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管阔看的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想猜猜看是不是世界上又有一个和那个在他的印象中真的一无是处的管阔同名同姓的人,恰好让自己给碰到了?
可是那样的概率,真的很低。
在北唐境内行军,而并没有来到关外参加战争的时候,他曾经和自己的手下指点江山谈到过管阔。
看待管阔的那种目光,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而是全天下的绝大多数人。
对于管阔能够有幸得到和广乐公主李惜芸的赐婚,他们不禁感叹对方的狗shi运,而对于最后婚宴之上产生的惊变,他们只能是嘲笑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终究是不会成为现实的。
管清和的光辉附加在管阔之上,但是因为管阔的无能,那么他到底还是一个笑话,只能够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而不会真的进入别人的眼里。
而现在,管阔却是真的进入到了他的眼里。
听到姬如是的话之后,管阔缓缓从烟雨宫侍卫中间走出。
他既然还活着,并且活得好好的,那么他就得作好被一个有一个人用怀疑诧异的目光盯着的准备,这是躲不了的。
他朝着范饶微笑了一下,随后开口道:“你好。”
范饶把脸上的那些情感渐渐收敛了回去,然后探查了良久,似乎是想确认一下管阔的那种正常之下,是不是真的是一个傻子。
然而,他终究没能够看出什么来,于是沉吟了一下,同样回应道:“你好。”
总的来说,他可以在心底里面保留对管阔的鄙夷以及其他的那些许许多多的负面情绪,但是正是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是比管阔那种人高一等的人,所以高一等的人是不能够不礼貌的。
察觉到范饶的那种神情变化以及态度,姬如是很高兴。
她就是很喜欢那种自己带给别人惊讶的感觉,那样子可以满足她那女孩子的虚荣心,李显岳不懂得如何去满足那种虚荣心,那么她就只好自己层出不穷地想方设法出来,自得其乐。
“啊,范饶将军,忘了告诉你了,那个北唐中书令府的公子管阔,已经忠诚地愿意跟随我公主殿下,成为了一名烟雨宫侍卫了。”她微笑道。
这一次,她倒是难得的并没有贬低管阔,而是把“北唐中书令府”这几个字搬了出来以抬高管阔的身价,或许她觉得这样能够让自己听起来更加光彩耀眼一点。
范饶终于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不禁再次看了管阔几眼,心中的疑问越来越深。
虽然姬如是的描述非常清楚,但是这并不能够打散他的全部疑虑,因为这实在是太笼统了,再加上姬如是本来就是撒谎的缘故,更加增添了一种敷衍的色彩。
但是,他很聪明,他并不会因此而多加追究一些什么,对于这位小公主殿下,这样是一种冒犯的行为,于是他颔首道:“小公主殿下的气质,让在下等许多人非常愿意追随。”
虽然那样的马屁真的有些太露骨了,可是很明显范饶是出自真心,姬如是开心地笑了起来,黛眉弯弯,明眸弯弯。
看到姬如是的那种笑容,范饶的心有些融化,紧随其后的是坚定的信服——他绝对崇敬这一位不凡的小公主殿下。
“范饶将军,既然北唐人有请,还是早到一些为好,那样子,才能够显示作为客人的礼仪,那就出发吧。”
姬如是挥舞了一下洁白的香袖,那上面的淡雅荷花在火光之中隐约带上了一种神圣金辉。
在这里,她的话,那就是命令,她说赴宴的时间到了,那么南吴这里被邀请的人们,就应该出发了。
“遵命,公主殿下。”范饶抱拳,没有表示任何的异议,面对姬如是的话语,莫说表示,他压根就不会去思考能有什么异议。
看到范饶对自己随便的一句话便趋之若鹜,姬如是略微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于是挥舞了一下小手,道:“出发!”
可以听得出来,对于今晚的宴席,她特别的斗志昂扬,她可能已经想好了怎样去展现大吴的荣光了。
远处的越甲全部都站在营帐之外,恭候着他们最最尊敬的小公主殿下,这是范饶与姬如是的宴席,和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可是每一次能够观望,哪怕因为夜晚的缘故,大多数人都看不到姬如是的神彩,但是他们还是很愿意对着姬如是表达自己真心的崇敬。
那种机会管阔从来没有过,所以他也很不能够理解被人盲目崇拜到底会是什么感觉。
马车徐徐而动,上面精美的花纹在黄色的火光里若隐若现。
依旧是小安安驾车,而范饶骑着马匹,带着几名亲卫随侍,出于姬如是不愿意管阔丢她的脸的缘故,管阔打消了跟在一边走着去的想法,而是骑上了最近心情很不错的无迹。
烟雨宫侍卫们全部出动,恪尽职守地守护在四周,在进入到宴席之前的整个路途之中,他们都不会远离马车半步。
夜色下的关外,有一种深沉的粗犷,在广袤的大自然的面前,所有人都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马车和一行人离开越甲的营地范围,远处,是戒备森严的北唐军,人影绰绰,无数巡逻的兵士在火光与夜幕之中闪现。
战争已经结束,但是军队的运转却和从前一样,那是一种长久的不会停歇的疲劳,永远没有尽头。
随着马车以及一行人的接近,南吴小公主前来赴宴的消息在北唐军中快速传颂,无数人影从营帐里面探出,虽然知道今天姬如是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露面的概率非常小,但是人们还是兴致勃勃。
在那一天,许许多多的北唐人已经真实见到了这一位南吴公主的风姿,姬如是已经成功倾倒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虽然在内心深处大家还是不承认姬如是能够和李惜芸比较,但是这并不能够影响他们下意识的兴奋。
姬如是的马车不仅仅防护严密,也非常精致,在很远的时候,并不能够看得清楚它的实体的时候,那些曲线优美的轮廓便已经让人赏心悦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