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之后,其中一人只得抱拳说道。
但是关家六爷却不说话了。
他愁眉紧锁。
谁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是面对南吴几乎全民总动员的局势,他们关家没有选择,更何况,那一位地位尊崇的老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对那一个“孽障”恨之入骨,根本就不容许对方的继续存在。
他们没有退路。
许多时间之后,关家六爷终于开口说道:
“这些事情,最好不要让我伯父知道。”
在作出决定之后,那一位老人便不再烦忧这一件事情,大概是他有着充足的信心,所以关家六爷猜想,只要关家,不,随便是哪一方势力,拿到管阔的人头,那么那一位老人的怒火便会平息,并且无所谓其中的过程。
这当然只是他一时的想法,来自于未有多加思考,因为就当他刚刚说完不久,就顿了一顿,大概是意识到现如今的现状。
那一朵轻云随着古朴秀美的木桥款款而过,水面上留下那令人惊绝的倩影。
她沿着浅浅的堤岸,柳条轻抚她的秀发,她经行过一座亭子,在关家六爷说出这一句话的同时,来到了近前。
“没有用的,所有的消息全部都是透明的,管阔的一切动向、所有势力的一切损失,满城风雨都算是小的,只怕是举国妇孺皆知。”
她的那一双凤目掠过关家六爷的脸,娇躯没有停留分毫。
春风抚动她的发梢,裙裾簌簌而动,她依旧就像是一朵轻云一般幽幽远去。
关家六爷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窈窕的背影,许久都没有说话。
他很不明白为什么在和管阔见了一面之后,关纤云的态度会变化那么大,而且尽管对方的思想和关家绝大多数人都不一致,以对方的身份还有天姿以及声望,他都不可能摆出长辈教训晚辈的样子。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承认关纤云说得对。
南吴无数势力都前去袭杀管阔而后失败了,那些消息通过种种途径传达到了甚至是寻常百姓们的耳中,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出于一些小心思而选择隐瞒,无异于掩耳盗铃。
他们关家地位尊崇的那一位老人,有可能尚且还不知道一些事情,也有可能如今已经知道了,并且正在大发雷霆。
不过这些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
关家六爷抬眼,望见了院门口的那一个人。
“什么事情?”他出声问道,声音显得低沉。
“管阔已经入了金陵界,往都城的方向而来。”那人拱了拱手,禀报道。
空气就像是刹那间凝固起来。
……
……
不错,举国妇孺皆知可能还是夸张,但是满城风雨却是事实。
那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消息传进了金陵的千家万户。
毕竟,能够让吴皇亲自下全国通缉令的,整个南吴历史上都是屈指可数,而在这样凶猛的攻势之下,直到现在还没有死掉,并且铤而走险杀上门来,如此嚣张和命大的,更是唯一。
“叶家高手全部伏尸,管阔入了金陵界!”
“府衙派出五百官兵去围杀管阔,但是被他给突破逃掉了!”
“关家派出去截杀的人还是有去无回,管阔距离金陵城仅有五十多里!”
……
种种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极具震撼性的消息不停歇地在金陵城内各处传荡,所有人都清楚,一场好戏即将上演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么一位南吴全民通缉犯的步步紧逼,不少人应该觉得愤怒仇恨居多,然而可能刚开始是这样的,随着事件的进行,以及那个名字的接近,不少人的心境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倒是渐渐开始期待起来。
期待那一位越来越不可恶,但是开始变得可爱甚至是可敬的年轻人到来,然后搅一个满城风雨、天翻地覆。
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指使着他这般义无反顾,但是人们越来越感受得到他认真的态度,他认真的态度真的很帅、很值得敬畏。
他明知道金陵是龙潭虎穴,可是他还是顶着那么大的杀机,就这样结结实实地杀过来。
逆流而上者,才拥有着震惊天下的力量。
关家,南吴二大世家之一,从来没有他们办不到的事情,如今却被一个从前从来都没有被人放在眼里的家伙正在打脸。
关家派出去杀死管阔的强者们已经够多的了,但是他们全部都失败了,管阔还活得好好的,并且距离金陵城越来越近。
谁都不知道事情将会朝着怎样的程度发展,只是人们全部都知道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与此同时的,是还有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金家终于出手了。
……
……
“从现在的种种迹象表明,管阔早就已经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了。”
金家的那一位地位最最尊崇的老人之一,手里轻轻地拿着水壶。
他正在浇花。
他的眸子里面,仿佛是正在涌动着滚烫的金水,却并不是炙热,而是有神。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却给人感觉特别有力量。
这真的是一个很古怪的现象,可能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
他的面前,站着的正是金彩燕的父亲。
从那名中年男子的神情上,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老人所说的话有点不屑一顾,不过却不敢反驳一些什么,或者很明显地作出什么动作。
“关直霄从前都以他的那个儿子为傲,虽然后来他对他的那个儿子百般诋毁,不过我看得出来,他依旧以那个儿子为傲。”
“或许,他真正愤怒于清和的,不是清和的失败以及身死,而是清和为他生了一个他觉得是自己永生耻辱的孙子。”
金彩燕的父亲皱了皱眉头,很不符合时宜地说道:
“尽管不太愿意承认,不过,他是关家那一位老人的孙子,同时也是你的外孙。”
类似的话语如果落到关家那一位老人的耳中,必定会引来一片滔天的怒火,然而金家的这一位,却是并没有特别的神情,相当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