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朗星稀。
夜色与月色下的长安皇城,呈现出一大片广阔的黑魆魆,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恐怖的凶兽。
自从李择南投降之后,皇城的夜晚不再灯火通明、不再被各种光亮映得一片瑰美。
三名将领模样的人骑着马,后面是黑压压的三百多人,沿着长街一路来到了望仙门下。
望仙门处此时此刻守护着的是南吴将士,他们警惕地将目光投向那些过来的人。
当然,现在的长安城处在南吴势力的统治之下,很难会有敌人像面前的这些人一样这么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地进入,对于此,守望仙门的将士稍稍安心。
更何况,那些人无论是打扮、装备,还是动作、尤其是动作,都很明显是南吴军队。
三名将领的中间,是一名穿着白甲的小将,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但是气宇轩昂、英姿飒爽,很有一番肃杀的气息,看得让人感觉到很舒服。
守城的将领拦在了那里。
李择南就是一枚定时炸弹,他活着,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但要是他忽然死了,那么那些正在虎视眈眈观望的北唐明里暗里的势力,必定会怒而发动攻击,这便使得他们不得不谨慎。
“小范将军?”那名将领认出了白甲小将的身份,于是略微有些诧异。
白甲小将微微点了点头。
“你们要做什么?”将领问道。
“入皇城。”白甲小将旁边的那名壮汉回答道。
守城的将领摇了摇头:“没有符令我们不能打开城门。”
“拿去!”白甲小将抖手甩出一样物什,守城的将领单手接住。
他低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很显然是感觉到奇怪,但是他不便和这些人对抗,于是转头命令道:“打开城门!”
随着城门缓缓拉开,这一行三百多人步伐整齐地入了皇城。
……
……
洗尘宫外。
那名俊美的男子披着头发,盘膝而坐,正对着宫殿里面的那幅画像,谁也看不见他的脸。
外面是守卫洗尘宫的南吴兵士,个个警惕地望着夜色与月色交映之下的皇宫遥远之处。
静,太安静了,这整座皇宫在夜晚更是像死了一样。
男子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许久之后。
远处传来军人行走的声音,为首的是三名骑着马的将领。
在皇宫之内骑马而行,在从前北唐统治的时候,是绝难会发生的事情,现在一般的南吴人不会这么去做,但是今晚的白甲小将等人就是要故意这么做。
洗尘宫外的士兵非常诧异地看着他们,搞不明白这样的一批人究竟是怎么接近洗尘宫的,因为并没有必要。
那些人停在了洗尘宫外。
宫里的那名男子很显然是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但是却依旧背对着他们、面朝着那幅画像。
洗尘宫外的士兵持着武器拦在了那里。
“李择南!”白甲小将翻身下马,眸绽冷电,死死地盯着那个背影,喊道。
感觉到他来势汹汹,洗尘宫外的士兵将武器对准了他们。
“范小将军,请不要胡来!”一名士兵喝道。
白甲小将却并不看他,依旧盯着李择南的背影:“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自报家门:“我是范饶之子,范光!”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在得到父亲消息的那一个时刻,我就开始准备,今日,我是来杀你的!”
当他落下这些话的时候,便意味着彻底的撕破脸皮,洗尘宫外的那十多名士兵齐刷刷地将武器遥遥地指着他,其中一人质问:“你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但是范光却并不屑于回答他,直接一拍刀鞘,佩刀弹向了手中,喝道:“动手!”
刀光霍霍,他的刀锋直逼那名脸色蓦地煞白的士兵面门!
……
……
范光在很短的时间内已经杀了三个人。
实在是令人感觉到很意外——他比起他的父亲范饶还要强。
这些在从前都是他的战友,并肩作战过,但是他下手毫不留情。
当他的刀从第四个人的腹中拔出来的时候,洗尘宫前面的守备已经被完全解决了。
三百多人对阵十多人,毫无悬念。
范光提着刀,刀上淌着血,阴沉着脸,一路往洗尘宫深处而去。
那个男人还是披着头发盘膝坐在那里,望着那幅画像,一动不动。
“真是镇定,”范光为首,一行三百多人黑压压地往洗尘宫里走去,“这就是所谓强者风范吗?”
他想着自己的父亲就是死在对方的手下,心中除了仇恨的同时,还氤氲出谨慎来。
他很清楚李择南很强,即使是这里有着三百多人,也还是危机四伏,要想杀死对方为父亲报仇,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他一步一步往前。
当双方距离一丈的时候,他停住了。
“为什么?”他听到对方说道,“范光,我警告过你的,但是你不听。”
范光的眉毛扬了起来,眼神之中开始闪烁起震惊。
他将眸光往前移,看到了横在对方膝盖上的那把刀。
“卸甲!”他失声叫道:“公爷,怎么会是你!?”
金安缓缓站起身来,并且回头,对着他微笑。
范光的脸色阴晴不定,末了,他爆喝道:“动手!”
