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克先生。”
等海德拉睡着后, 埃德温来到阳台, 对始终清醒的特工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您该去睡觉了。”
格兰特·巴图克坐在阳台的躺椅上, 手拿啤酒罐,注视沙发上睡得甜甜蜜蜜的金发姑娘,闻言揶揄:
“催眠曲唱完了?”
“您也需要吗?”管家先生温文有礼反击,“如果您也像海德拉小姐那样童心未泯需要催眠曲才能睡觉, 那么我很乐意。”
“我挺需要的。”喝了酒的格兰特·巴图克十分不要脸。
埃德温:......
他觉得他输就输在他比这群人要脸上。
于是管家先生再次无奈地唱起《摇篮曲》来。
“一切温暖, 全都属于你......爸爸爱你,爸爸喜欢你......”
格兰特·巴图克摇晃着空掉一半的啤酒罐,在埃德温的歌声里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半罐。冰凉的啤酒划过食道,冻得他呵出一口白气。
“......一束百合, 一束玫瑰。等你睡醒,妈妈都给你。”
年轻的特工被充满爱意的歌词逗笑了,摇摇头自嘲道:“巧了,我爸不会用手臂保护我,我妈也不会给我漂亮的花......他们可不怎么喜欢我。”
他闭上眼睛,微弱的声音消散在空气里。
“他们能离我远远的我就谢天谢地了。”
“没有父母是不喜欢孩子的, 巴图克先生。就像霍华德老爷——”
埃德温说。
“不,不一样。”
格兰特·巴图克摇摇头, 淡淡地说。
“托尼在意的是霍华德·斯塔克是否爱他, 在意为什么总是得不到表扬——而有的人则不,他们只期望爸爸的拳头不要再揍到自己身上。”
——能抱怨亲人态度冷淡或者不合心意的,都是被宠溺着的幸福的人。
格兰特·巴图克, 就是从未感受过爱意,与幸福背道而驰的人。
他的童年,拥有的是父亲的拳头,母亲的忽视,哥哥的自私,弟弟的霸道。
他的青年,拥有的是逃离家庭后空虚的自由,和落入监狱的叛逆的反抗。他后来遇到将他从监狱中保释出来的叔叔,满心以为他可以拥有一个家庭,却发现叔叔只想把他培养成一个邪恶工具。
从那以后直到现在,他都在另一个地狱中挣扎。
所以他多么羡慕托尼·斯塔克啊。
来自玛利亚·斯塔克和霍华德·斯塔克的爱的潮水是如此澎湃汹涌却又小心克制,慎之又慎包裹住他们的儿子,挡住一切风雨和敌意,让他在母亲的怀抱和父亲的庇护下无忧无虑成长。
......真的。特工想。
真是该死地羡慕。
埃德温没想到这位优秀的特工有着并不愉快的童年。
他看着阳台上孤独迷茫的青年,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继续听摇篮曲吗?”最后他只能选择这种蹩脚的安慰方式。
格兰特·巴图克笑了。
“乐意之至。”
他扔掉手里不知不觉被捏扁的啤酒罐,向下靠了靠找到比较舒服的姿势,闭上眼。
在埃德温柔和的歌声里,格兰特·巴图克想了很多。他想到了过去在自私和愤怒之下作出的错误选择,以及做出选择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从未感到满足甚至开心的人生。
他从来不觉得像他这种坏蛋的行动或者生命有任何意义。
但是和海德拉、托尼·斯塔克在一起的短暂时光里,一切都变得不同了:他领略了真正的力量,直视了宇宙兴衰,看到了星球的诞生和没落,目睹了生命的成长和死亡;他为哥白尼拦下嘲讽的平民,对伽利略大声喝彩,在月球留下自己的脚印;他说了能被人听到的话,拥抱了想要拥抱的人,感受了真正的爱。
——海德拉赋予了他生活的快乐和意义。
沉入深度睡眠前,他模模糊糊想。
也许他可以做点......不一样的事。
毕竟美国人崇尚的就是自由和活得快活,不是吗?
凌晨一点,埃德温降下玻璃封闭了露天阳台,操控装甲为熟睡的特工盖上薄薄的毛毯,调整室内温度到睡眠状态最适宜的温度,打开了遮光帘,确定外面的霓虹灯不会打扰主人们的安眠。
希望三个可爱的小家伙做个好梦。
管家先生愉快地想。
而醒来之后,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阵响起的窃窃私语轻轻抓挠海德拉的睡意。她皱皱眉,继续酣睡。
“哗——”
遮光帘突然被打开,阳光强势侵入屋子,外星姑娘不耐烦地皱起眉,翻了个身,把头深深埋进靠垫的阴影里。
窃窃私语被一声巨大的倒吸气代替。
“嘶——”
有个男人直愣愣倒吸了一口气,随后有人靠近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女孩。”靠近的人有着慵懒性感的沙哑嗓音,“女孩,醒一醒。”
海德拉依依不舍留下的残存睡意被拍走了。
“谁啊!”她不耐烦地爬起来,顿时被火红的发擦亮了视野。
在沙发前面站着一个有着红头发绿眼睛女人,美艳危险得就像奥林匹斯山上的女神。此时她正俯身注视海德拉,对着海德拉微笑。
“醒了?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睡太久对健康不好。”
热烈的红发撩过海德拉的脸颊,性感的红唇一张一合,低哑的声音包裹耳朵。
——操。
海德拉张大了嘴。被这美丽的武器轰炸得眼神呆滞,智商直线下降。
造孽啊......这世间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
——她过热到爆炸的脑袋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了。
“你是托尼带回来的吗?”
