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天地一片昏暗,沉黑的积雨云一层一层罗列着,汇聚着,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没有风,黄迪是被冻醒的。
他睁开眼睛,打了几个喷嚏,感觉自己的身体从内到外拔凉,甚至觉得全身的筋骨都伸不开的难受。
“呼!这温度,搞不好会下冰雹。不行,今天一定要把篝火升起来,否则怕不是要被冻死。”
这片还算宽阔的海岸谷地倒是有着不少的干木,短时间内,不会有柴火不足的情况发生。
他钻出小溶洞,在地上蹦了几下,让自己能够稍微暖和一些,然后便托着还在发麻的双脚开始在谷地内寻找适合钻木取火的木头。
西北侧的山崖边上,有着不少枯木,粗壮带根,想来应该是不知多久前,在那悬崖顶上被劲风吹倒掉落下来。
没有比这更好的木柴了。
黄迪拖了一根大腿粗细的枯树准备找一个舒适的洞穴居住。
这里的谷口正对着南向,好在谷口呈喇叭状,倒是能接到三面绝大多数阳光照射。
他挑了最靠谷地内部悬崖底部的一个洞穴。
这个洞穴入口距离地面一米左右,寻了几块石头垫在下面,就成了台阶。这个高度上下方便,且能保证洞内干爽舒适。
洞口也很完美,正是一个拱门的形状,高一米七左右,宽度一米零一点,上面是略呈弧形。
这样的洞口,比圆形的洞口更容易封闭。
他选择这个山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其内部。
口小内部大,呈倒扣的水瓢葫芦形。
里面地面平坦宽敞,绝对是再完美不过的宿营地。
把几根枯木放进了准备宿营的山洞,他决定再去弄把石刀,原来的石刀已经磨圆了刃口,使用起来非常费力。
这里的岩石比较多,也不知道是山体滑坡还是其他原因造成。
他寻了一块黑乎乎的石头,大概笔记本大小的那么一块扁圆石头,看起来比较光滑,且有金属光泽,这样的岩石,一般都含有大量的结晶质,是做石刀的好材料。
举起扁石头使劲砸在旁边的一块青石上。下一秒的情景,让黄迪大吃一惊。
按照他的想象,扁石头应该硬脆,遇到青石马上就会碎成无数块。可是事实是,扁石头啥事没有,青石头被砸的掉了好大一块茬儿。
再看扁石头,上面就有那么一点磕碰的痕迹,用手一抹,痕迹消失,一如之前光滑,竟然是毫发无伤。
“嚯!这什么石头,这么硬?慢着...黑色,金属光泽,暗含白色纹理,这是陨铁!”
黄迪恍然大悟,自己手里拿着的这个扁石头,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结晶岩,而是一块天外来客,陨铁。
“陨铁好啊!有了它生火可就方便多了!”
他随便捡起一块碎裂的青石头,在扁圆石头上砸了两下,立马火花四射。
“哈哈!天然打火石!”
含铁的打火石虽然不及含镁的矿石,但也比钻木取火方便快捷许多。
这块陨铁引起了他的兴趣,神情专注下,似乎连寒冷都忘记了不少。
仔细在这一片范围寻找,拨开枯草,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样的陨铁不仅仅一块。
这种小块的陨铁,一般呈雨状从天而降,很少孤身一个。
燃火已经不需要担心,他现在寻找这些陨铁是作为其他用途。
古书上曾有记载过一种武器,名字为天降鞘。唐代【酉阳杂俎】中提到过毒槊:“南番有毒槊,无刃,状为朽铁,中人无血而死,言从天雨下,入地丈余,祭地方撅得之。”
这两种武器,都是这种小块的天然陨铁自然坠落形成。
因为坠落地形的原因,这些燃烧着火焰的陨铁降落后,会随着地形,地面的硬度以及均匀度呈现不同的形状。
有的就直接巧合成武器的模样。
蒺藜,垛子,圆锤,刀,棍等无形不有。相传禹王神槊就是天然陨铁直接形成的一端细一端粗的陨铁棍。
黄迪的运气没有那么好,没能找到那种直接完美呈现武器状的陨铁。不过他的运气也不错,找到了一个柳叶形,长度三十多厘米的一块陨铁。
这个叶形有些卷曲,单侧有天然锋利的刃口,只要能把这扁陨铁弄平直了,就是一个完美的槊头或者长枪头。
最妙的是这块陨铁的尾部呈拳头大小的一个铁坨,上面直接有一个氧化腐蚀出来的圆洞,恰好可以塞进三厘米直径的木棍,也算是这片土地送给黄迪的好礼物。
没有合适的工具,没有催化剂,只有炭火,黄迪没办法把那些奇形怪状的陨铁打制成武器,但是仅仅依靠炭火和一点方法,把卷曲的陨铁掰直了,却还是办得到。
收了好柳叶形的陨铁,又找到了一个带有浅凹槽的陨铁,虽然有点厚,但是他也能用来铁板烧和烧开水,再随意拿了两块形状规整的陨铁,黄迪匆忙赶回自己选定的洞府。
虽然是上午,但是天色已经黑的好像暮色降临。
天气也愈发的寒冷,风正在变大,卷动着草叶低伏,一股股的灌入悬崖的溶洞内,吹出了洞箫般的低吟,倒是不难听,就是有点聊斋既视感。
有了这几块陨铁加上含有结晶岩的石块,相互磕碰几下,崩出来的火星就把一把枯草点燃,架上细树枝把火养大,照亮了大半个洞穴。
温暖瞬间即至,让缓着寒气的黄迪上下牙打颤,好像缓冻梨,从内往外钻寒气。
暴雨将至,就在眼前。
海风开始卷起巨浪,拍打着岸边的悬崖。
在山洞里,可以看到一股一股的浪涛卷到了这片谷地的中间沙滩的边缘,再退回去,再冲上来。
还不到休息的时间,因为他还没有给自己准备三餐。
光着屁股跑到稍远处的海边,用手里一块榔头形的陨铁砸下那些贝壳,顺手锤死了三只比自己俩巴掌合一起还大的螃蟹,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这才跑回山洞。
大雨几乎是追着他的屁股泼下来。
“哗!”
整齐的一声闷响,就好像天翻过来,把银河倾空。
脚边零散着一堆海鲜,看着洞都雨漫成布,望着海浪此起彼伏,眺着远处接天连海的闪电,听着大风吹过溶洞的呜咽声,黄迪一屁股坐在篝火边,笑着轻叹一声:
“嚯!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