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平线上出现那面红底金龙大旗,站在城头上的颛顼胸中就堵的厉害,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惨烈的涿鹿之战中也有那一抹红色,至今在他的梦魇中挥之不去。
如今,那面大旗在春风中舞动,猎猎作响,那条五爪金龙更有着说不出的威风,这段时刻的他内心如何能够平静。玄嚣陪伴在一旁也没有说话,此刻,他对能够说服商队帮助自己打击荤粥人,已经不太有信心。
事物的发展总是出人意外,和商队谈判进行得非常顺利。那个侍郎姜穆显得格外大方,他不仅同意派遣骑兵协助颛顼部清剿荤粥人,还提供了荤粥族营地的位置。这是俘虏的荤粥人招供出来的情报,不知道这帮楚国人用了什么手段撬开了俘虏的嘴,反正以前他们就没成功过。
不过这个姜穆也很小气,一直婉拒颛顼提出参观骑兵训练的要求,他们把骑兵单独设了个营地,全天候有人警戒,根本不可能让外人靠近。有些首领鼓吹着想要用强,颛顼也有点心动,被心有余悸的玄嚣竭力劝阻下来。
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虽然原始人不知道这句话,但是这个道理还是懂的。姜穆唯一提出的条件就是,俘获的荤粥人战马全部归商队所有。这一点,颛顼倒是没有犹豫,一口气就答应下来。最终。这个在姜穆口中的所谓联合反恐行动,顺利的达成了一致。
……
偌大的草原看起来一望无垠,平坦的如同一张铺平的绿毯。实际上,草原上的天气变化的很是没道理。要嘛很久不下雨,要嘛下起雨来就不停,往往还会是那种讨厌的绵绵细雨。
眼下的草原,正是斜风细雨。弥陀的心情不是很好,这段日子,他总是预感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辛庇手下一支马队,已经有二十多个日落没有消息了,这很不正常。与敌人交手了这么多次。从来没有发生过整支马队无一人逃脱的情况,今天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生性狡诈的他当即立断,决定马上转移草场。
果然,该来的总是会来。透过蒙蒙的雨雾,弥陀看着远处跟随的一支骑兵,心中实在是憋屈得厉害。这只该死的骑兵,辛庇已经组织马队发动几次驱逐行动,结果发现这帮人,不仅骑术好,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竟然能在马背上射箭。结果上去驱逐的马队,不仅没人达到目的,还扔下了满地的尸体。更可怕的是,这般骑兵如附骨之蛆,一路上尾随着他们,冷不丁冲过来放上一轮箭,夺走几个族人的生命。不得已,弥陀只好下令停了下来,用牛马围成一个圆阵,用来抵御敌人的骑射。
“大……大酋长,这样可不是办法。恐怕大……大批的敌人很快就会来。”一个长老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是啊,是啊!大酋长,快拿个主意吧。”众首领也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别吵了!”正心烦意乱的弥陀大声斥骂,他转头问辛庇:“辛庇,你有没有看清楚,他们在马背射箭,是怎样做到的?”
