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人类，就算是柱在上弦面前，也脆弱的如同纸糊的。

但偏偏就是有人例外！

以前有缘一，现在又有了牧野。

“四百多年了，有一个问题，我始终都想问一问缘一。可惜，他死了。现在，和缘一是同一类人的你，又横空出世了！”

黑死牟大声地质问道，“像你们这样的怪物，有嫉妒过人吗？”

“生来就是天命之子，生来就拥有一切的你们，又怎么懂得他们这些凡俗的心啊！”

“你们明白无论如何努力，都追不上的那种绝望吗？”

牧野笑了笑，“嫉妒，谁又没有过呢？我曾经不止一次嫉妒别人比我能说会道，无论往哪里一站，就是绝对的焦点。那个时候，我曾不止一次的想，要是我有那家伙的口才就好了，要是我也能那么受女孩子欢迎就好了！”

“嫉妒别人比你更会说话更受女孩子欢迎......无聊！”

黑死牟握紧了长满眼睛的剑，高高的举到了头顶。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一个个都不务正业！”

“你一个只想受女孩子欢迎，只想耍嘴皮的混蛋，上天为什么会给你们那么强的剑道天赋啊！”

“月之呼吸·拾陆之型·月虹·孤流月！”

天穹，大量的弧月形斩击，宛如疾风骤雨一般，铺天盖地向牧野倾泻而下。

“日之呼吸·柒之型·阳华突！”

牧野周身缠绕着火焰，自下而上，发动突刺。

突刺真的是太凌厉了，一瞬间，天穹都像是被捅了一个窟窿，因而出现了一个“黑域”。

瞬息，那从天而落无穷无尽的月刃，尽皆被黑域所吞噬。

轰！

大量吞噬月刃的剑气柱爆裂开来，掀起了狂暴无边的冲击波。

大风漫卷，飞沙走石，刮得牧野和黑死牟两人的衣衫尽皆猎猎作响。

不过，黑死牟很狼狈。

而牧野......帅气逼人！

看着牧野那举重若轻的模样，黑眸内心酸郁一片。

和牧野这种不务正业的混蛋相比，他才是那个真正忠于剑、极于剑的存在啊！

为什么上天没有把这等剑道天赋给他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月之呼吸·拾肆之型·凶变·天满纤月！”

黑死牟无比仇恨，朝着牧野，极速的挥舞鬼之刃。

在这一瞬，黑死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满天都是月刃，漫天都是剑气，甚至连黑夜都因为他的月刃，而变得明亮无比。

连头顶那万古常在，四百年前甚至照耀过缘一的明月的光辉，都压了过去。

没有产生过嫉妒的人，是麻木的，但也是幸福的！

因为，不会嫉妒的家伙，本质上没有更高的追求。

最重要的是，没有一个怎么追、拼命追、不惜一切代价都追不上的人！

黑死牟不可遏制的回想起了，四百年前的那一晚。

那是一个血月之夜，黑死牟目睹了难以置信之物——那是老态龙钟的“弟弟”！

阔别六十余年，“弟弟”缘一已经年过八旬。

黑死牟当场就震惊了，因为开纹的剑士，无一例外都活不过二十五岁。

这是天命，是诅咒，但缘一却打破了这个魔咒！

缘一又一次例外，又一次超脱在了所有人之外。

“多么可怜啊，兄长大人！”

时至今日，黑死牟仍旧忘不了那一日，老态龙钟的缘一流着泪对他说出这句话时的场景。

他，风华正茂，依旧年轻！

继国缘一，已经垂垂老朽，半只脚都埋到棺材里了，又凭什么可怜他啊？

面对缘一的怜悯，黑死牟唯一一次没有感到愤怒。

明明他那个好弟弟，在他心中是那般的碍眼的！

或许，他终于可以赢缘一一次了吧！

缘一那声“兄长大人”是那般的沙哑，连细微感情波动都不会示人的弟弟，却在他的面前留下了眼泪。

甚至还让黑死牟破天荒的产生了一丝伤感！

为此，黑死牟甚至很困惑。

尽管缘一已经垂垂老朽，但他不可能饶过缘一的性命，尽管两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只要缘一还在猎鬼，两兄弟兵戎相见那是迟早的事！

但让黑死牟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一份莫名其妙的伤感，也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就在缘一握住剑的那一瞬间！

犹如肩负巨石一般，空气都因威圧感而加重了，那架势更是不露丝毫破绽。

一招过后，黑死牟的脖子就被斩断了一半儿。

一股空前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那一天，黑死牟再次回想起了，被缘一支配的恐惧。

他确信，只要再有一击，缘一就可以让他身首异处！

可惜，年过八旬的缘一，在打出巅峰一击之后，就溘然而逝。

愤怒之下，他一剑将死去的缘一腰斩，但是他再也不能洗刷屈辱了，再也没有死得其所之日了。

这份屈辱，已经腐蚀了他四百多年！

他发誓，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输！

......

哗啦啦啦！

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黑死牟的双手、头颅尽皆被斩。

一股空前的灼热涌上心头，灼痛渗透进了骨头和内脏。

黑死牟的心态彻底崩溃！

刚刚那一击，是他生平的最巅峰，是他四百多年前，和缘一决战时，都不曾达到的至高境界。

但面对牧野，他还是一击就被斩下头颅，斩断双臂！

旧的屈辱还没能洗刷，新的屈辱又将他吞噬，黑死牟彻底癫狂了。

他第一时间重生双手，肚脐变成了嘴巴，胸口变成了眼睛。

更夸张的是，他浑身上下到处都长满了利刃，而利刃上则长满了眼睛。

姿态无比的丑陋！

如果说，四百多年前，黑死牟为了实力，舍去了人类之身。

现在，为了战胜牧野，黑死牟舍去了人类的外形。

“四百年前是这样，四百年后又是这样。为何你和缘一那个混蛋，总能超脱世人之上啊！”

“我恨你们，恨你们那超然世上的姿态，恨你们矫揉造作的模样......我已经发誓不再输了啊！”

“月之呼吸·拾柒之型·裂空斩·血月！”

拾柒之型？

牧野稍微有些意外，这一招，应该就是黑死牟最后的剑技了吧！

黑死牟的身躯开始裂开，密密麻麻，全部都被眼睛占据。

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恐怕都会被逼疯！

同归于尽的招式吗？

“日之呼吸·十三之型·缘之轮回！”

漫天的血红月刃，和牧野那漫天的烈火，瞬间碰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