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见到陆涛拿出手机的时候,愣了一下,脸上有些尴尬,刚才还在这个发小面前装一下,没想到转眼之间就被打了脸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将号码说了之后,就找了个借口灰溜溜的走了。
这人啊,就是这样,越是缺什么,就越是显摆什么,陆涛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哥,你真厉害。”妹妹陆兰看到两人走远,不由得朝着陆涛笑着。
“赶紧的,还得买年货呢。“陆涛摸了摸妹妹的头。
三人又在集市上逛了一阵,陆涛强硬的给老妈和老爸还有妹妹各自买了一套新衣服,这才拎着一大包东西回家。
“哥,啥时候把嫂子带回来呗。”路上的时候,或许是想起了之前王华的媳妇儿张英,妹妹陆兰偏着头看了看哥哥,说道。
听到这话,母亲也停了下来,朝着陆涛问道:“涛儿,在学校有对象了不?”
偏远山区的人,挺在乎这事儿的,当然,多是为了传宗接代的事儿。母亲虽然一直没有问过,但到了这个年龄,多少还是有些自己的期待。
陆涛不由想起与彭莹见面的事儿,有些感慨。
“还没呢,等毕业之后再说吧,再说了,那边隔得太远了,姑娘也不好看。”陆涛给自己找着理由。
”也对,等到时候毕业了,找个好工作,啥样的媳妇儿没有。“母亲笑了笑,安慰着回道。
”恩。”
回到家之后,陆涛又跑去跟杀猪匠说了明天家里要杀过年猪的事儿,想起杀猪的那个火坑还没挖,扛着锄头跑到池塘边挖起坑来。
许多年没有干过这事儿了,再一次体验这样的生活,总有不一样的感觉。
“哥,加油啊。”妹妹蹲在池塘边上的石板上,看着他忙碌,还不忘加油。
“你小心点儿,别掉池子里去了。”陆涛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将外套脱下来直接扔给了妹妹接着。
杀过年猪需要在地上挖一个土灶,用几块石头垒起来,上面会架一口大锅,待得将猪的身体里充满了气之后,就会抬到上面,锅里烧着开水,一瓢一瓢的淋到猪身上烫了之后好刮毛。
第二天的时候,家里比较热闹,杀猪也不是一个人的活儿,陆涛和老爸还有杀猪匠,又叫了大伯二伯过来帮忙,扯着猪的四蹄儿从猪圈里拖了出来,接着又是烧水褪毛,一直忙到了下午两三点才一起吃了午饭。
下午又要用盐巴将砍切好的猪肉抹一遍,放到大瓦缸里,待得过几天之后再拿去来,用柏树枝熏一遍,而后才悬挂在房梁上风干,这就是做腊肉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比较轻松,陆涛也就在家里呆着,并没有什么可做的。除了偶尔会想一下开学之后自己的生意具体该怎么去操作之外,就是帮着妹妹补习一下功课。
腊月三十日,就是春节,一家四口忙里忙外的,做饭、杀鱼、猪猪头肉祭祀,大部分都是陆涛在弄。
他现在也大了,陆大有有意无意间将这些事情就安排在他的头上。
吃团年饭的时候,陆涛与老爸喝了点儿酒,一家人围坐在土房子里面的四方桌前,看着黑白电视机里播放的《新白娘子传奇》,虽然条件不怎么样,但陆涛感觉特别的温馨,不像前世一毕业之后,为了生活就一直漂泊在大城市里,每年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都没超过0天。
吃完了午饭,稍稍休息之后,陆涛就带着妹妹,跟着老爸去山上砍柴。
这也都是一些风俗,柴与‘财‘同音,为的是来年能够多来财运。还在陆涛年小的时候,看待这些事情总是当做迷信来看,现在重活一世,才明白,这其实承载着父母对于来年的希望。
陆涛砍了一根很大的青杠树,妹妹陆兰力气小些,只好让哥哥帮着砍,到得天快黑下来,三人才各自拖着柴火回家。
晚上是除夕,需要守岁,在晚上1点之前是不能睡觉的,洗脚也必须要过膝盖,否则以后去串门就容易赶不上饭点。一家子人其乐融融,有说有笑的忙完之后,这才围着那台摆放在木柜上面的十四寸黑白电视机看起了春节晚会。
