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桌子上没几分钟,起码我感觉没几分钟。
赵洁就把我摸醒了。
摸头。
赵洁最喜欢的一件事情就是动不动伸手把我头发弄乱,我最恨的就是别人把我头发弄乱。
一般都是三天不洗头的人,就指望头发出点油,好把头发固定,这一下把我头上的油都给我摸走了,让我怎么办?
“要死啊。”我骂道。
“放学了,就知道睡!”赵洁说。
“哦。”我闷闷的使劲调整调整自己的发型。
“一起回去么?”赵洁问我。
本来想说“no”,但是一看赵洁一边还有李亚雪,差点脱口而书“yes”。
但是但是,我又想到了老丁跟我说的“晚上一起走吧”。
在爱情和友情上,我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选择了电灯泡。
周小艺又不差,我们一起走也可以。
“还是不了,我晚上还有点个人私事。”我说。
李亚雪就笑,赵洁白了我一眼,说:“那你去处理你的私事吧。”
说完就走了。
赵洁前脚出门,周小艺后脚坐在了我一边。
“怎么了,”周小艺问我,“你们这吵架了?”
“哪有的事,”我说,“我跟赵洁又没事,就是她让我给她带东西,我没同意。”
“哦。”周小艺点点头。
“走吧,”孟若曦走了过来,看了看我,小声的对我说,“把握机会。”
我去,我木木的站起来跟老丁在后面走着,她俩女生在前面走着,用老丁的话说那就是“为了避免被老师误会”。
误会个蛋蛋,喜欢就在一起,怕什么,还能拉出去毙了?
但是我不知道孟若曦的这个“把握机会”是什么意思,是我把握赵洁啊,还是把握周小艺啊?
这两口子说话都很有内涵,很带劲,让人费劲。
到了操场边缘,我们四人小队伍发生了变化,老丁前进一步,周小艺后退一步,就变成了我跟周小艺跟在老丁他俩后面了。
老丁的咸猪手就痒痒了。
“那什么,我们去前面看看,你俩慢慢走。”老丁说。
马勒戈壁!
我就跟周小艺慢慢的走啊走,走到国旗下面了。
“歇会吧。”周小艺说。
我往后看了看,这走了得40多米了。
“呀,”我说,“走了四十多米了,累坏了吧,来来来,我扶你坐下。”
“滚一边去,”周小艺笑着说,“你这笑话谁呢,我的意思是咱们过去坐坐,顺便等等老丁他们。”
“好,”我点点头,说,“听你的。”
于是我俩就在国旗下面坐下了,挨在一起。
“你咋今晚上不太爱说话,平时不是话唠么?”周小艺问我。
“唉,”我叹了口气说,“男人,每个星期总有那么几天闷闷不乐。”
“哈哈哈,”周小艺笑着问我,“你大姨夫来了啊?”
我也笑了,说:“你懂什么是大姨夫么,你就乱说。”
“不知道。”周小艺不理我。
我也不多问,说:“你看人家老丁,天天去黑暗中摸索摸索,探查一下新鲜事物,多好,顺便奉献自己的青春和鲜血。”
“打架啊?”周小艺问我,“怎么还奉献自己的青春和鲜血。”
“喂蚊子啊。”我说。
“马小哲,怪不得你那么讨女孩子喜欢呢。”周小艺说。
“没,”我说,“一个人心态不好,那就到了自己人生该落幕的时候了,有时候你说女孩子喜欢,那喜欢的是我的心态,不是我这个人,我那么丑。”
“是,你说的对,”周小艺看看我说,“确实很丑。”
“”
“你感觉赵洁怎么样?”周小艺问我。
“什么怎么样,挺好啊。”我说。
“我的意思是,”周小艺想了想说,“你喜欢她么?”
周小艺这样一问,我还认真的想了想,平时跟赵洁打打闹闹的,在别人看来可能是打情骂俏,可是我对赵洁确实是没动过心,也没动过歪脑筋,也许赵洁是很多男生“幻想”的主角,但是对我来说,我把赵洁当做的,只是不分彼此的好朋友罢了。
“不喜欢,”我摇摇头说,“赵洁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那我跟王艺涵呢?”周小艺问我。
“你跟王艺涵啊,”我想都没想,说道,“你们两个是我最好的朋友,就像我跟老丁一样。”
“比赵洁在你心里的地位还高?”周小艺问。
“那当然了。”我说。
“那,”周小艺又问,“你感觉王艺涵怎么样?”
