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泽倒是没疑心有人苛待贾敏, 毕竟小女儿可是母亲的宝贝疙瘩,府上没人有这个胆子, 只当是这段时间的功课太紧张了。
他也听二哥说了, 自打过了年以后, 母亲接连请了好几位女先生到家里来,有教女红的,有教古琴的,还有教诗词的……
看上去是要全面发展,培养出一个才女出来。
“小妹年纪还小, 功课方面也不用太紧张了, 咱们这样的人家, 一些东西有所涉猎也就是了, 没必要精通。”贾泽忍不住道, 又不指望着去当绣娘, 也不指望着去当琴师,更不会指望着出一位女诗人,何苦这么为难一个小姑娘呢。
史氏皱了皱眉头, 她是做娘的, 又何尝忍心看女儿受罪,但南安郡王妃说的对, 他们这样的人家,既然有能力把女儿送进宫博前程,那就不能浪费这个机会,不管是家里头, 还是女儿自己,谁不想要那泼天的富贵。
敏儿如今都已经八岁了,必须要好好准备起来,宫里的娘娘们会什么,敏儿自然也应该学什么,宫里的娘娘们身材纤细,敏儿自然也要控制自己的身材,五官再是姣好,一个小胖墩又哪有什么美感可言。
“这事儿都怪我,以前总觉得敏儿小,该学的东西都没让她学,如今都已经八岁了,再过几年就要出阁了,落下的东西太多了,如今当然得要好好补补,你别看着她现在瘦了不少,也不只是累的,最主要是到了抽条的年龄,个头一长,人也就瘦了。”
这瘦下来,人多好看,虽说气色没以前好了,但那是因为瘦得太快了,以后慢慢养着,气色会恢复的。
史氏对女儿的打算,莫说是贾泽了,便是贾代善都不清楚。
两个男人都没有养孩子的经验,更没有养女儿的经验,对此倒没有怀疑什么,毕竟史氏对贾敏的疼爱府上人人皆知。
就连贾赦,年幼的时候还对母亲有几分向往和濡慕,但是慢慢长大以后,可以说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从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母亲,但是这会儿他也没往旁的地方想,不觉得那么疼爱贾敏的母亲,会让贾敏整天饿着肚子。
史氏解释了几句,这事儿也就算是翻篇儿了,一晚上谁也没再提,主角毕竟是贾泽,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着他进行的。
“你也不是第一次见圣上了,到时候千万别紧张,等名次出来以后,皇上若是心情好,还会把你们叫进去问几句,一定要稳住,不能乱了方寸。”贾代善不放心的嘱咐道,怕影响儿子明天发挥,所以他也没敢把话说得太过透彻。
每三年一个状元,对于大靖朝来说,状元还真不稀奇,能让皇上记住,能给皇上留下一个好印象,比得一个状元的名头要强多了。
好歹也是太古天庭曾经的西皇陛下,就算是没怎么管过事儿,这些道理贾泽还是明白的,哪怕自家父亲没说的太清晰。
“儿子明白。”贾泽并没说太多,明天就是殿试了,科举路上的最后一道关卡,只有闯过了,才有议论和评说的资格,现在说的太多没什么用。
当天晚上,贾泽入睡的时间跟平时差不多,着实是没有那份紧张的心情,一夜好眠无梦。
府里的其他人就不一样了,贾赦素来心大,愣是半宿没睡着觉,第二天起来送兄长去皇宫的时候,脸上都带着俩黑眼圈呢。
贾代善这辈子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在战场上杀过人,也差点儿重伤死掉过,今夜也罕见的失眠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干脆穿衣服起床去院子里打拳了。
史氏完全是被自家老爷折腾的,枕边人自打躺到床上就没消停过,一会儿翻个身,一会儿蹬蹬被子,一会儿坐起来倚在床柱子上不知道想什么,也不晓得折腾了多久,最后干脆起床出去了。
嫡长子的份量在老爷心里头确实是不轻,史氏原本是被身边的动静吵到睡不着,这会儿周边安静下来了,她这心里头沉沉的,还是睡不着。
长子越是优秀,老爷就会将其看得越重,日后国公府的人脉少不得要全都交到长子手里。