这个降临人间只为用美丽来索命的女天神问。
海德拉没有反应。
她被陌生女人极具官能性的美貌迷得七荤八素完全失智。
“娜塔......”之前倒吸一口气的男人在稍远的地方再次开口,“能先帮她......”
“——这位女天神我们曾在梦中见过的!!!”
回过神的海德拉猛地起身,双手一把抓住女天神的手捧到胸口,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阿诺:“您现在就像个流氓色鬼,boss。”
“静音,阿诺!”
海德拉想都不想就静音了阿诺,对露出讶异神色的女天神诚恳地说:“请不要在意刚才的无关紧要的路人甲。敢问这位女天神叫什么名字?”
“......女天神?我就把它当作夸奖接受了。”
红发女人稍稍惊讶过后,笑意变得更深。显现出的两个漂亮凹陷使海德拉短促地尖叫一声,感觉丘比特的爱情箭正中她胸口,令她无法抵抗心甘情愿醉死在那两轮可爱的酒窝里。
“我死了。”
她恍恍惚惚喃喃。
红发女人闻言笑得更开心了。
“你真可爱。”她眨眨眼,那双漂亮的绿眼睛里好像盛着整个宇宙的璀璨星光,“cap,我喜欢这个孩子。”
“娜塔......别再玩了。”被叫做cap的人正是之前倒吸一口气的男人。他在稍远的地方再次开口,声音尴尬又拘谨:“能先帮她......”
“哦对了,你最好整理一下你的衣服,女孩。”
被叫做娜塔的漂亮女人带着笑意说。
衣服?
海德拉低头一看。
因为要睡觉的缘故,她换上了小吊带和热裤,而盖着的毛毯被她踹到了地上。虽然这个天不太适合穿的这么清凉,吊带热裤能遮住的地方也不多,但不该露的地方一点都没露。
海德拉往上扯了扯肩带,又往下拽了拽衣角,然后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她摊开双手低头用眼神询问,这副像迷路的小奶狗一般茫然等待呼唤的模样再一次逗笑了红发女人。
“我建议你加个长袖外套,穿个能裹住脚的裙子。”她轻快地揶揄同伴:“因为这里有个十足的老古板。他别说看你了,连靠近都不敢,正躲在拐角害羞呢。”
“......娜塔。”
远处的男人无奈地喊。
海德拉四处看看,拽起地上的毛毯披在身上把自己裹起来,“这样行了吗?”
红发女人上下打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扬声喊:“cap,你的贞.操威胁解除,可以进来了。”
cap?队长?
海德拉好奇地转头,顺着红发女人的视线看向拐角。
“......娜塔莎·罗曼诺夫女士,我很好奇你什么时候才能放弃就我的观念问题挤兑我。”
拐角另一侧传来无可奈何的叹气,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从拐角走出来,眉头紧皱,脸上仍然带着尴尬的红晕。
“等你什么时候约个女孩,摆脱virgin的身份吧。”红发女人懒洋洋说:“一百年来美国队长仍然是个童贞党——这话说出去美国人会被整个世界嘲笑。而你,会被整个美国嘲笑。”
“这中间我在冰川里冻了将近七十年,娜塔。”
“如果你觉得三十岁的童贞男说出去比一百岁的好听,那我一点意见没有。”娜塔莎·罗曼诺夫说。
美国队长义正言辞地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比起□□交流更重视精神相通。”
“随你。”娜塔莎·罗曼诺夫耸耸肩,摆出一副完全把同伴刚才的话当耳旁风的态度。
美国队长哑口无言:“......”
他走到沙发边,看向年轻的金发姑娘,想起刚才惊鸿一瞥的漂亮身姿,还有些不好意思。
“睡在客厅容易受凉,沙发太软,睡起来会腰疼。”他拘谨地劝诫:“如果还困的话,上面有客房,你可以上去继续睡。”
话音落下,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应。
金发姑娘直愣愣地看着他,眼神呆滞,就好像看到了世界第八大奇迹。
“你是......”海德拉觉得嘴里的舌头都不属于她自己了,僵直得一个弯都打不出来,“你是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
“是的,我是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不疑有他。
五秒钟后,撕心裂肺的大喊响彻了整个复仇者联盟大厦。
“骗人!教科书上美国队长才不长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阿诺:那是boss你没见过人类教科书里普朗克、胡克、法拉第、爱因斯坦等科学家的样子。
海德拉:如果教科书上都是花美男我愿意看一辈子书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