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被狼拍到了脑袋，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确实是我没处理好，明知道它们很危险，依旧放任在门口，跟你们无关。”
即使知道自己确实有错在先，祁庸也被这句话顺了毛，脸色紧跟着缓和下来，“既然各有各的错处，此时就此做罢。”
他本来就不是大度的人，即使有他自己的原因，依旧把这事狠狠记在心上，准备回头把这些畜牲全教训一遍。
现在听姜暖这样说，反而彻底放开。
“也好！”
姜暖虽这样应承，心里却打定主意不会轻易放过黄小六。
感觉到气氛缓和很多，再没有之前的剑拔弩张，祁庸才说出自己的来意，“姜娘子，听说你种出来一种能榨油的大豆？”
“听说？”姜暖诧异地问，“你怎么就知道了？”
满打满算也就一天。
“你别管这个，直接告诉杂家是不是？”
“算是吧。”
闻言，祁庸呼吸都急促起来，“真的？”
“还剩了点豆油，等会做菜给你尝尝。”
“有多少粮种？”
这个才是祁庸最关心的。
“豆种并不多，只有五千多斤。”这还是她提前一个月就开始种的。
没办法，大豆产量本来就不高，空间的地又小的可怜，即使十来天就能收一茬，也只得了这么多。
“能种多少亩？”
“五百亩左右！”
“才五百亩，”祁庸皱起眉头，“这也太少了些。”
意识到自己不善的语气，连忙解释，“姜娘子别多想，杂家不是对你有意见，是觉得这等神物不能普及，是大周的损失。”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姜暖摊手，“什么事都要有个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也对，是杂家心急了。”
他总觉得这种作物越快推广越好，却忘记什么都事有个始末，从无到有的过程，向来都没有那么简单。
最难得的种子姜娘子已经种出来，剩下的问题只要等时间到，自然不任而解。
“大周疆域很广，每个地区的种植时间都略有差异，错位种植的话，两年之内大豆就应该能彻底普及，祁公公无需心急。”
如果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她以后都要想想要不要继续把好东西拿出来。
以前没有这些东西也没有见他们怎么样，没道理多了好东西反而更焦虑。
这不是忧国忧民，而是急功近利。
“夫人教训的是，是杂家狭隘了。”
顿一下，祁庸又问，“这些种子杂家能带回去多少？”
“四千五百斤，剩下的我家也要用。”
“四千五百斤？”祁庸想了想，径直决定，“杂家只带回去一千斤让皇庄试种，剩下的全交给夫人处理。”
“不用，我家地不多，五百斤豆种已经足够用。”
不然，她也不可能这么大方。
闻言，祁庸也想到这个问题，当即，眉头紧紧地拧起来。
不是不想要这些粮种，而是觉得交给姜暖更合适。
大周那么多百姓都没有种出来这种大豆，偏偏她种出来了，只能说明人家有自己的手段。
“夫人放心，田的事情不用担心，明儿杂家就把周围千亩的地契送过来。”
嘶！
姜暖被这话吓一跳，警惕地问，“祁庸，你想做什么？”
周围千里，至少也要三个村子，这是要强抢民田？
“姜娘子别误会，”祁庸没想到自己在姜暖心里这么不堪，“杂家不会对这些人用阴损的手段。”
“不强抢民田？”
“当然不会，”祁庸哭笑不得，“杂家还不至于欺负一群泥腿子。”
他可是宫里最有牌面的公公，怎么可能欺负百姓，不说百官会弹劾自己，就是主子那也不会轻易揭过。
“都说故土难离，这些人可能没那么容易搬家。”
“这些杂家有数，自有办法应对。”
“那就好。”
姜暖说完，诧异地打量一眼祁庸。
突然发现，这太监虽然性格不怎么讨人喜，能力却非常不错，也很有大局观，总体来说瑕不掩瑜。
就像刚刚，她以为祁庸会把所有豆种都带回去，偏偏他却反其道而行，这份急智和格局，怕是刘安都有所欠缺。
“夫人，以后这些豆田，以后就劳您多多费心了。”祁庸无比郑重的开口。
“我知道轻重，其实也不需要怎么费心，”姜暖无奈解释，“这种大豆很好养活，只要不是特别极端的天气都能种活，南北皆可，你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人过来一起照料。”
其实，她觉得有没有自己差别并不大，毕竟，大豆是真的很好活，只要注意浇水和预防黄叶病就行了。
可祁庸不放心，她也同样担心。
毕竟是自己的心血，交出去之后什么情况完全不能掌控，倒不如直接握在自己手里。
“这也是杂家要说的，等地契拿到手，杂家就会立刻安排人把守，到时候给夫人造成不便，还请您忍耐一段时间。”
“派人把守？会不会太过紧张？”
“以防万一，”祁庸沉声解释，“免得某些人不长眼，惹出祸端。”
他其实更想把姜暖圈起来种地。
只是没这个胆儿。
不说姜暖本身就性格彪悍，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主儿，就是人家现在的地位，也不是他能圈禁的。
这一出接着一出的事闹起来，哪怕自己说她是假仙，别人也未必肯相信。
虽然还没有出现苗头，祁庸却已经看到姜暖登上神坛的画面：一呼百应，千万人跪拜。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
亲手制造出来一个能对抗皇权的谪仙，也不知会生出怎么样的波澜。
“言之有理，”姜暖提醒道，“只要不影响家里的日常生活我就没意见。”
她很理解祁庸的紧张。
自己随时能种出来，还有空间这个作弊神器，本身也不是特别需要，当然能以平常心对待。
可对祁庸不一样。
这些普普通通的大豆，承载的是千万百姓的希望。
果然，自己的格局还是不够远。
“夫人放心，杂家必然妥善安排。”
祁庸的行动力很快，说完这些，饭都没吃直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