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阔还是没有彻底明白。
可能也许在慌乱的时候,也在面对某些人的时候,人的脑子会变得比往日里迟钝很多。
“你真的是一个傻子!”李惜芸的细长的眸子之中充满了失望。
“你带着本宫一起,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管阔很明显是怔住了。
他终于是听懂了李惜芸的意思,可是却不能够马上作出任何的反应。
李惜芸的意思,他之前不懂,那些长流宫卫以及宫女们也不懂,可是在现在却全部都懂了。
“公主,这怎么可能!?”小遥失声惊呼,她的脸色难看无比。
她可以看到薛昭带上李惜芸一起上马,不过在薛昭成为真正的驸马都尉之前,还是会觉得这很不合适,如今更是不会觉得管阔居然有资格骑马带着李惜芸。
那是北唐的掌上明珠,他们的金枝玉叶,岂容这种人侵犯?
“公主,如果让您这么做了,那是我等的失职,也是一种耻辱!”一名长流宫卫脸色铁青地抱拳一礼。
“那么你想要骑马带上本宫?”李惜芸看过去,她的声音很清淡,但是却隐含了一种无上的威势。
那名长流宫卫艰涩地说道:“属下……不敢……”
李惜芸又看向小遥:“你们会骑马?”
小遥很为难地摇了摇头。
她们长流宫的宫女都不会骑马,尤其是像无迹那样的无赖,她们根本就驯服不了,至于长流宫卫,那就根本没有资格带上李惜芸一起骑马,他们也根本就不敢。
“可是……”小遥像是还要说一些什么,却一时之间说不出来。
“他是本宫的驸马都尉,”李惜芸郑重地说道,她的眼角眉梢都是认真,“可能你们认为那已经不存在了,可是父皇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明确地收回那一场赐婚,那么他就一直、最起码暂时还是本宫的驸马都尉,然后……”
她的眼眸看向管阔。
“今天待会儿所做的事情,又算什么不合理的?”
她的目光再次看向小遥。
小遥低着头,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不说话,却是一脸坚毅,她很想反驳,也一直都不会同意李惜芸的观点,却说不出话来。
李惜芸回头。
她看到,管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无迹的背上。
他坐在马上的动作。
一如当时。
迎娶的时候。
可是却。
变得强大了许多。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管阔说道。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却作出了动作。
他的手像是一道风,然后又变为钢筋铁骨。
他揽住李惜芸盈盈一握的柳腰,轻轻一用力,李惜芸那窈窕的身姿便腾空而起。
李惜芸的确同意,甚至可以说是主动提议让他带着自己一起坐在无迹的马背上,前往皇宫,但是她却绝对不会有现在管阔所做的那样的意思。
猝不及防之下,即使是她,都娇容上出现了几丝慌乱,随后便是微微发烫。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一拳挥出,砸在了之前的那个地方。
管阔的嘴一咧,骂道:“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李惜芸的娇躯出现在了无迹的马背上。
当管阔继续看向她的脸庞的时候,刚才一闪而过的慌乱与羞怒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古井无波。
“松手。”她红唇微张,轻轻地道。
虽然声音轻微,可是却充满了威慑力。
管阔的手臂很迅速地从她的细腰上拿开,撇了撇嘴,道:“谁稀罕你,我就是看你腿短,还说不会骑马,怕你自己上不来而已。”
“父皇出了事情,本宫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和你多说什么。”李惜芸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发颤,可是管阔却感觉到了她的空空落落,看得出来,在那做作的高傲之下,她对陛下的情感,非常深刻。
“离本宫远点儿,不要碰本宫,哪里碰到了,就剁掉哪里。”李惜芸又道。
管阔没有理睬她,只是对着无迹道了一声:“走!”
无迹发出一声嘶鸣,背上管阔的身影、李惜芸的身影,划出一道流光。
原地,小遥等长流宫的侍卫宫女们看着这一切,一脸的惊怒。
他们简直难以置信刚才看见了什么,现在也正在发生着什么。
他们至高无上的、尊贵的广乐公主殿下,居然被管阔占便宜!
“管阔,今日之后,我们长流宫必定要让你碎尸万段!”许久之后,小遥才咬牙切齿地发出一声嘤咛,恨恨地跺了一下莲足。
……
……
无迹的速度很快。
长安的街道,到处张灯结彩,无数人都在庆祝着这个除夕,大多数人都一片欢喜,而把过去的烦恼与忧愁全部抛掉。
他们不会知道皇宫里面出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一路过去,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并且美不胜收。
人世间最美丽就是快乐的时光,比如说一些节日。
管阔自论是一个老实人,而且他和李惜芸的赐婚也早就名存实亡,对方是一国公主,他不会冒着风险做任何不必要的动作。
他们两个人骑着同一匹马,看起来好像靠的很近,却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永远也不会真正地贴近。
他们的速度很快,也大概是因为今天的日子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的东西太多了,周围逛着长安街的百姓们只能够清楚那是一匹快马,却并不会清楚马上的到底是何人。
李惜芸就在他的前面,娇躯背对着他,他不知道对方的表情究竟是怎样的,但是想来应该会有焦急,也可能会有作出这一决定之后的神情复杂,或者后悔。
他们曾经很近过,却其实离得很远。
李惜芸是一头高傲地飞翔在高天之上,让人无法触及的凤凰,而他管阔,在世人眼里只是一名凡夫俗子,而且是凡夫俗子里面比较下等的。
虽然那都是很早以前的看法。
但是至少,他不曾奢望过可以和李惜芸这样靠近过,在那一夜,他有过靠近她的机会,并且做到了,可是其实他们那个时候相隔得很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