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主,鹿先生他们没事吧?”
坐在营帐中商议战事的诸人见徐寒到来,纷纷停下了嘴里的话,林守更是在那时起身出言问道。
方才从鹿先生那里回来的徐寒摇了摇头,“只是消耗过度,修养几日便无大碍。”
说着,他便坐到了木桌的一旁,示意诸人继续方才的话题。
内容嘛无非便是下一步的战术布置,徐寒听不太懂,也觉得有些无趣,他在心里暗暗思索着几日发生的事情。
鹿先生他们所运用那股奇妙的力量唤作浩然正气,乃是儒生读得圣贤书文之后心生感悟得天地认可而来的力量。相比于真元真气这股力量更加玄妙。
据鹿先生所言一旦到了大成,或可越过天劫,直入地仙之境。
届时摘星拿月,移山填海也不过信手拈来。
但在那之前,却羸弱不堪,譬如玲珑阁大寰峰上那位大弟子凤言,似乎除了在对抗妖邪上颇有奇效外便再无其他作为。
鹿先生虽然未抵那传说之境,却侵淫此道多年,自然可以施展一些神通,譬如昨夜在大黄城的城头便是以此浩然正气牵动诸位红袍公卿之力,方才有此威势。但值得一提的是,这浩然正气虽然威势巨大,但却讲究一个顺势而为,譬如那万箭其下之景若是敌我位置互换,鹿先生想要扭转这箭阵却是万万不可。
不若饶是如此,配合着那场箭雨,他们也取得了这几日来最为辉煌的战果。
六十余名天狩境强者殒命,近两万大夏士卒战死,虽然不足以动摇牧极的根本,但却让大黄城这几日萎靡的气势大振。
......
徐寒回到自己营帐的时候,已经时值正午。
苏慕安正在一旁的空地有模有样挥舞着自己手中那把未有出鞘的刀。
“府主!”见徐寒回来,小家伙便一脸兴奋跑了过来。
徐寒抱起同样从营帐中飞奔过来的玄儿,侧头看向练得满头大汗的苏慕安,笑了笑,问道:“怎么了?”
“听说今天咱们杀了好多敌人,大获全胜。”苏慕安一脸热切的问道。
“嗯。”徐寒点了点头。
“那下次可不可以带上我,我也想要上阵杀敌。”
徐寒闻言顿时哑然失笑,这小家伙,似乎对于这打打杀杀的事情颇为有兴趣,也不知道以前他的老爹究竟是怎么教他的。
“早着呢,等你长大了我就带你上阵杀敌。”徐寒笑眯眯的摸了摸苏慕安的脑袋,算是安慰。
可这样的作态却让苏慕安极为不满,他有些气鼓鼓的躲开了徐寒在脑袋上揉捏的手,鼓起腮帮子大声说道:“我已经长大了,我爹说了,我已经是苏家的刀客了!”
苏慕安的一本正经让徐寒有些招架不住。
“好好好,下次,下次一定带上你。”从昨夜到现在徐寒都未有合眼,他也知道苏慕安那股比驴还倔上几分的性子可不是他三言两语就可以扭转过来,他索性敷衍一番,等到睡醒在好生与他分说。
“真的?”苏慕安得了徐寒的回应,顿时皱巴巴的小脸蛋舒展开来。
“嗯,真的。”
“谢谢府主!”小家伙眉开眼笑的朝着徐寒像模像样的拱了拱手,这才开心的走开。
徐寒摇了摇头,看着离去的苏慕安,心里暗暗想到:这孩子,还真是古怪。
......