“大……大酋长,看……看不大清楚,不过,他们骑的马背上有物事。我们靠不上去。看上去像个皮……皮的玩意。”辛庇有些结巴。
“乌格,你过去问问那帮人,要怎样才能放我们走。顺便看看他们的马背上装着什么物事。明白吗?”弥陀用马鞭指着一个会说中原话的族老说道。
“明白,大酋长”乌格也不多话,爬上一匹马就朝那边跑去。
……
“营副,这援兵怎么还没到?都两个时辰啊,爬也要爬来了。”一个队正心急火燎地说道。
“嗤,没有那么快。这班人又不像我们一样有五公里越野训练。指望不上咯。”小彘不屑的说道。
“营副,对面来了一个人。”一个士官喊道。
“嘿嘿,想过来摸底的。等他靠近了,干掉他!大王说过。马镫马鞍不能让异族知道。别让他跑了。”小彘立刻命令。
“明白!”士官回答。
……
“大酋长,乌格被杀了。”一个斥候气急败坏的报告。
“什么?娘的,“弥陀勃然大怒,但他还是强忍着怒火,在地上来回走动,“哞哞”的牛叫声让他眼前一亮,他转过身来冲着众人大声下令。
”都听着,敌人肯定有援兵。不能再等了。你们把牛集中起来。辛庇,你让牧奴赶着牛群走在大队两侧,我们往燕山撤。他娘的,都动作快点!这里不能待了。”弥陀当即立断,众人也知道这是危机时刻,不敢怠慢。他们纷纷派出自己的牧奴,赶着牛群排在队伍的外围,在牛群的阻隔下,荤粥人不管不顾地朝着燕山出发。
这下轮到小彘傻眼了,上万头的牛群浩浩荡荡。一时间,近卫军也不知该如何出手,毕竟冲过牛群去攻击里面的队伍,损失肯定很大,骑兵是来占便宜的,不可能打这样亏本的战。小彘带着骑兵还是试了几次,想恐吓驱赶牛群。但里面驱赶牛群的牧奴,牢牢控制住头牛,牛群本能地跟在头牛身后,根本不理会骑兵的骚扰。冲撞中反而造成了个别骑兵受伤。
小彘一看这不是办法,立刻鸣金收兵,眼睁睁的看着荤粥人扬长而去。
望着远去的队伍,小彘有些丧气,他恨恨地说:“他娘的,要不是箭枝不够了,肯定要多留下一点敌人。还是骑兵人少了点啊!”
“营副,对方的首领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啧啧,这么快就想了这种办法,这孙子够损的。”一个队正啧啧有声,反而赞叹不已。
“行了。少在这里瞎咧咧了。第一小队,去把冲散的牛给我收拢起来。咱们也不能白跑这一趟。”
“好咧!弟兄们跟我走,抓牛去啊。”那队正笑着答应,带着手下就冲了出去。
第二天,等玄嚣带着援兵气喘嘘嘘地赶到这里,只见地上有一百多具荤粥人的尸体和两百多条牛。玄嚣上前拉住正在烤火的小彘,恶狠狠地问道:“荤粥人呢?”
小彘毫不客气地摔开他的手,讥笑到:“喂喂,你搞搞清楚。昨天通知的你们,你们今天才到,乌龟都比你们爬的快。荤粥人又不傻,非等着你来杀哦!”
玄嚣又羞又怒,忍着气问小彘:“敌人去哪里了?”
“啰”小彘马鞭一指远处绵延的燕山山脉,说道:“进山了,走了野狐岭。你要追不,我们可不奉陪了。”
“唉!”玄嚣重重地捶了一下大腿,转而有些丧气:“该死的,算了,跑了就跑了,这帮祸害总算走了。”他也知道。进山去追的话,肯定可以追到。但是山道狭窄,双方的弓箭性能差不多,自己也讨不到好。
小彘见他有些气馁,撇撇嘴,转身就走。玄嚣见他这副鸟样,心中本身有火,再次拉住小彘的手,怒斥道:“小子,你很嚣张啊,老子打仗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呢。嗯,你得瑟个什么劲啊!”
小彘再次一摔,没有挣开,他脸涨得通红,反斥道:“是,你打的仗多。可我们楚国,要是谁敢到我们的地盘烧杀抢掠,拼了命,我们都要撕下他一块肉来。才不会在这里窝囊的唉声叹气。”
玄嚣听到这番话,神情一窒。他怏怏地放开小彘,脸上有些尴尬。他言不由衷的说:“臭小子,你懂什么。有些事情哪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算了,不跟你说了。”
小彘也不理会玄嚣的屁话,象只骄傲的公鸡一扬头。对着近卫军喊道:”弟兄们,赶上牛群,我们走咯!”
“走咯!”年轻的骑兵们嬉笑着答应,随后翻身上马,驱赶着牛群扬长而去……
玄嚣看着远去的骑兵,满脸都是艳羡的表情,口中恨恨道:“娘的,这帮臭小子,真特么威风。呸,老子也要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