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阔!”姬如是眯了眯眼睛,面色有些冰寒,非常严厉地喊了一声。
当她确定她所说的话语大多数都不会被别人听到的时候,她的不作出明显动作的撒泼就会变得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毕竟,看着她的动作,别人都会以为那是一位端庄淑雅的公主,可是谁又会看得清楚她的表情,以及猜到她说话的语气呢?
管阔回头看了看李显岳一眼,心想,我可是把自己摆在了忠心的北唐人的位置上,你总会救我的吧?
李显岳看了一下他,沉声道:“如是,我们好久不见了,把重逢的话语全部都在这朗朗天光之下说出来,总是不太好,不如,去我的营帐?”
“正有此意!”姬如是很迅速地作出了这样一个表示。
假扮端庄淑女,她感觉已经坚持了许久许久,久到她几乎都要相信了自己真的是一个淑女,只是回过神来,她才感觉自己特别的累,她不想再坚持了,这真的很难受,也完全不是她自己。
“去本公主的马车吧。”
她回头,伸出纤指,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一辆像是铜墙铁壁一般的马车,建议,不,几乎是命令道。
李显岳颇有些无言地看了一下那一辆严密到不可理喻的马车,随后点头道:“好。”
“作为跟着本公主我二十多年的忠心耿耿的大家公子,小安安,你,继续保护我。”
小安安:“……”
“作为本公主严正申明的我们烟雨宫的人,我的人,管阔,我们现在来谈谈你对本公主我不忠贞而应该有的处罚,你也给本公主跟过来。”
管阔:“……”
“啦啦啦啦啦……”想到自己终于不用再假扮淑女毁坏自己的真实形象了,姬如是感觉生活真是美好,她幸福地哼着那个她经常会唱的调子,轻快地往前走几步,便优雅地转了一个圈,再往前走几步,再优雅地转了一个圈,白色的宫裙随着她的转圈飘起而又落下,就像是洁白的木槿花绽开又收敛,如是几次,那种绝美又清新的图景,震撼了所有人的眼帘。
这真是一个可人的小仙女啊!看着她那老不正经的样子,非但没有破坏她的淑女形象,反而让围观的人们感觉她充满了灵气仙气。
人世间真的有这种人,其实她刁蛮、任性、不讲理,但是人们还是会喜欢她、爱怜她、不忍心亵渎她,这是一种惊人的力量。
大概是因为就算她刁蛮,也是很可爱的刁蛮,坚决不会侵犯别人的利益,不会造成任何的伤害,相比之下,她的那些负面的东西,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李显岳并没有阻止姬如是现在想做的任何事情,管阔便只能够一步一步走下去,他只好老老实实地跟着,虽然是慢腾腾地趟在最后面。
周围,是坚决不会离开姬如是半步的烟雨宫侍卫们,管阔环顾了一周,便见到了许许多多已经熟悉了的面孔,当时追杀苏印的时候举着“姬”字大旗的那些人,也赫然在里面。
那一次他重伤醒来之后,无迹不见了,计光他们不见了,铁山无不见了,烟雨宫侍卫们同样也不见了,在当时他还有些担心,而今重新见到那些人,便感觉十分的安定。
只是,还有一些面孔,永远都不会见到了。他猜想,姬如是肯定也伤心了许久,但是那些路都是大家自己选择的,那些烟雨宫侍卫们守护姬如是那么多年,就是想要再寻求一点别的人生价值,死在战场上,是他们挺好的一个归宿。
“我们告诉了公主殿下你杀死了苏印,她由衷地为你而感到高兴,你是不是应该特别的自豪,那可是你无上的小公主啊!”一名烟雨宫侍卫靠近,嬉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管阔看到,李显岳回过头来,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但是没有作出任何的表示,便又转回了过去。
李显岳对他说过,对方怀疑他,也怀疑他和南吴人之间的关系,虽然这里面并没有明显的恶意。
管阔想了想,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如果自己就连交朋友都不能够尽兴和自由,那人生还有什么有趣的呢?
只是,他总是觉得这个烟雨宫的家伙所说的话意有所指,他们因为离得近,所以刚才姬如是、李显岳,包括他管阔的对话,全部都听到了,由此,这一句话必定也是提醒他:要遵从小公主殿下的意志,小公主说你是她的人,那么你就是她的人,你就是她的烟雨宫侍卫,你应该只忠心于她一个人。
管阔并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说,只是轻声问道:“哎,你说,这个家伙今天对我的态度怎么有点不对劲?”
他说话的时候,朝着小安安努了努嘴。
真的,他和小安安总的来说还算是朋友,朋友相见,不总应该表示表示吧?可是小安安直到看见他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特意针对他作出任何有意义的表情或者其他的一些什么,就像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就不曾认识过一样。
那名烟雨宫侍卫含糊不清地道:“那个,待会儿,公子他想和你谈谈,你们之间自己聊吧,我就不多说了。”
管阔皱了皱眉头,他总是感觉这群烟雨宫侍卫对于自己和小安安之间隐瞒了一些什么,但是要叫他自己猜想,一时之间还可真的是猜不到。
反正他就是想不出来自己和小安安之间会发生什么难以解释的事情。
看着他们离去的影像,三千越甲气势巍峨,依旧挺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忠实地等待着他们的小公主殿下。
今天他们的公主来了,所以他们只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一直都注视着小公主殿下的动向,直到她的马车来到他们的军队严密的保护之下,安顿下来,于是,他们很安静,也很安定。
可是虽然同样纪律严明但是好事的北唐人的感觉可就不一样了,他们眼见李显岳、姬如是、管阔、小安安四人朝着马车而去,很显然是要谈一些不便在大庭广众之下交谈的事情,于是特别的好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