“那就是个二百五。”我笑着说。
“要是有一天,我们两个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择谁?”周小艺问我到这里,我大约知道周小艺是什么意思了。
我看了看周小艺,她正在看着我,期待着我的回答。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小艺这个问题,我试了一下,忘记王艺涵,只记得周小艺,可是我做不到;忘掉周小艺,只记得王艺涵,还是做不到。
我闭上眼睛,她们俩的身影是那样清晰的浮现在我眼前,王艺涵睡眼朦胧的呆萌,周小艺醉在花香的认真,一切都可以浮现在我眼前,包括第一次认识她俩,那一脚,“喂,谁让你坐在我前面的”。
“我,”我说,“我恐怕做不到。”
“什么意思?”
“我做不到选择谁,你们两个都是我心中很重要的人,我做不到去选择一个,忘记另一个,如果有一天真的要面临这种情况,那我会放弃,我选择我自己。”
这是我唯一能给出周小艺的答案。
“嗯,”周小艺说,“我明白了。”
也许我给不了你你想要的答案,但是你在我的世界里,不会受到一点欺骗。
其实就算有一天我面临这这种选择,那我也放弃,就像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那样,过着自己的生活,有着自己的理想,见面一句“你好”,就可以诠释一切的那种日子。
“快九点半了,老丁他们怎么还不过来。”周小艺说。
“老丁!”我大喊。
“嗯。”过了一会,远方传来回音。
“走了,宿舍关门了!”我喊道。
“哦。”老丁回应。
“这两口子干什么呢。”周小艺笑着问我。
“想知道啊,我带你过去找找。”我说。
“去去去,”周小艺嘟嘟嘴,说,“过去你再把我卖了。”
“我为什么要把你卖了,我自己留在家里不好么?”我说。
“臭不要脸的!”周小艺站了起来,说,“走了。”
“等一下。”我说。
周小艺看看我,问我:“怎么了?”
“脚麻了,”我说,“拉我一把。”
周小艺无奈的向我伸出了手,我握住周小艺冰凉的小手,站了起来,说:“记得多穿衣服啊。”
“你不是脚麻了么?”周小艺呆呆的看着站在一边的我。
“啊,”我松开周小艺的伸手,赶紧蹲下,揉着腿,说,“啊,脚麻了,好酸啊。”
“滚一边去,快走了。”周小艺笑着说。
我笑笑,站起来跟了上去。
“萝卜,在哪呢?”老丁喊道。
“国旗下。”周小艺回复他。
于是老丁搂着他的小娘子过来了。
“怎么样?”孟若曦问我。
特么的,还问我怎么样,我都没问你们呢,还问我。
“挺好的,”我说,“走吧,一起回去。”
把两位女生送回宿舍楼,阿姨看着我和老丁,说:“怎么,现在搞团伙了?”
我笑笑,对阿姨说:“阿姨多照顾照顾这些姑娘,等以后我把谁取走了,您就是大媒人。”
阿姨就笑了,说:“好说好说,到时候去喝酒。”
告别了楼管阿姨,我跟老丁回了宿舍。
老丁鞋一脱,袜子塞到褥子底下,把脚包住,就开始每日感言了。
“萝卜啊,你说说你,”老丁抱怨道,“我这差点就得手了,你一嗓子把我喊清醒了。”
“怎么,”我说,“小蝌蚪上脑了?”
“上脑了,上脑了。”自家兄弟面前,老丁一点不收敛。
“你们知道吧,我今天去操场的时候,到了没有灯的那个地方,两个人正躺在地上不知道在那里干什么呢,哎,我俩路过,还吓了一跳”
我不愿听老丁在长篇大论,拿起水壶去打水。
楼下大爷看到我,说:“不能去了,你去了我就锁门了。”
“大爷,”我说,“外面还那么多没回来的,我就去打一壶水,三分钟时间,您这边都不能宽容一会?”
“不行。”大爷给了我两个字的回答。
嘿,这个老赖,但是为了遵循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拿起暖壶,出了宿舍楼的大门。
“你这个小伙子,你别回来了。”老赖在后面喊。
我不理他,拿着暖壶就去了水房。
水房这边寥寥无几的几个人,都是女生,还是女生楼管好,关门晚一点,照顾那些在黑暗中探索的男男女女们。
我打完水,回到宿舍楼门前,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老赖已经把门关死了,外面还有好几个男生在等着老赖开门。
一个门就能阻挡我回宿舍的脚步?
