十三步,高三丈二尺,初设操守,寻改守备。
此时的靖胡堡守备便是宋佳选,在他堡内的府邸中,今日悄悄聚集了一大帮将官,有延庆州守备陈恩宠、怀来守备黄昌义、周四沟堡操守陈钦鸾、黑汉岭堡防守丁方明、刘斌堡防守郭才荣等人。
屋内各人沉闷良久,怀来守备黄昌义叹道:“原以为要破财孝敬,却想不到定国将军使出这等釜底抽薪之策。”
延庆州守备陈恩宠脸色阴沉,说道:“这两月来,我名下的佃户军户逃亡不少,眼见田地就这样荒芜下去。往日还可寻一些流民耕种,现在进入东路的流民,眼睛都瞪着各屯堡,根本不愿意前来租种。”
黄昌义苦着脸道:“我也是,眼睁睁看着他们逃入各屯堡,吃了熊心豹子胆,哪敢冲进各处拿人?占了那些田地,看来都是无用。”
“还有一事。”
靖胡堡守备宋佳选闷声闷气道:“我听到风声,定国将军要核定各将部下军士。有一兵才给一饷,老弱还不计算在内。王斗如果严查边关,禁止私运……
延庆州守备陈恩宠阴恻恻笑了起来:“如果真如宋守备这样说,王斗这样做,那就断了无数人财路,他还想在东路待下去吗?现在境内,哪个官将,士绅,商人,没往塞外运货赚点钱的?便是镇城内诸多大人们……”
他嘿嘿笑起来:“我等坐观其变,将来王斗焦 头烂额时,再添上一把火……”
他这样说,在座各人立时放心不少,都跟着笑起来。
向边关走私,可说是九边各镇集体之弊端,各镇将官越是位高权重,麾下掌握的商人集团就越猖狂。走私货物,从中上下其手,几乎是大部分官将都有做的事。
便是很多镇守太监也同样如此,宣府镇当时的巡抚沈策,还有镇守太监王坤,二人与部下就皆受“北虏”重贿,“凡一人出,率予五两,乃不炮而俾之逸”,还有坐镇蓟州的太监邓希诏,就被弹劾“受敌驼马之赠,实与敌通,失守封疆。”
放在东路,现在高升为副总兵的原东路参将张国威就是原来的地头蛇,许多商铺都是他家族子弟开设,宋佳选等人更是其心腹。王斗要严查边关,禁止私贸,张国威第一个不答应。
还有镇城内的谷王府,在东路同样有大量田地店铺。
汹涌如潮压力与暗谋下,怕王斗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恩宠更是对宋佳选道:“宋守备深为张军门依重,是不是应该活动活动?听闻郭通判对王斗的跋扈颇为不满……”
他嘿嘿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