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阔回到了牢房。
他知道金安这一次肯定会控制住李惜芸,不过他确信金安不敢杀李惜芸,就像不敢杀李择南一样。
天牢里面对自己这些人的巡逻没有改变,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因为这一次长安那么多人的闹腾而变得严密。
金安是一个聪明人,牢里的人都很老实,包括自己,所有人都没有要尝试逃出去的意思。
只是不知道今夜参与的所有人都得到了什么处理,但这并不是他管阔应该考虑的事情。
李惜芸说刀已经放到了他的牢房里,他估计就是趁着自己离开牢房,包括金安在内的所有人把警惕心理都放到桌子两头的那个人的时候做的手脚。
时隔这么长,他知道秦杀就在天牢里,被藏了起来,应该不容易被别人得到,所以他猜想那只是一把普通的刀,而不会是秦杀。
只是李惜芸胆子真肥,能力也不小,非但敢、能够冲击天牢,竟然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投递武器进来,实在是令人惊讶。
两三个月,巡逻经过这里的间歇早就已经被管阔掌握。
在那些间歇中,他开始搜索牢房,不知道李惜芸所谓的“刀”被藏在了哪些地方。
他找了好久好久,最终终于在床底下的枯草中找到了一截深红色。
他抚摸了一下,有些冰寒。
他很是迷茫,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把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淀血,那把刀的名字。
北唐名刀。
……
……
在思量了一段时间之后,管阔才彻底想明白这一件事情。
李惜芸想方设法送了一把刀过来,只不过那把刀并不是秦杀,而是……
淀血。
他并没有多碰那把刀,而是在巡逻的人路过之前躺了下来,只是面部朝上,睁着眼睛,并没有入睡。
他不知道淀血为什么会被李惜芸得到,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了牢房里,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女人心,海底针,真的想不明白。
如果他是李惜芸,就算送一把最普通的刀来,甚至只是一个棒槌,应该也不会想到去送淀血。
但是他是男人,不是女人,更不是李惜芸,女人的心思,他也捉摸不透。
但是无论如何,他总也不至于想要指责对方一些什么,李惜芸是好意,绝对的,只是偶尔有点傻而已。
对于淀血,他谈不上有特别大的排斥,但是总也有点芥蒂,然而终究,淀血原本并不属于薛家人,而是如同秦杀一样,换过无数的主人,它一路血杀,无正无邪,只看持刀的是谁。
他暂时不想去动这把刀,在自己考虑好和足够强大之前。
巡逻的人来来去去,都下意识地朝着这里瞥一眼,但是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无缘无故搜索牢房也是不存在的,毕竟他们想象不到居然会有人瞒天过海给管阔送了一把刀。
……
……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仿佛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可以说,昨夜那么多人的铤而走险,就像是一场迷梦,经历过之后,便又什么都不存在了。
出手的势力被金安以雷霆之势处理掉了,许多普通民众清晨路过的时候发现有些府邸都莫名其妙空了。
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曾经的广乐公主殿下被独自一人软禁在了长流宫内,没有任何的宫女、宫卫陪伴。
和监牢真正的没有了区别。
不过看起来李惜芸的状态却是很好,最起码是比起大多数人想象中的要好。
她每天都是摆弄各种花花草草,尽管都已经凋零,不过她还是坚持浇水,她的生活看起来就像是在养老。
偶尔她也会到长流宫的宫门前,让看守她的士兵买一些东西,基本上都是一些日常的。
只是一些士兵觉得她有些可怜。
一个亡国的公主,失去了许许多多的亲人,她想要救她的男人,结果非但没有成功,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孤苦伶仃地只剩一个人被锁在长流宫内。
但是他们却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她依旧不能够被磨灭的无上气质,那种气质是一种灵魂上的坚韧与优雅。
偶尔她会和他们说说话,谈吐不俗,从中他们并没有看到任何的灰暗,反而像是有光彩从她的身上隐隐出来,照着他们。
当她离开后,他们会有点怅然若失,暗叹这果然就是千古不变的素女,只是……怎么就跟管阔在一起了呢?怎么就因为管阔而到了这份境地了呢?
其实管阔如今还活着,并且以非常自信的姿态叫她等他,给了她说不清楚的力量。
虽然有的时候这个家伙有点靠不住,但是当管阔对着自己这么答应的时候,眼睛里面闪烁的光芒告诉她——只要他答应的,一定会做到。
她的眼中出现他提着秦杀所向无敌的画面,便感觉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
她这段时间的孤寂,还有这段时间的良好状态,只因为他的那两个字:
等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