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祁庸的声音很小心,“叛军已经被擒,这里有奴婢看着,您先去马车休息一下?”
“不用,”姬瑄整个人都散发凌人的寒气,“统计下伤亡将士,全都厚葬。”
“圣上,”王琦直接跪下来,“老臣有罪,请圣上责罚。”
闻言,姬瑄没有反应。
见状,王琦的心骤然紧缩,整个人都不知所措。
他知道这次的意外,全是因为自己的大意和自作主张,但是,心里依旧抱有一丝侥幸。
自己虽然犯了不小的错,却年老体迈到了荣养的年纪,更曾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何况,这次也只是险些酿成大祸,虽然损失不小,却也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综上,王琦并不认为自己这次会真的遭殃。
可现在,姬瑄的反应却让他非常不安,心也冷的厉害,往日再多的荣耀、再多的功勋,都没法让他多一丝丝暖意。
良久,王琦再一次重复,“老臣罪该万死,请圣上责罚。”
声音中,除了无力,还蕴含着一丝悲凉。
听到王琦的话,姬瑄淡淡的瞥他一眼,“起来吧。”
“老臣不敢。”
“朕让你起来!”
姬瑄面部波澜不惊,声音不疾不徐,让人完全感受不到究竟什么想法。
见状,王琦不敢再有异议,哆嗦着起来,忐忑地立在一侧。
姜暖站在旁边,静静看着这一幕,没敢插话。
她感受到姬瑄平静下的怒火和不甘? 犹如一头刚失去领地的狮子般? 正在酝酿复仇的怒火。
也对? 如此骄傲的人? 突然遇到这么大挫折,可能是出生以来头一遭。
然而,姜暖却不觉得他完全无辜。
这事说起来,也是他盘算的太多。
想借机收拢兵权却被反噬? 步子迈的太大才扯到某处。
世家这一个骨头已经够难啃? 更何况涉及军权这么敏感的问题。
不过? 今天的事怎么看没那么简单? 只军权被夺? 应该不至于刺杀天子。
此事影响最大的是秦春这个统领? 与中低层士卒并无太大关系,不应该如此激进。
更何况? 这些人明明白白要弑君,虽然不知道是顺手为之还是早有谋划? 可这个行动本身就已经相当说明问题。
弑君的后果实在严重,只为与自己不相干的世家冒险? 不值得? 更重要的是,这根本不符合世家的利益。
他们可以用各种软刀子逼迫天子达成自己的目的? 却绝对不能真的动手,除非? 真的想造反。
“圣上,”祁庸压低声音开口,“眼前的事可以晚点再处理,山上的粮食要紧。”
祁庸并不是为王琦解围。
事实上,他比谁都恨王琦。
这么多人冲过来刺杀,若不是周围一直有人护卫,还有阵法抵挡,说不准真的让逆贼给得手了。
自家主子,从小就活的艰险,熬过数不尽的痛苦才把身体调理的稍有起色,还没几天,竟然就碍了某些人的眼。
还因为王琦的擅作主张自负大意,给了逆贼可乘之机。
祁庸本就是个眦睚必报之人,即使姬瑄没有出事,也已经彻底把王琦恨在心上。
只是明白轻重缓急,更怕逼的王琦与秦春走上一条路,选择暂时退让。
“晚了,”姬瑄的脸色很难堪,“咱们在这耽误这么长时间,那边不可能没有听到动静,可能早就逃遁出去。”
至于粮食,姬瑄觉得即使能留下,也不会很多。
闻言,祁庸脸色大变,“奴婢愚笨,没有想到这个。”
他就说那三千人怎么跟死了似的,这么大动静都没有过来看看。
“不怪你,”姬瑄摆摆手,“让小圆子带人去看看,咱们回京,看看城内的情况。”
姬瑄很担心。
本来按照约定,会在子时放出信号,却被意外给耽搁到现在,也不知道事情办的怎么样?
世家虽有武力,却也有限,除非他们提前准备,否则不可能逃过亲卫的围捕。
这样一想,姬瑄放心很多。
“奴婢遵命!”
祁庸回答后,转身去安排。
“圣上,”王琦一脸苦色,“老臣护着你进京。”
闻言,姬瑄没有说话,只轻轻颔首。
虽然极其恼怒王琦自作主张让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却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京城的事更重要。
局面已经这样,若是不能把世家重创,只会让人更加不甘!
良久,补充道,“把秦春压着一起上路,仔细看着,莫要让他出意外。”
姬瑄很不解秦春的行为。
首先,自己夺军权的事并没有知道,其次,并不是人人都有勇气刺杀天子,只有足够的利益引诱才会趋势人这么做。
然而,他若是驾崩,整个大周都会动荡,秦春更是会被所有人讨伐。
怎么想秦春都不应该做出这种蠢事!
“祁庸,”姬瑄凝紧眉头,“你让人再去查一遍秦春,看他最近有没有异常之处。”
闻言,姜暖提议,“可以从秦夫人那入手,秦春若是有异常,他妻子肯定能察觉到一些。”
“没错,”祁庸拍一下自己额头,“杂家竟然忘记从他的枕边人入手。”
主要是他一个太监,鲜少会对如此戳自己痛脚的事上心。
“让暗卫用最快的速度查,”姬瑄的脸色很难堪,“朕倒想知道,究竟谁在背后谋算朕的命。”
被先太子的人刺杀,他还能勉强接受,毕竟先太子确实有这资格,说起来也算姬家的私事。
若是别人也敢随随便便把手伸到自己头上,把天子的威严置于何地?
这等逆贼,绝对不能留。
“奴婢遵命!”
城内,刘安把涉事的人家全都控制起来,抄家也在进行中。
虽然没有收到信号,怕错失机会,刘安还是咬牙动手。
同时,派人一直在城门等消息。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京城时,已经辰时三刻。
刚进城,就被人引到刘安那里。
“圣上,老臣幸不辱圣命。”
刘安的话,让发姬瑄的心情总算好一点点,“劳刘卿辛苦一夜,朕甚是感怀。”
说着,眯起眼睛,语气发寒,“可有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