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改和思期在书房跟郭老商量关于修缮大殿神像的事情,老爷子板着一*不变的严肃面孔,擦拭着花铲冷淡道:“现在还没到修缮神像的时机,这件事情就先缓一缓吧。”
思期有些不理解,疑惑道:“我们正好在修缮前殿的柱子和屋顶,所以想要把神像也一起修整一下,我不太明白,要等什么时机呀?”
郭老埋头擦着灰,沉默着没有回答,思期还想再问,衣角被李改猛地拉了一下,他挤眉弄眼地示意着思期,小声道:“说了没到就是没到,你问那么多干嘛?!”
“我···”
“郭老,那我们就先修缮其他的,以后您什么时候说时机到了我们再弄,”他嘿嘿笑着,截住了思期的话,一把将她拉了起来:“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去忙了,您继续擦,继续擦,嘿嘿嘿嘿···”
工人给前殿大梁的柱子刷上一层新的红漆,又在屋顶铺上崭新的瓦砾,大家分工明确,在李改和阿亮全方位无死角的监督和絮叨下,都小心仔细地忙碌着。
神像暂时不能修缮,思期便搭了一把梯子,爬上去靠近神像,想要先把它身上的灰尘擦擦干净。
她抱着麒麟的麟角,仔细的顺着纹理把多年来积淀的尘埃除去,这个高度刚好可以和神像对视,她望着麒麟的那双眼睛,只觉得目光柔和,似乎在对着她笑,已经没了刚来时的*肃穆,让她的心里格外温暖。
擦完灰,思期从梯子上下来,顺带也整理下祭台,祭台正中央供奉着那柱一直没被点燃过的长香,擦拭香炉的时候才发现,摆放它的台面上有一个椭圆型的空缺,思期小心移开香炉,观察着那个空缺,里面并不是普通的一个空洞,而是用玉石雕刻成了一朵盛开的莲花,像是底座一般,思期好奇道:“这个是什么?”
阿亮闻声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道:“啊,这个呀,听爷爷说这是以前用来供奉麟石的。”
“麟石?”
“是呀,传说是麒麟的宝物,可以用来通晓天意,预测未来的。”
“这么厉害呀,”思期的手指滑过冰凉的玉莲道:“那现在麟石呢?”
“我也不知道,没听爷爷提起过。”
李改帮工人刷完柱子,腰已经累的直不起来了,便走过来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边用手擦汗一边气喘吁吁地回答道:“碎掉了。”
“碎掉了?!”
“是呀,碎掉了,”李改歇了会继续说道:“具体怎么碎的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记得,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到寺里来玩,还看到郭老用那个麟石的碎片雕刻了一个小的麒麟神像,做成了护身符送人了。”
“真的有这个东西呀?”思期瞪大了眼睛诧异道,她靠近李改,并排坐在他的身边:“那你知道郭老把护身符送给什么人了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记的很清楚,那个玉质的护身符特别精致,浑身都散发着白色的光晕,所以我特别喜欢,闹着想要,郭老没有给我,说是要去救人性命的,救一个一直无法出生的可怜的孩子。”
思期的喉咙哽了一下,结巴道:“一个,一个一直无法出身的孩子?”
“是呀,他那时候是这样说的,郭老这么多年守着这座麒麟古寺,有时候总让人觉得他神神秘秘的,像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一样,反正呀我是不敢惹他,不过我看郭老对你还真是和旁人有些不同,不仅同意你住在寺里,还特地叮嘱让爷爷常常送些酒曲过来,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但是我都能感觉出来,他对你还是很不错的,是吧,阿亮?”
一直蹲在旁边听他们讲话的阿亮连连点头应和道:“是呀是呀,我也这么觉得,我从小跟爷爷守在这座寺庙里,还是比较了解他的,我也真的觉得,爷爷对你跟其他人确实不一样,总是格外上心一些,还常常会私下询问我你一天的情况,让我没事多陪陪你,担心你一个人会觉得孤单。”
“是吗?”思期的眉头微蹙,被他们俩这么一说,不由仔细回忆起平时在寺里生活的点滴,好像确实是这样,从她落水后,郭老连夜给她熬药,主动让她住在寺里,知道她喜欢吃酒曲,总是故作严厉地训斥自己,其实是想让她照顾好身体,而且,郭老跟她说话的时候,不经意间,总让流露出一种,似乎认识自己很久的感觉,就好像上一次她在书房偷偷拿书被郭老撞见,他说的那句:你这副模样倒是一点没变,跟以前一样,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
想到这里,思期不由一惊,现在仔细回忆的时候才感觉到,郭老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是在责备她,但是语气中却带了几分无奈,更似乎有一些宠溺的情绪隐藏在里面,思期越想越觉得脑袋有些发麻,连忙甩了甩头,似乎要把这些让她有些莫名不安的情绪全部从脑海里丢出去。
“你看看,是不是觉得我说的没错吧,”李改咧着嘴笑道:“我看呀,你要是对什么麟石呀,什么轩辕历史好奇的话,不如自己直接去问郭老吧,说不定他会告诉你哟,到时候不要忘记讲给我们听听呀!”
思期抿着嘴站起身来,长舒了一口气道:“我看算了吧,还是不要没事郭老生气了,这里太闷了,我去看看外面的瓦砾铺的怎么样了。”
后院的书房里,郭老打开书桌最低层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雕刻着麒麟的精巧木盒,解开上面的铜锁,缓缓打开盒子,那里面零零散散装着几片碎的玉石,虽然书房里没有阳光,但是碎石的四周依旧隐隐泛出白色的光晕。
景宸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扶着凳子,一只手捂着胸口,因为身体的虚弱,脸色比往日更加苍白。
“心口疼的是不是越来越厉害了?”
景宸微微点点头,捂着心口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声音颤抖着:“这一剑是我欠她的,该我来承受。”
郭老摇头叹了口气:“欠与不欠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当初如果不是你那一剑结束了她的性命,她就再也无法转世轮回。”
他看着景宸胸口挂着的金色麒麟:“你选择把自己的一魄锁在清离的护身符里,守候千年等她归来,如今你被锁的那一魄越来越虚弱,已经不能自由出入,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无可厚非,只是可怜的那个孩子,”郭老看着盒子里散碎的麟石:“我用这麟石碎片做成的护身符不知道还可以保他多久的性命,你若是继续执着,你和那个孩子都会魂飞破散,时间不多了,你自己想清楚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