幽州大渊山下的曲景城中。
贺老三又望了望屋外的萧瑟的秋风,他叹了口气。
这日子一年难熬过一年。
往年还可以靠着临近赵王赵褚镇守的天山关,赚取一些往来陈国与大周商贩住宿钱度日,如今陈国听闻也乱成一团,行脚商人们大抵不愿去趟这趟浑水,往来的商贩少了许多。
剑龙关也闹了兵变,也不知他那位在剑龙关当差的弟弟过得如何,算起来他已经有一年多没有收到弟弟的家书了。
家中老父亲放心不下,常常询问,他没有半分,只有叫人代写了几封以此安慰自家老爷子,可心里却是不安得很。他想着等到冬天,反正也不会有什么生意,便带些钱财自己去一趟冀州。
虽然危险,但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人嘛,最终还是得谋一个落叶归根,他可不愿意自己的弟弟死在外面被人囫囵的扔在乱葬坑里就给埋了。那么多人挤在一起,连翻个身都困难,想一想那场景,贺老三就觉得心头闷得发慌。
今日也不会有人来了吧?
他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他正要关上店门,好好琢磨一番去冀州的行程,听说那里正打着仗,他可得小心一些,莫要弟弟没找到自己就先见了阎王,那他这一家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怎么过活?
“老板,还做生意吗?”可这样念头方才升起,一道低沉的声线便忽的响了起来。
贺老三愣了愣侧头望去,却将自己的店门外不知何时立了两道身影。
一个是两鬓生霜的中年男子,一身黑衣。
一个是生得一双紫色眸子俏丽少女,水灵得紧。
父女?贺老三见二人的模样风尘仆仆像是赶了许久的路才来到此处,莫不是冀州那边逃难来的?
“喂,问你话呢?!”贺老三正盘算着要不要向二人打探一番自己弟弟的情况,虽然希望渺茫,但终归要试一试,可那时那位看上去极为漂亮的少女却皱了皱眉头,大声问道。
贺老三微微一愣,但他做这行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还是有的。
“做做做!”他连连点头,笑呵呵的说道,丝毫没有因为少女恶劣的态度而生出半分的不满。
然后,他便将二人迎进了店内,殷勤的为二人擦干净一张桌子:“看二位模样不是幽州人士吧?”嘴里却是热切的问道。
“做你的生意,哪那么多话?”这寻常的攀谈,却贴到了紫眸少女的冷屁股上,对方寒着声音回了一句,顿时将贺老三到了嘴边的腹稿生生打了回去。
“上好的厢房两间住上一日,有劳掌柜了。”这时,见气氛有些尴尬,那位黑衣中年男人终是发话,他从怀里掏出两颗看上去颇有些分量的碎银扔到了贺老三的手中。
贺老三微微掂量,这些银两足足有四五两的样子,莫说住上一日,就是半个月也搓搓有余。
贺老三顿时喜笑颜开,也忘了方才那些许不快,正要告退。
只是他脸上的喜色还未荡开,那紫眸少女便站起身子,从他手中取走了一颗碎银。
“一间厢房。”女孩如此言道。
那黑衣男人闻言抬眸看了看女孩一眼,见女孩眸中的目光坚定,男人这才叹了口气。
“那就一间吧。”语气中不乏无奈之色。
贺老三脸上的神情顿时凝固,他古怪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二人,不是父女?
他的脑袋轰的一声,好似炸开,这...
“还不快去弄些饭菜。”女孩不悦的声音再次响起,贺老三这才回过神来,他却是不敢招惹这个女煞星,赶忙握着这二两碎银,退回了里屋。
待到贺老三离去,女孩这才转头看向男人,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男人饮下一杯茶水,这才缓缓言道:“离开玲珑阁时,钟长恨给了我一张纸条。”
“什么纸条?”少女沉眸问道。
“无上真人以命求来的卦象。”男人这般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条递到了少女手中。
少女接过那事物,沉眸细细看去,紫色的眸子中顿时寒光闪彻。
“无上真人怎会给出这样的卦象?”而后,少女便沉声问道,眉宇间不乏疑惑之色。
“究竟是天相出错,还是...”男人在那时侧眸看向少女,“那位无上真人出了问题...”
“我想只有大君能够告诉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