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为了印证马力的猜测，陆成答道：“我想你也猜到了，它们确实是逆流上来的。”

“这怎么可能！返祖事件才不到四个月时间，难道它们在淡水里进化到了超过市级水平吗？！”卫申津在马力身后惊呼道。

它自己就是返祖恐鄂，自然对水生怪兽的事情很是了解。虽然它现在在海水里也能生存，但毕竟要多多少少受些限制。比如进化上面肯定没有在淡水里方便。

这件事的解释上，最有发言权的自然是生物学家周连胜，他微微咳嗽了一声，答道：

“陆老被袭击的事情发生后，我曾经让基地里的人找来食盐，在淡水池里大概模拟了一下海水，虽然成分上有差别，但不是很大。最后结果证明，淡水里的动物要去咸水里生存，其难度远低于水陆之间的差别。这一点无疑也解释了当初返祖的时候，很多人类返祖成水生动物以后，在岸上活活干死的原因。”

听到这里，马力心中猛地一动，连忙插话道：“那按照老师您的推论，水生的返祖兽应该是极少的吧？因为返祖事件发生时，恰巧靠近水源的人类应该很少很少！”

“是啊！马力你现在脑子可转得比在学校快多啦！”周连胜面带惊讶地夸了他一句，接着回到正题道，“也正是想到了这一层，我们才认为，找异力果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因为如果不赶紧发展基地的实力，等海里的怪兽大举进犯的时候，我们恐怕会毫无还手之力！虽然通讯已经中断，但现在沿海那边的情况，估计很不乐观。”

“那您觉得，它们进化到什么程度，可以开始离开水里，进入陆地，压缩我们的生存资源？”

“这个还不好说，袭击陆老的那只金枪鱼，已经到了市级水准，至于是低等还是中等，没来得及判断。”说到这里，他轻轻摇了摇头道，“其实如果那些变异怪兽产生二次进化，应该就可以离开水，进入陆地生存了。因为那代表它们的进化潜力巨大，到时候进化出来的物种应该是两栖动物。”

“二次进化？”马力心中一动，他想起之前如来的解释，“老师您说的是二次变异的意思吗？就像孔雀大王变异成凤凰那样？”

“是的。根据我和陆老等人的推测，不但变异怪兽可以二次进化，我们返祖兽也可以二次返祖，不过，返祖这件事暂时还没有得到证明。”

听到他这个推测时，马力脑海中如来那道金光再次剧烈波动了数秒才安静下来。

马力自然注意到它的异常，不过他短短时间内经历多次翻天覆地的大事件，心理承受能力已经飞速成长起来，这点动静自然掩饰得很好，他不动声色地随口接着道：

“既然是您得出的推测，肯定十分靠谱，我们和动物毕竟都是得了同一种返祖病毒嘛。”

“返祖病毒？”周连胜一愣，皱眉咀嚼着后面那两个字，“病毒...病毒？这名字你自己取的？”

马力吓得心跳骤然提升好几倍，好在身体外在没有啥异常表现！

他连忙强压下心惊肉跳的感觉，打了个哈哈道，“我随口起的！您这学期不是经常跟我们说什么病毒病毒的嘛，再加上以前老是看网上那些人类因为病毒而变异成丧尸的片子，所以就想出这么个名字！”

周连胜目光闪烁了一下，笑道：“这个名字很好，以后就叫它返祖病毒了！”

“行行！”

马力一脸憨笑，心中却在狂骂自己傻叉。如来更是气得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让他少跟周连胜这种老狐狸说话，顺带着还要他把陆老拉进同一个禁止深入沟通的黑名单。

马力自然选择听而不闻，自己的路，自己做主比较好。

陆成的目光与周连胜碰了一下，俩人不知道是不是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什么特别的信息，同时选择了岔开话题。

周连胜背着手踱着方步，与跟马力他们上生物课的时候一模一样：“马力啊，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怪兽类在进化到国级的时候，应该会有一次大的变化，这种变化会产生一些未知的突变，这件事情我已经和陆老沟通过，现在，也是时候跟你们说说啦。”

马力此时的感觉简直是如芒刺在背，颇有些坐立不安，他脑海中的如来更是集中了十二分精神在等着周连胜的分析推测。

“是这样的，我在去豆庄二中当老师之前，曾经是开元大学的教授...”

周连胜将自己前几年的经历简要说了十来句之后，将话题拉到了自己被开除的原因上。马力虽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此时也只能装出一脸惊讶的样子老老实实再听一遍。而私下里告诉他真相的陆老，此时正目不斜视一脸正经地听着周连胜的讲述。马力偷觑了一眼，不得不佩服这些老年人的心理素质。

“当时为了维护开元大学的学术声誉，上面给我的辞退原因是学术不端，也就是师德问题！”他脸上挂满了嘲弄的神情，也不知道是对谁，“其实，我当时是发现了我们的垃圾基因中一段特别的编码。那编码十分古怪，很像是一种类似于电码的东西，不过，我死活想不出这种电码的触发机制，它们到底需要什么诱因才能触发发送编码呢？”他目光开始有些迷离，似乎在回忆那段印象深刻的科研往事。

“当时我年纪也不大，精力旺盛，也很冲动，就选择将这个推论报上去了，想发表到国外的顶级期刊BIOESSAYS上。不过，当时校有关领导阻止了我，说这种疯狂的推测会严重影响学校的学术声誉，可我当时有点走火入魔的意思，就私下里联系了国外一名同行业好友，将这个推论与他分享了。谁知他当时就说我是个疯子！”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种痛苦和孤单感，“不但如此，他还将这件事捅到了学校，因为我们生物系当时和他们有课题交换，他建议校方将我这种不负责任展开妄想的科研人员踢出课题交换的队伍。于是，我被开除了。”

马力听到这里，心头的震惊一点也不比当初知道如来存在的时候少，他这是第一次听熟悉又信任的人，讲成人世界的复杂规则，他突然对那个世界，不是那么想往了。

“老师，其实您后来也一直没有放弃那个猜想对吗？”

“是啊，搞科研的，一旦认定了一件事，除非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它是错的，否则一辈子都会死缠着不放的！这是科研者的态度，也是科研者的宿命，很多人就是将一生的心血耗在了一个错误的课题上。”

“可是，现在的返祖事件证明，您的猜测有可能是对的，是这样吗？”马力试探着问。

他的心和如来的心，都狠狠提了起来。

“返祖事件不能证明，但是如果地球上有生物进化到国级的时候出现异变，那才能证明。”

“异变？什么样的异变？”

“以到达国级的那只生物为动力源，从它体内发射某种生物电信号，至于传送到哪里，接收目标是谁，我就不得而知啦！”

听到这里时，如来已经惊骇到差点从马力脑子里蹦出来杀了周连胜，它已经顾不得那个帝兽族老者在闭关休养，开始疯狂呼叫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