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日来,一直都沉浸在被追杀与逃亡的噩梦中,而且还有许多人陪伴,管阔并没有想太多的事情,也没有某些感情。
直到和铁山无他们分散开来以后,他才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虽然有李千容,但是那毕竟还是一个自身难保的孩子,不会给予他多大的力量,所以他居然有了一种淡淡的孤独感。
人道是沧海桑田的寂寞,剑在黄沙里磨,可是旧时明月曾照我。
居然这就要离开北唐了,然后自己被北唐给通缉了。
家国不再。
要说害怕,是没有的,但要说略微的迷茫以及感叹哀伤,的确是有的。
今天之后,一片完全不同的天地将会展现在他的面前,他没有了从前的束缚,也不会再看到从前的人们,他面对的,将会是艰难的逃亡生活,以及再之后的虽然诗情画意但是却非常陌生的南吴土地。
他看了看李千容,忽然觉得,和对方相比之下,自己还算是幸运,李千容还这么小,而且他是真正的什么都没有做,便成为了北唐势力要诛杀的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的心里面坦然了一些,看看高天,天高云淡,整个天下都明朗了许多,他一直都没有发觉。
"千容,你一定要记住这些时日,并且感激这些时日。"他对着李千容说道。
李千容没有回应什么,但是小脸上满是坚毅。
坐在地上,短暂休息一会儿,无迹无聊地用蹄子踢打着石子儿,像是有点垂头丧气,可能它虽然并不是特别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明白这个北唐,它是待不下去了。
管阔摊开竹简,细细地看了起来。
那上面是几个人物,还有地名,刻得并不算是特别详细,但是应该已经足够。
那就是南吴秘府给予他的帮助。
虽然并不是特别清楚那上面的人物代表了什么,可是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够去寻找,一步一步来。
就算自己已经被北唐通缉,但是南吴秘府可不是什么傻子,他们不会给自己太多的信息,估计自己只能先去找到那上面名字里的一位,然后才能够获得新的人名以及地名。
除此以外,他还必须躲避北唐势力的追捕。
在简单休息了一下之后,他便带上李千容再次出发了。
三天后,他小心翼翼地进入了一处村落,凭借这一枚竹简以及姬如是给自己的玉佩从一位表面上平平无奇的黄花大闺女手中获得了第二枚竹简。
不过从这之后,他的路途似乎就变得不顺利起来,出了村落一个时辰之后,他便遇上了根据蛛丝马迹四处寻找自己的当地府兵。
幸好那一队府兵只有二十人,而且轻视了他,并没有选择回去通风报信,而是很自信并且兴奋地准备捉拿他,不让其他人得到好处,结果被他杀了个鸡犬不留。
他只受了一点轻伤,感觉还不错。
接下来的日子,他通过那一枚枚的竹简,陆陆续续找到了九个人,遇上了三次府兵的追捕,最危险的一次是五六十名府兵,要不是无迹跑得快,他估计自己都会折在那里。
打不过赶紧跑,那是最最适用的生存法则。
他学乖了许多,他不再是从前的少年了,基本上一看到有人追来,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打打试试看,而是一个字——跑,反正无迹的速度一流,大多数情况下就连交手都不需要,他们一溜烟就没影了。
从前跟着珍威将军的时候,无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憋屈的时光,为了这件事情,这家伙无数次对管阔表示鄙夷,管阔翻翻白眼——你要打你自己打去,正好给我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无迹只好作罢。
十几天后,他跟随着竹简的指点,接近了避云山庄。
避云山庄在整个北唐界内都赫赫有名,对于南吴秘府居然叫自己去寻找这么一个存在,他是不理解并且警惕的。
但是他不得不去寻找避云山庄,因为要想偷渡淮河,去往对岸的南吴国境,只能够依靠避云山庄的力量。
对的,那已经是他在北唐境内竹简上的最后一站。
这个山庄是侠客云集之处,日日高手如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插翅难飞。
整个天下依旧处在暮冬时节,寒意深深,可是风景胜天如诗如画的避云山庄却是有了几分春的气息,甚至还有着零零落落的各色野花。
不得不说警惕归警惕,看到那些美景,不自觉心情舒畅起来。
他骑着无迹,来到山庄近前,往上望。
狭长的云在山顶的上空远飞,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大地之上万物的光彩都是阳光赋予的,当阳光照耀之时,所有的景物都带有着一种炫奇的光辉。
山脚下的石道边,是八名穿着长衫的年轻人。
算不得神情倨傲,但总是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冷傲。
从实际上来讲,他们就是看大门的。
但是从修饰上来讲,他们是避云山庄的青年高手们。
管阔骑着无迹在他们的面前晃悠了一阵,准备只要这些人认出自己就是那个被通缉的家伙,然后摆出要立功抓捕的样子,那就赶紧跑。
不过那种事情并没有发生。
可能远离了长安,天高皇帝远,那些城池之中的人看到过他的画像,而远离繁华之处,他的脸算不上人尽皆知。
一名年轻人往前一步,问道:"来者何人?"
声音有些清冷,却没有盛气凌人,像是单纯的为了这个问题而来。
"听说贵庄对慕名拜庄的侠客来往不拒..."管阔说道。
他不可能当着他们的面叫嚣老子是管阔,现在将要继位的秦王李择南正在发动整个北唐的力量追杀我,我过来这里是知道你们是南吴秘府在北唐的毒瘤,借助你们的力量跑路到南吴。所以他只能够用这么一个不知道有用没用的理由。
"今日闭庄,天下武林界皆知,你难道不知道吗?"另一名年轻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倒是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