我转到楼后面,轻声喊道:“老丁。”
喊了两声,老丁就把钩子放了下来,我把暖壶挂到钩子上,老丁勾回了宿舍。
我往后退了两步,一个助跑,轻轻跳起,脚踢到墙上一个助力,就爬上了一楼的防盗网,顺着防盗网我就往上爬,一个哥们在宿舍里“啊”的一声,然后我就听到水杯落地的声音,我敲敲窗户,一个人慢慢的打开窗户,问了声:“你是谁?”
“我二楼的,”我说,“刚刚不好意思啊,打扰了。”
“牛b,兄弟。”
我不理他,顺着防盗网就爬上了二楼,扣住二楼的窗沿,一使劲,翻身进了宿舍。
窗户就是我们的第二个门。
“洗脚么老丁?”我轻声问。
“洗!”老丁难得的给我这样的回答。
我用颤抖的双手亲自给老丁到了一盆热水。
“再不洗脚得烂了。”老丁说。
“特么的,”自来水说,“我们下铺天天吸毒。”
我就笑笑,谁让他们选择下铺,还是上铺好。
“听说今年九月份咱们升高二,要分班,分文理两科。”大春给了我们一个重磅的消息。
“不是‘文理不分家’了么?”强子说。
“那可不一定,”楚子昂说,“去年各大学校就说‘文理不分家’,但是去年都分了文理班。”
“你们咋知道的?”老丁问出了我同样的问题。
“今天去政教处偶然听两个老师说的,估计是要分班了。”大春说。
那既然是老师说的,估计这个事情就定下来了。
我还没想好自己是去文科还是去理科呢。
“我肯定选择理科。”自来水说。
自来水一带头,大春也开口了,说:“我应该去文科,我理科不太好。”
“那我也得去文科,我物理化学不行。”楚子昂说。
“我也是。”林天泽说。
强子想了想,说:“我还是文科吧。”
“我理科,萝卜也理科吧?”老丁问我。
“嗯,”我说,“我喜欢物理。”
“那以后咱们这个宿舍就要分道扬镳了?”老丁说。
“那是真的,但是都在一个学校,每天都会见面的。”大春说。
“不行不行,”老丁坐了起来,说,“睡不着了,今晚起来打牌啊?”
“滚!”他们四个人骂道。
老丁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蒙在被里去玩手机了。
我没事干,也睡不着,不知道分班之后我还能不能遇到这么好的一群兄弟。
掏出手机,我看到周小艺给我发的消息。
“很高兴今晚上你陪我说说心里话。”
“这样的日子真好啊,什么都不去考虑,每天能见到想见的人,在咱们班里,没有烦心事,真的是一个大家庭。”
我看了看不知道怎么回复周小艺,想了好久给她回了一个消息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每天送你回去。
特么的,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但是没几个人愿意让我送她回去啊,我也是客气客气。
没收到回复的消息,估计周小艺睡着了,我也没再打扰,把手机关机了。
“萝卜,”老丁轻轻喊我,“睡了么?”
“你猜。”我说。
“哦,睡着了。”老丁智障一样。
我不理他,这老丁肯定等会自己忍不住还会问我。
果不其然,过了个分钟,老丁再次抬起头来问我:“要不到时候咱们也选择文科,看看能不能留在大饼的班里。”
“留在大饼的班里干什么?”我问。
“学习啊,都是老同学了。”老丁说。
“你这点小心思,”我笑笑说,“有对象之后什么也不管了啊?”
老丁不说话。
“我给你分析分析,”我对老丁说,“你留在大饼的班里还是可以的,但是我吧,不太好说,我就像《害群之马》里的那一匹野马,我喜欢草原,却被困在马圈里,‘身在曹营心在汉’,不能安心来做自己的事情,在大饼的眼里,我可能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你明白么?”
“你分析的头头是道啊,为什么我就不能是那一匹野马?”老丁问我。
“你的心底,感觉自己像一匹野马么?你不好,但是你可以听话,是大饼需要的,大饼需要的不是能干出丰功伟绩的人,而是安分守己忠诚于他的人,你明白么?”我说。
“睡觉睡觉,我的内心是狂野的。”老丁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