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咸鱼一样,只是把部队调到了城外,也没有什么独特的应对措施和任何指令,就这么等着北唐人杀过来。
城头上,胡王吉急得满头大汗,根本没有心思跟着金安一起摇扇子吃茶,他挠着头,不断在前面踱步,最后终于忍不住朝着对方问道:“公爷,您看,北唐人距离这里只有一百多里地了,您可有什么破敌良策和大家说说啊?”
金安兀自微笑着,却不说话。
不远处的宋德平同样焦急地问道:“对啊公爷,和大家说说呗,北唐人都距离这么近了,大家心里慌啊!”
“慌什么?”不远处传来一声嗤笑,那名娇躯窈窕、容颜绝美的少女坐在城墙上,迎着远方而来的热风,却巍然不动,“他既然敢这么坐在城头上天天吃茶赏风景,那自然是心里面早有计较,你们只需要看下去就行了,又不需要亲自上阵,我们这些到时候要杀敌的人都不急。”
胡王吉苦笑着喊道:“哎,挽云小姐,您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到时候只要想着多杀敌就行了,但是我们这些人手无缚鸡之力,自然是心里面慌得可以啊!”
“哦,是吗?”关挽云挑了挑细眉,用下巴指了指站在城墙边许久,一只手撑在城墙上,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很明显很紧张的司兵,道:“他不仅仅会武功,而且还会统兵,不还是吓得像是老鼠吗?可见有没有武功和胆小并没有任何的关系,人胆小,只是无能而已。”
“你……”胡王吉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但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不能拿对方怎么样。
关挽云又用下巴指了指城外的一处,又道:“你最应该学学这个家伙的心态。”
胡王吉一眼望过去。
只见李千容在烈日之下怡然无惧,正在举刀练习,满身大汗都不喊苦不喊累,而另一边,那个姓管的顶着烈日躺在地上在晒太阳、睡大觉。
胡王吉顿时默声不响,要说在这样的时局之下,还白天睡觉晚上也睡觉,他实在是没有这么好的心态。
三天之后,北唐的府兵和铁骑距离临安城只有二十多里地了。
金安终于不再按兵不动,而是有条不紊地部署起来。
他的部署非常简单,并没有选择太好的地形,只是在临安城外布置防线。
临安虽然并不是军事重地,但是也是一大繁华都市,有了钱自然也就有了很多东西,所以城墙还算厚实,守城设备也还算先进,如果强行攻城的话,北唐人即使是能够攻下,也得自己脱一层皮。
故此,金安居然把大部分军队迁到城外和北唐人硬钢,却不利用这一城池的优势,谁都搞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的信心。
包括司兵和胡王吉在内的无数人提出异议,但是金安却只是笑笑,不予采取。
对此,胡王吉终于翻脸骂了一句“刚愎自用”,便闭府不出。
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这么相信的金安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白痴,早知道如此的话,他早就带着一些亲信弃城逃跑了。
但是关挽云和金晓韵等大人物们,却是对金安没有任何的怨言,纷纷根据对方的部署加入了城外的大军中。
在北唐进攻金陵之前,管阔便加入了南吴军队,这一次,他依然没有其他的选择。
李惜芸依依不舍地送别了他,没有说更多的话。
同样依依不舍的,还有姬如是。
“要是你吃了败仗,作为烟雨宫卫,是要接受宫刑的哦!”她这样说道。
管阔:“……”
不用想,姬如是很快就捂着头惨叫了一声,因为李惜芸实在是忍不住敲了她一个爆栗。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李惜芸捏着秀拳,紧咬着银牙说道。
姬如是马上又捂住了脸,喊道:“打我可以,但是那个家伙说过:打人别打脸,打脸伤自尊啊!”
李惜芸实在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实在是不能拿她怎么样,临别的氛围也被冲淡了不少。
“师父,我现在可以上阵杀敌了!”李千容牵着金安赠送给他的那匹小马驹,腰畔挂着清秋,来到管阔面前,说道。
他长得越来越高了,他也完全可以凭借刀剑战胜一名瘦弱一点的成年人了,但是他真的还不到十岁,战争对他而言,是非常遥远的事情。
管阔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稍微有点欣慰,但是更多的是心底里的无奈。
李千容实在是太小了,如果对方再长大五六年,他一定会下定决心让对方上战场历练,而如今,的确是不行。
上天没有给予他足够的时间成长,李择南便一次又一次地杀过来。
现在的局势,五六年可以发生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只能说历史不肯偏袒这一位有着深仇大恨的昔日晋王世子。
管阔的声音尽量充满信赖,表示自己的托付。
“你不能够去参加战斗,因为还有一个更加艰巨的任务,师父要交给你。”
“保护你的姑姑和如是姐姐,让她们不受到伤害,你能够做到吗?”
他的表情非常郑重其事。
李千容沉默良久,终于是牙齿咬着下唇,点了点头,答应道:“嗯,师父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她们的。”
管阔上了无迹的马背,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们,摆摆手,道:“我走了。”
身后,那些念着他的人们,久久凝望着他远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