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五分钟，贾儒依然静静的扎着四平大马，一旁的飘渺之人盯着一动不动的贾儒，眼神里露出一抹奇怪的目光，以他的念力修为，他已经清楚的感觉到贾儒要神形俱灭了，甚至，他都感觉到了贾儒放弃的念头，然而，随着时间的流失，他发现贾儒羸弱的生命机能似乎如同无油的灯光一样，昏昏暗暗，飘摇着就是不愿意灭掉，这让他大为惊讶之余，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贾儒也相当奇怪，这股续命的力量源源不断的输出，慢慢的在他的丹田处形成一处碗口大小的能量团，形成之后，再也没有像其他力量一样润进他的身体内，而是缓慢的转动头，再转动着……

贾儒静静的观察着这个能量团，这是一个透明的，如同水晶一样的透明团，里面像是包含着水一样，清澈透明，慢慢的，随着这个球的转动，渗透到他体力的力量也慢慢的溶进其中，不由得，球体增加了一倍。

就在贾儒惊讶的时候，这个球体突然停止转头，瞬间，贾儒感觉眼前一亮，球体暴发出万道刺眼的光芒，这些光芒如同雨露一样，不断的溶进他的经脉中，一时间，贾儒感觉舒坦之极，在极度痛苦中，他甚至能感觉到这些光芒正在霸道的重组着他已经破损的经脉，而且速度惊人，转眼间，他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你……”飘渺之人也觉察到了贾儒的变化，不由得，双眼睁大了，怔怔的说不出话，即使以他的见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他还没有听说过，一个人的经脉彻底断裂后，还能存活的先例。

“乡巴佬又回来了。”慢慢的，贾儒缓慢的站起来，虽说，他恢复了生命机能，甚至可以活动了，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随着最后一道光芒的消失，他体内的水晶球也破碎了，也就是说，水晶球只是修复了他的身体，却并没有补充他的真气，现在的他，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

而他一句自嘲的话，顶多是无奈的玩笑罢了。

“好好好。”飘渺之人连说了三个好字，最后，肯定道：“不愧是小师弟的徒弟，相较于当年的小师弟，其天赋更甚，怪不得，他敢让你只身一人前来，果然非同一般。”

“我已经没有再战的能力了。”贾儒长长的吐了口气，摊了摊手，坦白的说道。

“你都以为自己死了，还不是活过来了？”飘渺之人缓缓的说着。

贾儒一怔，他虽然不知道这股力量到底为何会出现，但是，他知道这是瞳孔的本源之力在他消弥之际对他的一种本能保护，虽然拥有这种奇怪的力量，不过，他也知道，这种力量只能运用一次而已，根本不可能像提款机一样，随取随用，一个凌风已经差点让他死去，现在再加上眼前这个意念高手，他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控制局面了。

飘渺之人没有给贾儒思考的时间，径直道：“现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虚无子，乃一介无名之辈。”

虚无子，正如他的人一样，随便站在人群里，绝对是被忽略的一位。

但是，要说他是江湖中的无名小辈，却是他自谦了。

要知道，当年他二十岁机缘巧合进入九幽一脉，他已经名震黑白两道。

要说这样一个人是无名之辈，打死贾儒也不愿意相信。

虚无子只是他到九幽一脉后取得名字，红尘之中，他还有另外一个让人震惊的名字，无情使者——冷铭。

当年，他仗着一身不俗的医术行走于江湖，造福于无数病人，却因为性格乖张，得罪了不少的名家，以致于爱他的人跟他的人一样多。

同样，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上只留下他的传说。

当然，贾儒是从左倾城的嘴里听说虚无子的经历，乍闻如此，他颇感这位老人像现在的自己，行事不拘小节，又尽心尽力的帮助别人，颇让他喜欢。

“我想问你一件事情。”贾儒平静的盯着虚无子，不等他有反应，便缓缓道：“你对年轻时候的经历后悔吗？”

虚无子同样平静的盯着贾儒，径直道：“你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迷惑。”

“是的。”贾儒平静的点点头，幽幽道：“我对人真诚，不求回报，为什么还会有很多人怀疑我的动机。”

