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昭的目光平视前方,那里是管阔,但是管阔却并没有入他的眼中,此时此刻,对于杀死苏印的人,他的确略有好奇,可是那个人却并不是他薛昭,由此,他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你知道是谁杀死了苏印吗?”一名将领小声地对着身旁的一人询问道。
“不知道,话说,那个人也怪神秘的,做了这么一件让人扬眉吐气的事情,居然连名字都不让人知道,说实话,他越是这样我就越好奇了。”
他们的目光在大帐之内环视了一圈,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几乎把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
他们看到了薛昭,在所有人看来,薛昭不仅仅是迎娶广乐公主李惜芸的最好人选,同时也是杀死苏印的最好人选,可是大家都明白,苏印被杀的那一天,薛昭和冠英将军并没有赶到战场之上,薛昭根本就没有机会杀死苏印,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他们看过了许许多多的人,但是都因为种种因素而被他们给否定了,在这其中,他们的目光长久地落在了金安的身上,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在大帐之内,金安是一个很奇特的人物,他没有被邀请到,而是作为姬如是的贴身侍卫而存在,他大多数之间都在闭目养神,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可是许许多多的人在看向他的时候,都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危险忌惮感觉,如果其他人都不太可能杀死苏印的话,难道是这一位?
三千越甲加入了战斗,烟雨宫侍卫同样也加入了战斗,但是他们都有着同一个标签——南吴人,而传闻中,杀死苏印的是北唐人,难道是传闻有了什么错误?
就当他们想着这一切,到处猜测着李显岳将要论功行赏的那个人究竟是谁的时候,李显岳继续下去的话语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我们大唐是一个赏罚分明,同时也是公正严明的国度,做了错失,像苏印,就应当以死谢罪,只是可惜了最后没能够把他千刀万剐,至于杀死苏印的那个人,就应该赏!”
他把最后的一个“赏”字抬得很高,同时把目光热情地望向了管阔,他的那种目光,是特意表现出来的一种热烈,因为他希望其他的所有人都用那种热烈的目光看向他看向的那个人。
李显岳果然说到做到,他说大唐赏罚分明、公正严明,刚才他还强势地表示可以剥夺管阔拥有秦杀和无迹的权利,但是下一刻,他的眸光中,便可以充满了赞赏地对着管阔。
说实话,管阔感受着他的那种目光,还可真的是不太适应。
“管阔,作为杀死苏印这个国贼的英雄,你值得受到我们所有人的尊敬。”
说完这句话,李显岳便站起了身来,对着管阔微笑着颔首。
营帐内,火光耀耀,人的影,在帐内各处或虚或淡地点缀,就像是纸影戏。
冠英将军的瞳孔一阵紧缩,心中涌动起难以自抑的杀意,发生在他产生下一步的思考之前,那是一种下意识地感觉到了危险。
这一惊变几乎把所有人都惊住了,管阔!管阔?
管阔杀死了苏印!?
管阔在这一场宴席之上一直以来的平静、古井无波终于被较大地破坏,他想到过李显岳邀请自己参加宴席,会在宴席之上说出来这么一件事情,但是却没有想到李显岳的表达会让他这么不知所措。
对方亲自起身,虽然这一个动作很简单,但是因为李显岳的身份,实在是太难得了。
而在此时此刻,大帐内的氛围是非常惊人的,许多人都在目光环视过去的同时对杀死苏印的人有所猜测,但是却恰恰忽视了管阔,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这也并不叫没有想到,而是这一件事情不应该存在。
白从云和王独互视一眼,他们在刚才就已经知道,这就是李显岳会去破天荒地邀请管阔参加宴席的原因。
“殿下,宴席之上,应该欢乐,适当地开玩笑,可是却不应该是这样的玩笑。”那名先前和管阔有着极大敌意,也曾经在珍威将军的手下打过仗的年轻将领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之后“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来,面色潮红,情绪激动道。
虽然这样很不尊敬,可是他却说出了这里几乎所有人的心声。
管阔为了杀死苏印,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可是在他们看来,这非但不是不值得一提,甚至绝对不会是事实,这一点,傲慢与偏见之情绪,展露无遗。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李显岳瞄了他一眼。
这一句话云淡风轻,但是却有着非常强大的威慑力,只要他是晋王李显岳,不需要做太多,那么就难以去质疑他。
“殿下,这不是您的问题,只是我觉得这里面应该有着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总之,您说管阔杀死了苏印,这一说法,我们是不可能接受的,我想,在这里的其他人也都不会接受!”
“但是除了你们以外,还会有其他的很多人都会选择去接受,因为那是事实,他们不得不接受。”李显岳的眸光看向帐门,仿佛透过帐门看到了帐外的大千世界,尤其是大帐外的那些他最最信任的人们。
他的声音抬高,很清晰地穿过大帐,碾灭凛冽的风声,来到了大帐外面:“计光,你们进来一下吧。”
那名年轻将领的身体僵在了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够就这样尴尬地保持着欲坐还休的状态,他忽然间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晋王殿下是何许人也,他怎么可能会没有根据和一定把握,就决定某些表面上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呢?
他用阴厉的目光看向了神色已经渐趋平缓的管阔,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为这副模样,难道世界上真的会有一种运气,就叫做苏印快要死了的时候被一个小人补了一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