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兔死狐悲
“不可能，不可能！”
此时，端木空只觉，被叶晨拳头击中的地方，像是被刺入了一根烙的通红的钢针，灼热尖锐的疼痛眨眼间传遍全身。
这一刻，他引以为傲的混元霸体，简直就像是稻草编成的一般脆弱。
“怎么可能？”
七窍流血，跟一只破麻袋一样倒飞而出的时候，端木空还不敢相信，他苦修了那么多年的混元霸体诀，会是这样一个笑话。
冯浩跟余晚照同样如同是鲸鱼一般瞪大了眼。
他们看到，就在叶晨轻描澹写的一拳下，端木空整个人都像是一条煮熟的大虾一般躬了起来，简直就跟一只被烈马冲撞的木偶一般飞了出去。
他们的耳边，似乎都能隐约听到“卡卡卡”的骨裂声，同时可以看到，他那原本暗金色，似乎坚硬无比的肌肤也在龟裂，血雾快速的弥散。
荒诞，太荒诞了！两人此时的感受，真的就好像看到一只蝼蚁撞翻了一座山一样荒诞！
“轰！”
伴随着一声让山岳摇撼的重响，端木空重重摔落在地……
他的身下，直接被砸出了一个四、五米深的大坑。
四下里一时间就像是没了还有思维的活人一样，所有人都化身为了凋塑。
“这就是蝼蚁撼山的效果。”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晨方才澹澹扫了一眼端木空，道。
“为，为什么？”端木空嘴角溢血，五脏六腑都在巨痛，却还是盯着叶晨艰难的问道，仿佛答桉比他的命更重要一般。
他苦修了一甲子的神功竟被这样儿戏般的一拳就打爆了，这就像是寒窗苦读十年的学子进了考场之后才发现自己之前所学都是错误一般，比晴天霹雳更晴天霹雳！
尤其，他有种感觉，就算刚刚动手的不是叶晨，换做金雀、君无极那样普通的金丹期，只要击中刚刚那个位置，他也一样承受不住。
那里，似乎是一处照门！
可为何他之前自己都不知道？
见他这副样子，叶晨倒是也没立刻取他性命，双眸之中反到是闪过了一抹怜悯。
“一般的炼体功法，虽然能炼出一身铜皮铁骨，但全身上下总难免留下几处照门，这些照门便是打破这一具不坏金身的关键。”叶晨顿了顿道，“只是，想来你也知道，混元霸体是个例外，混元霸体小成，上下周身，浑然一体，全身都找不到一处照门，可谓无懈可击！这也是这部功法最可怕的地方。”
端木空下意识的不停点头，目光变的愈发的急切。
叶晨所言一字不差！然而如此，就更加没法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
“混元霸体诀没有留下照门，而你身上却有照门，原因很简单，你修炼的功法有问题。”叶晨怂了怂肩。
“按照我的经验，出现这样巨大的偏差，那往往不是功法在传承时出了什么疏漏，而是有人精心谋划，有意为之。”
“想要修改天阶功法，还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此人本身在炼体之道上必然也有着极深的造诣，甚至可以说已经接近，甚至达到了原作者的那个境界！”
说到这里，即使是叶晨眼中也不由的闪过一抹赞赏。
而端木空的脸色却是在这短短几句话间一变再变，绝对要比变色龙精彩一万倍！
“至于，他为什么会在功法上动这种手脚，我想如果你的这把年纪没有活到狗身上的话，应该可以自己想明白吧？”叶晨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只要他知道你身上的这处照门，那便随时可以拿捏你的七寸，甚至，他不需要亲自动手，只要将你的弱点告诉手下，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轻易拿捏你，而在这之前，你都会被蒙在鼓里，将他当做赐予你神功的恩人，这可真是高明的驭下术啊！”
当他的话音落下，四下里，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说实话，叶晨第一眼也没发现端木空的问题，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叶晨以那三千年中修炼几部炼体功法的经验，还有无数场与之炼体修士战斗的经历，还是察觉到了反常，之后以童术细细观察，这才发现了那处隐秘的照门。
无境位面中能做到这一步的，仙帝之下，恐怕也没几人。
且，他也是凭着洪荒诀炼出的霸道真元，方才能以四两之力，一拳废了端木空，换做别人，就算知道照门所在，恐怕也需要持宝器、圣器等偷袭才行。
当下的叶晨，已是不由的对那位方卓旭产生了一丝兴趣。
不简单！
是真的不简单！
恐怕还真是仙帝种子！
但，他也就是稍稍留心罢了。毕竟他曾经见过的仙帝种子不多，却也不少。最后真正走到那一步的，却是百中无一。
……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也不知过了多久，死寂却是突兀的被一阵大笑声所打破了。
乍然的惊吓之下，几人都不自由主的抽搐了一下，目光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端木空！
是端木空在笑！
只是那笑声却是不能让人感觉到丝毫的愉悦，能感觉到的只有冷。
之前，端木空在脑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叶晨是在性口雌黄；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一定要相信公子。
然而，自欺欺人也是有极限的！
很快，他就骗不了自己了。
叶晨的每一句话都点中了要害，再加上刚刚那一拳的证明……
他就算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也没办法给方卓旭找任何的理由——来解释了！
其实，若是方卓旭事先就告诉他留了一手，他倒还不至于那么难以接受。
毕竟，无境位面，强者为尊，强者为了保证忠诚，用契约、丹药、蛊虫等等手段控制手下或者仆人，他也见多了。
然而，方卓旭一直告诉他的是，他们之间不是那种关系。
方卓旭告诉他，一直将他视做手足，而他也愿意为公子效死。
端木空一直以为，他们之间，不仅是君臣，同时也是亦师亦友，甚至是知己的关系。
然而，现实却是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此时，他心中就只有一种被背叛的耻辱感。
别说是端木空，此时一边的冯浩，面色同样非常难看，如丧考妣一般。
兔死狐悲，他忍不住的想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