”涛儿,现在你们学校出来工作的都咋样?“陆涛的老爸坐在凳子上,嘴里抽着旱烟,不时的用火钳拨弄着火盆里的碳火。
“还行吧。”陆涛抬头道。
“可得好好学才是,现在没个学问啥事儿都干不了。”深吸了一口烟,浓烈的烟味儿在房间里飘散着。
妹妹陆兰一边盯着电视机,一边用右手挥散着烟味儿:”爸,你就少抽点儿烟吧,省得以后哥也跟你一样。到时候家里可就是两个大烟囱了。“
“呵呵。”嘴里一口大黄牙的老爸看了看兄妹二人,咧着嘴笑了起来。
“我知道,老爸,老妈,现在镇上的房子大概多少钱一套?”陆涛嘴里答应着,问起了房价。
其实陆涛所在的镇很偏,要买的话他也不会考虑买在那里,自然不是打算买来投资。只不过父母总有落叶归根的习惯,主要还是为他们老了以后考虑,偶尔回来探探亲什么的,也有个落脚点。
“镇上?现在恐怕要一万多。”不知道儿子问这事儿做什么,陆涛老妈直接回道。
陆涛点了点头,心里记了下来,他记得在15年的时候,家里那时候还打算买在镇上的,一套房子大概10万左右,没想到现在只要一万。
说起来一万也不少了,不过陆涛总是不自觉的拿着前世的房价在对比,加上他现在生意说起来也不错,倒也觉得不算太贵。实际上这时候农村一年的收入也就三四千块钱,还得除去各种开支,能够剩下来的,估计也就不到一千,就算是一万,真要买的话,那也是十年左右的时间。
年三十一过,后面到初十的这段时间,基本上就是串门走亲戚,陆涛以前一直是个惫懒性子,很不愿意去。其中一方面原因固然是性子使然,而另外一方面却主要是因为家里的条件。
初二的时候,全家要去姥姥家,而后从姥姥家开始走起,七大姑八大姨的,一家吃一顿,一般要到初八九的时候才会结束。
既然是过节,免不了就要送礼,这年代可不像后来的那般,送的礼物基本上也是固定的。
除了给姥姥家里送的礼物要加一个猪屁股墩儿之外,其他的亲戚就是一包两斤重的白糖,一捆四五斤重的挂面。听起来不算什么,可是架不住亲戚多,陆涛就记得小时候,每次过春节,一家几口就得背着几个竹篓,里面装满了面条白糖,到了姥姥家之后,就挨个拿出来去送。
这一次,也不例外。陆涛本来想的是一家给点钱算了,可是爸妈哪里肯同意。挂面是自己家种的小麦磨出来的,白糖是镇上批发的,真金白银的送出去,自然没有这样省钱。
“我看明年再过节的话,干脆就给姥姥家送得了。”陆涛背着个竹篓,朝着老爸说道。
一家四口,每人都带着东西,还要走那么远的山路,可不轻松。
”就是啊,每年都这样背,都累死了。“妹妹也在一旁附和道。
“那怎么成,人家走亲戚都是这样送的,就咱们不一样,让人家怎么看?”母亲瞪了陆涛一眼,在这种地方,面子很重要。
“死要面子活受罪。”妹妹陆兰低声嘟囔了一句。
“就你能耐。”母亲作势欲打。“等你以后毕业找个好工作再说。”
陆兰连忙背着小竹篓,朝前小跑而去。
”今年你舅舅跟舅妈回来了,去了之后可得注意点儿,可别让人看轻了了。咱家现在穷是穷了点儿,但这送的这些东西,可都是跟大家伙儿一样的。“
一家人一路走着,母亲一边说着注意事项。
“舅妈回来就回来呗,不也是在沿海打工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妹妹许是跑了几步有些累,停了下来,看着母亲有些不满的说道。
“那能一样吗?人家可是见过世面的人,听说她那大舅子现在在省城的水利局工作,以后说不定有点儿啥事儿也得靠人家不是。”
“行了行了,知道了,等哥哥毕业了,肯定能比他好。”妹妹对于哥哥,总有天然的感情,说完之后,看了看陆涛:“你说是不,哥。”
陆涛笑了笑,挺直了胸膛:”那是当然。“
整整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算是走完了山路,到了姥姥家。
“咱们家的大学生回来了啊,陆二哥、二姐、兰儿、赶紧,进来坐,烤烤火。“舅妈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外面的声音,从屋里跑了出来,两手一边在围裙上擦拭着,脸上带着笑,一边热情的招呼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