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是他,然后会是这样的一个决定?”王独并没有因为彭公公那一句有点威胁性质的话语而马上收敛,而是又问了一句。
“陛下的旨意,至高无上,遵从就行了,陛下的圣心,常人岂可揣度?”彭公公对着他提醒道。
他很清楚王独的为人,也很清楚王独是一个北唐需要的好将军,所以他也不希望王独因为自己的性格而遭受到不好的事情,对于陛下旨意的态度,他是必须要对着王独提醒的。
虽然难以接受,也很艰涩,可是管阔还是不得不接过了圣旨,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缓缓的,他又苦笑着,有些释然了——长安各府齐动,雷霆之势,实在不是现在一无所有的他可以对抗的。
“各府的大人们好手段。”他叹息了一口气,又不无嘲讽道。
“陛下怎么可以轻易妥协?”王独将拳头紧紧地攥住,面上出现了一丝狠意,可能他不是像柳亦年一般意气用事的毛头小子,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感到愤怒。
“王将军,我再一次提醒你,陛下的决定,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动摇,他的圣心,请不要妄自揣度。”
王独冷冷地哼了一声,忽然朝着府里面喊道:“王安,备马!”
王独的父亲倒是很愿意做这些事情,可是王独根本不可能朝着自己的父亲真的呼来喝去,王府内虽然仆役极少,但是也是有的,那个王安,便是王独的一个亲信。
王安的动作很迅速,很快便把王独的那匹战马牵了过来,王独就这样面带冷意,当着众人的面,不多言语一声,翻身上马。
彭公公直到这个时候脸色终于是变得严厉了起来,呵斥道:“镇武将军,请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冲动之下做了蠢事,陛下已经就寝,你想要去做什么!?”
王独直接策马,战马的前蹄高高跃起,发出一声嘶鸣,便往前面奔腾而去,即使是那些宫廷禁卫,也一个人都不敢拦住他。
“彭公公放宽心,我去找晋王殿下……”
他的声音越飘越远,人也很快就消失不见。
彭公公蹙了蹙眉头,看向管阔,展颜一笑,道:
“请吧,管校尉。”
管阔知道彭公公比较喜欢自己,所以他不明白彭公公为什么现在还笑得出来,只是他知道暂时自己回天乏术,只能够坐以待毙,于是对着靠近过来准备擒住他的宫廷禁卫们看了看,道:“我要不要先把圣旨找个地方保管好?”
“不用,带到狱中去吧。”彭公公摇了摇头。
“彭公公,这是怎么回事?”王独的父亲一直都在旁观着,没有说话,直到看着那些宫廷禁卫把管阔上刑具,才开口问道。
“王老,陛下的圣旨里已经说的很清楚很明白了。”彭公公瞥了他一眼。
“可是我相信还是有许多人都不明白。”王独的父亲摇了摇头。
“陛下自有定夺,你们若是能够轻易明白,那么陛下就不是圣心了。”彭公公有些意味深长地一笑。
接着,他回过身去,道:“把刀解了,把人押往大狱,走吧。”
他带来了整整二十多名宫廷禁卫,就算是管阔想要反抗,也不容易,更何况,管阔已经受了重伤。
管阔任由着他们戴上枷锁,又把秦杀解下,没有再多加言语。
既然陛下已经下了旨意,那么就是整个北唐的意志了,反抗只是徒劳无功,虽然他和王独等许多人一样,实在是搞不明白陛下到底是怎么了。
也许真的只有陛下自己才知道。
冷风萧萧,心中有些迷茫,他告别了王老,随着彭公公的轿子缓缓往前。
拐了几个弯,彭公公的轿子也与他分道扬镳了起来,因为彭公公要回皇宫了,下大狱的事情,不是他能够管的。
一些禁卫护着彭公公而去,剩下的十几名宫廷禁卫簇拥着他,沿着长街,两旁都是府邸,还有一些普通的民居。
各处灯火依旧,他依稀可以看见窗内的一些长安百姓惊讶并且疑惑地看着他被就这样押走。
他的脸上有些火辣辣的,这是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不应该有的感受,可能是刚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突然了,突然到他都没有来得及产生淡定的情绪。
当路过已经黯淡无光的白府的时候,府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里面出现了白云里那张笑嘻嘻的脸,那家伙往后指了指。
随着白府的形形色色的人看戏似的涌出来,管阔皱眉往后一看,看到了后面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跟了不少人。
看那些衣着打扮,应该是各府的人。
陶秋文雨朦龙飞等人已经受了重伤,可是左惊却是带着脸上的伤痕,骑着马跟了过来。
他下了马,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的,歪了歪头,嘲讽道:“啊,管阔,做了错事被抓起来了,好难看啊,想必比本公子今天难看多了!”
管阔感受着四面八方那些过来看戏并且仇者快的目光,心中也渐渐缓和了下来,他回头,又歪了歪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懵懂的少年,只是因为谁都知道他这是故意装出来的缘故,于是看起来非常的可恶。
“你长得真丑!”他道。
左惊对于他如今的境遇表示很难看,可是他直接就对左惊这个人表示很难看。
后面,一座轿子里,一位衣着鲜艳,像是天仙一样的美人儿莲步款款,带着丫鬟仆役们而前,她嫣然一笑,百媚横生。
在她的脸上,实在是很难得会有这样舒心的笑容,因为她一般都是戾气居多。
“管阔,事已至此,陛下不再相信你,更不会再维护你,你已经死无葬生之地,再逞口舌之利,已经没有了多大的意义。”商垂柳美丽的眸子细细地眯了眯,出现了几许略带舒适的慵懒。
“有没有意义,也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我口中如何说,你又能奈我何?”管阔看着这一位被虚伪的漂亮外表装饰着的丑陋女人,把她定义成为了事件的罪魁祸首之一,又继续道:“我还是坚定自己之前的那个看法,那便是:如果你们商府完了,那么你会比我更惨,不是被好色之徒掳回去成为玩物,就是饿死冻死许许多多种死法,死在长安大街上,因为我相信没有出去看看世界的你,就连走出长安城、死在长安城外的勇气都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