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然送走林学言之后,便匆匆开车赶回学校,他跟薛梦雨约好放学前在钢琴室见面,可不敢迟到。
此时已是黄昏,钢琴室里的学生已散得差不多,董然推门进去,见薛梦雨正轻轻哼着曲调,灵巧地小手在琴键上雀跃,夕阳透过缕空玻璃洒在她身上,宛如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公主。
大概是听见了脚步,琴声缓缓停住,薛梦雨回过头,见到是董然,俏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好啊,你居然偷听......”
“很好听的曲子,我记得是莫扎特的小星星变奏曲?”见到薛梦雨纯真无邪的笑容,董然只觉心头什么烦恼都给抛在了一边。
薛梦雨闻言,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灵动的眼眸一眨一眨地盯着董然:“你也喜欢莫扎特?”
“恩。”董然微微一笑,一定要说的话,只是单纯喜欢这一首曲子而已。
他向来没有欣赏那些钢琴名曲的细胞,更不可能一一记得曲目。只是在重生之前的初中时代,薛梦雨在校庆毕业典礼上的演出节目,就是莫扎特的小星星变奏曲。
这一世的薛梦雨自然不会知道,曾经有个男孩子,一直以来都偷偷躲在角落里关注着她,每一次放学的钢琴练习、每一次从演出到落幕,这个恣意妄为的纨绔子弟,却连上前跟她说话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薛梦雨沉浸在发现新大陆的兴奋之中,没有发现董然的异样,缠着董然兴奋的聊起各种曲目,董然对这些都只是略懂皮毛,哪里招架得薛梦雨各种各样的问题,只有岔开话题道:“对了梦雨,你在电话里不是说找我有事情?”
薛梦雨这才一副突然记起来什么的样子,不好意思地吐了吐香舌,笑道:“差点忘了,是盈盈,她说有些事情要拜托你,想见你一面。”
“令盈盈?”
董然略微思索片刻,才记起来是上次遇到的那名有些势力眼的女孩子,心想她找自己会有什么事情?
“是啊。”薛梦雨亮晶晶地眸子里泛着笑意,说道:“她还有些害羞呢,在旁边的钢琴室里,说没有你同意不敢见你。”
“你的好朋友,我哪里敢不同意见?”董然暗觉好笑,令盈盈哪里是害羞?分明是上次得罪了自己,担心自己还记着她的仇,才不敢直接露面吧?
他话音刚落,旁边钢琴室的门就给人推开,露出令盈盈化着淡妆的精致侧脸,想来她一直躲在钢琴室里观察外面动静,听董然的语气里确实没有什么恶意,这才敢放心出来。
令盈盈穿了一身粉红色长裙,衬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她轻轻推门走过来后,便下意识朝薛梦雨身后躲了躲,见董然脸上没什么异样,才怯生生喊了一句:““董少......”
和初见董然时那副高傲的模样相比起来,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董然微微一笑,说道:“叫我董然就可以了。”
这世上虚荣的女孩子数不胜数,对于令盈盈,董然倒也说不上厌恶。毕竟是薛梦雨的朋友,也不便让人家为难。
令盈盈却显然还对董然有些犯怵,嘴巴动了动,到底没敢直呼董然的名字。
前些日子陈老九倒台的案子早就在整个文州市商界圈子传遍,看着眼前这名年仅不过十六岁的少年,令盈盈心脏就忍不住噗通直跳。
仅仅是一夜间,就让盘踞在江北省多年的黑社会巨鳄陈老九一系产业轰然倾塌,这名看似平易近人的少年,手里到底掌握着多么庞大的力量?
跟董然比起来,自己以前一直向往不已的高少谦、方俊等人,似乎又什么都算不上了。
所以从那时起,令盈盈就在心里发誓,不惜一切代价,也不能错过这次有希望攀附上董然机会。
见气氛有些尴尬,薛梦雨还以为是令盈盈在陌生人面前害羞,拉起令盈盈地手,柔声道:“盈盈,你不是有事情要拜托董然吗?你不用担心,董然人很好的。”
既然薛梦雨都开口了,董然也只有顺着话题说下去:“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到你吗?”
令盈盈看了一眼薛梦雨,又悄悄打量着董然的神色,犹豫了片刻,大概也担心董然等得不耐烦,才终于开口道:“是关于家父在生意上的一些事情。家父听说城关区空出了一些产业,手上又正好有笔闲钱,所以想请教一番董少有关这些产业投资方面的问题......”
董然听到这里,心里就已经有了底,面上仍旧不动声色道:“城关区的产业,你父亲不去跟城关区政府商量,怎么反而跑过来请教我?”
“是...是以前陈九旗下的产业。父亲托着关系让人请城关区区委书记吃饭,可徐书记听说是关于这块产业之后,连面也没见,就让人回绝了。”令盈盈咬了咬红唇,虽然对方贵为区委书记,但父亲被跟对方见面的资格都没有,还是让她脸上有些无光。
“陈老九的产业啊......”董然摸了摸鼻子,忍不住暗暗发笑。
徐华的性子还是很平易近人的,若是其他产业,倒不会拿捏姿态到连投资商的面也不见的地步。只是陈老九的产业这块早就被自己等人内部敲定计划,在薛文智没有批示出具体方案前,他哪里敢贸然做主应承这些饭局?
见令盈盈一脸忐忑地盯着自己,等待自己答复,董然微微一笑,说道:“这样,你回去告诉你父亲,让他回去准备好投资具体细节,之后和城南区政府商谈投资条件就行。”
“啊?”令盈盈愣了一愣,小声提醒道:“可是董少,徐书记那边......”
董然摇头笑道:“放下,让你父亲再给徐书记去个电话,就说介绍人是我。徐书记不会拒绝的。”
“真的吗?”令盈盈下意识问了一句,董然答应得实在太轻松了,让他实在有些不敢置信。
“你要是不信,还来拜托我干嘛?”董然摊了摊手,对令盈盈的反应有些无奈。
“不是不是,董少你误会了,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令盈盈慌忙摆手辩解起来,又忍不住小声嘟囔道:“只是......”
只是她实在不敢相信,事情这么简单就被解决了?
自己父亲奔波了几个星期,托了无数关系,最后却连对方的面都没见到。到了董然身上,就只是如此轻描淡写一句话的事情?
对方可是堂堂区委书记啊,听董然话里的意思,似乎他跟徐华书记还十分熟络的样子?
这一刻,董然在令盈盈的心目中的形象,不由得更加神秘起来。
所谓的文州四少,和自己这些人的差距真就有着如此天壤之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