他抢先出刀。
随后他便听见了外面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似乎有数不清的人马出现了。
……
……
管阔实在没有想到,如今这样的状况,还会有人轻易找到自己。
“小公主殿下想见见你。”
那名服饰华美的烟雨宫女对着他说道。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管阔问。
那名烟雨宫女只是故作端庄地看了一下他,并没有回答。
这一名宫女管阔并没有见过,想来对自己的感观并不太好,不过他无所谓,有的人就是眼高手低,自己其实不咋滴,却总是还不怎么瞧得上别人。
他略略想了想,南吴秘府的能耐挺大的,再加上自己最近并没有刻意隐藏,南吴势力找到自己也并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
他和李惜芸原本便都想要去见见姬如是,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一直都滞后,最近听说姬如是很快便要回金陵了,这一次对方主动找寻,正合他的意思。
“带路。”他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说道。
最近他一直都没有和铁山无见面,如今的铁山无正和李千容待在一起,所以李惜芸和小遥走后,这里只剩下那些长流宫女和宫卫,不过这些人并不怎么管他。
那名烟雨宫女的地位想来应该不低,特别是姬如是似乎挺信任她,她坐了一辆马车过来,马车的装饰还挺漂亮。
管阔一声唿哨,正在远处忽悠李惜芸一匹母马的无迹颇有些不情愿地奔了过来。
骑马随着马车悠悠远去,一路之上双方都是无话,管阔感觉这样的氛围很是压抑,而且那名宫女的姿态他并不喜欢,但和李惜芸吹牛多了,便不太忍受得住这样的时光,于是自顾自地问道:“姬如是最近怎么样,入皇宫和李择南谈判,李择南有没有为难她?”
他无所谓那个高姿态的宫女会不会会回答他,他现在已经变得不是特别在乎虚虚的脸面了。
显然那个宫女也没有特意和他不愉快的心思,用不冷不热的语气外加有些愤怒的情绪回答道:“小公主殿下回来后,我们发现她受了伤,问她是怎么回事她也就笑笑,不知道李择南怎么对她了!”
管阔皱了皱眉头,心想李择南欺负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实在是不要脸,不过听宫女的所言,姬如是应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到时候见了面之后看看那死丫头到底怎么样了再说。
正这么一路想着,他见到远处逐渐接近了南吴的军营。
心中隐约有些不安,自从北唐南吴的局面倒转之后,他便开始排斥起这些地方,因为这些地方一旦出现对自己不利的事情,马上便会陷入危险之中,尤其是关挽云等强者正在虎视眈眈。
拍了拍无迹的马背,叫它自己一边玩去,无迹并没有入军营。
他随着那名宫女缓缓进入那数万大军驻扎的地方,一路之上没有任何人阻拦,最多只是有一些好奇的兵士朝着他看上几眼。
深入军营之中,他看见了一个比较大的营帐,他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这里还是符合姬如是的身份。
随着那名烟雨宫女入了营帐大门,里面却并没有人。
他对着原本走在前面引路,现在却准备回头的那名宫女问道:“你家小公主殿下呢?”
他和姬如是接触了那么多,熟悉姬如是的处事行为,既然对方急着要见自己,最最应当的是自己还没有进入这一片军营,姬如是便大呼小叫着奔了出来,说一些傻乌龟来得真慢要打屁屁之类的话。
但是他非但没有看到这样子的姬如是,甚至来到了地方,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这就有点奇怪了。
“公主召见,难道还要一直规规矩矩地等着你?管阔,你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吧!”
那名烟雨宫女昂了昂秀首,摆出那种管阔很讨厌的架势回应道。
管阔冷笑了一下。
“看你的样子,和姬如是认识的时间比我还短,新来的吧?”
“你说什么?”那名烟雨宫女蹙起细眉。
“姬如是不会这么做的,最起码对我,除非……”他的眼中闪烁起一道寒芒。
那名烟雨宫女兀自还在趾高气扬,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但是面前的管阔在说出“除非”这两个字的时候,人突然消失了。
她微微愣了愣,就在下一个瞬间,一只有力的手便掐住了她的秀项,将她单手提了起来。
“说,是谁指使你的?”管阔眯起眼睛瞄着她。
那名烟雨宫女实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一惊变,吓得花容失色,想要大声叫喊,但是却因为被掐着脖子,俏脸涨得通红,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很好,”管阔说道,“我个人很怕死,有的时候我会对此感觉到很懊恼,所以我很喜欢看到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怕死的样子。”
旁边驾驶马车的那个人“铿锵”一声拔出吴钩刀来,而周围察觉到这里动静的南吴士兵也纷纷举着武器冲了过来。
“把人放下来!”
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大声喝道。
管阔并没有理睬他,只是在观察着周围的形势,看看如果陡生变故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安全撤走。
“算了,欺负一名弱女子,这可不是你管阔喜欢做的事情。”
当此时,背后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优雅声音。
管阔转头望过去,看到远处的金安长着一张迷人的臭脸缓缓走了过来。
……
……
(快完结了,这次是真的,不是演习,想要尽量写好一点,尽管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写得不怎么样。这个月的更新会再次放缓,我知道这很诞腾,大家都是这样,我也如此,不过个人越到这样的局势下越会紧张,不能写多,一写多就崩了)
(对了国庆节快乐,阖家欢乐,找到另一半的好好亲热亲热,还没找到的一个人预热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