史氏未出嫁之前也是候门出身,又做了几十年的国公夫人,虽说只管了府里的一亩三分地,但眼睛却并非是只看到了自家府上的这点东西,整个国公府除了爵位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老爷手里的人脉,这东西的重要性甚至可以跟爵位相提并论。
爵位的继承人,毋庸置疑必然是嫡长子,但是老爷手里的人脉,就未必需要嫡长子才能继承了,全看老爷自个儿的心意,想留给哪个儿子就能给哪个儿子。
若是长子和次子都不争气,那还有可能会轮到政儿,但是现在,次子是不争气,政儿自己也不争气,争气的那个儿子反而是最名正言顺的长子。
夜深了,史氏越想就越坚定了要把女儿送进宫的想法,有荣国府做倚仗,敏儿的才貌若是也能够出彩的话,没道理争不出一个妃位来,若是再幸运一点,生出个儿子来,那就更好了。
她的后半辈子,政儿以后的前途,都要寄托在女儿身上了。
自从装病头痛以后,这还是贾政头一次晚上看书,而且是看了整整一夜,虽说心思挺浮躁的,很难把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但是瞧着架势是足够的。
贾敏是唯一一个睡着了以后又被活生生饿醒的,半夜里一个人委屈巴巴的盯着床帐,要哭不哭。
她现在是真没心思想几个兄长的事儿,甭管是大哥要殿试,还是二哥跟荣安郡主的近况,还是三哥又哪不痛快了,这些她都不关心,每天的功课从早排到晚几乎没有空着的时候,偏每顿饭又不能吃饱,肚子一直唱空城计,这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哪还有精力想旁的事情。
殿试是在皇宫的保和殿进行的,这条件自然不是考棚和贡院能比的,可以说是不冷不热,温度适中,更没有什么异味。
而且考试时间只有一天,早上开始,日暮交卷,中间当今圣上只进来溜达了一圈,根本就没多待。
贾泽作为这一届考生当中身份最高、最特殊的一位,待遇自然是不一样,皇上特意在他身旁站了一小会儿,还伸手翻看了他已经写过的试卷,全场有这个待遇的只此一人。
贾泽倒是淡定的很,别指望一个曾经做过亿万年三足金乌的人会害怕一个凡间帝王,再者他真的不是头一次见当今了,祖父还在时,每年参加国宴都要带着他们这几个孩子,后来祖父去世,父亲只要是在京城,过年的时候也会带着他们进宫的。
所以他不光是见过当今,还被揪出来问过话,虽不是熟人,但相互是认识的,不管从哪方面看,他今日都没有紧张的理由。
不过他身边临近的考生,大概是头一次面圣,心情太过激动了行,皇上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清楚的听到了旁边倒吸凉气的声音,考生与考生的距离,自然是不足以能够看到对方的试卷。
不过贾泽修炼多年,除了眼睛可以看之外,神识也可以看,一时好奇就放出了自己的神识,旁边洁白的宣纸上有一处大块儿的墨迹,得,这张纸包括已经写上去的内容算是废了,还得重新来过。
贾泽是头一个完成试卷的,在把所有的字迹都晾干以后,就直接交卷了,在一个小太监的指引下离开保和殿,走出宫门。
自家二弟已经在外头等着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荣安郡主也带过来了。
贾泽一边欣慰于二弟跟未来二弟妹感情好,另一边又着实觉得这个弟弟办事情不着调,这种事情让外人知道了,难免要诟病荣安郡主的名声,二弟自己也讨不了好去。
“我心里头不踏实,暂时就不回府了,先去找师傅,把答案默给他看看,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你先把荣安郡主送回去,再回府里等我。”贾泽能怎么说,他心里头确实是不踏实,不过却不是因为殿试。
而是自家二弟,哪怕是圣上赐的婚,但两个人毕竟还没有成婚呢,哪能傍晚大大咧咧的把未婚妻带到宫门口等着大伯子考试出来。
这算怎么一回事儿。
贾赦缩了缩脖子,小动物一样的直觉告诉他,这会儿最好乖乖听大哥的话,否则……小时候被罚蹲马步、俯卧撑、跑步、倒立,这些阴影可都还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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