“他们是病人。”虚无子点点头，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圆滑的笑容，仿佛是自言自语，道：“如果不是失望了，我也不会加入到九幽一脉潜心修炼。”

“那你得到的结果呢？”贾儒张了张嘴，最后坚定的问。

“结果？”听到贾儒的话，虚无子微微一怔，随即又释然了，喃喃自语道：“有道是一切皆空，因果不空，种善因得善果，我没有坚持下来，也不知道种的是什么果……”

“我明白了。”贾儒的眼睛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坚定，长长的出了口气，道：“不是我病了，就是这个社会病了。”

“清者自清，那是无力改变现状的自我安慰。”虚无子不理会贾儒，喃喃自语着，“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查则无徒，天地万物皆有阴阳，阴阳互生才可长久，极阴极阳，乃毁灭之道也。”

“你是要告诉我什么？”贾儒轻轻的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道。

虚无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带着苦笑，道：“我是对自己说而已，一个人如果骨子不变，即使外表披着再多的伪装，他依然是原来的人。”

听到虚无子的话，贾儒思考道：“一个人，只有活着，跟正常人一样活着，才能更多的帮助别人，是不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听到贾儒的话，虚无子缓缓的摇了摇头，随后，又径直的盯着贾儒，道：“现在的你，很像年轻时候的我，身无杂物，又目空一切。”

“所以哦，我现在遇到困难了。”贾儒摊了摊手，道：“种因得果，现在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说到这里，虚无子声明变得坚定了几分，冷冷道。

“我现在也没有多大的能力，风来将挡，水来土淹，你有什么本事使出来就好了。”这时，贾儒摊了摊手，颇为无奈，倒是十分洒脱的说道。

“我这一关，是精神比试。”虚无子缓缓的说出比试内容，道：“你已经达到意念的层次了，咱们只是精神的碰撞，只要你能坚持一分钟而不倒，那么，这场胜利就属于你了。”

“反过来呢？”看似简单，贾儒知道这远比凌风要厉害的多，要知道，精神攻击，一个不小心，就会弄个植物人啥的，在他看来，脑死亡远比真正的死亡更加让人害怕，特别是，他确实没有对精神进行过修炼，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虚无子如是道。

“原来这样。”这样的结果，贾儒早就预料到了，虽然已经勉强应付凌风的攻击，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虚无子的攻击，所幸，他径直的盘腿坐在地上，仰视着虚无子，道：“我浑身上下一百多斤，你看着办吧。”

简单的一句话，端是有滚刀肉的浑不吝的气势，他奶奶的，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有招儿，全朝我身上招呼。

贾儒的坦然倒是让虚无子微微一怔，然后点点头，解释道：“精神攻击跟凌风的真气攻击不同，它是无形的，只要我的精神进入到你的精神世界，就会彻底的摧毁你，反过来亦是一样……”

“你来吧。”贾儒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道。

“我不占你便宜，这局，我让你先来攻击。”虚无子在贾儒对面静静的坐下。

“你不是开玩笑吧。”面对虚无子的公平，贾儒苦笑一声，道：“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攻击，你让我先攻击？”

“那我先来。”点点头，虚无子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径直的说道。

贾儒也点点头，冷静道：“不管怎么样，给我一个痛快的。”

“开始吧。”随着虚无子的话落，虚无子轻轻的闭上眼睛，整个人看着也愈发的飘渺了，仿佛要随时消失一样，又仿佛，坐在那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影象。

面对面，贾儒看得清楚，眼前的虚无子分明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周围的空气仿佛也有了生命，变得越来越浓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冥冥之中，他感觉有一种无形的气息悄然无声的溶入到他的脑海里。

不痛不痒，无声无息。

“精神攻击，这就是精神攻击。”贾儒心里嘀咕着，他正感受着精神攻击的神奇，如同水一般的意念包围着他，不断的溶入他的身体里，而他，分明感觉到了攻击，却又没有任何身体上的疼痛感。

“嗡……”随着虚无子的意念不断的进入到贾儒的身体里，贾儒感觉脑代一沉，嗡的一响，竟然要失去意识了，“这就是败了吗？”

没有任何的阻碍，更没有任何的反抗，虚无子轻松的进入到贾儒的精神世界，从贾儒的实力来看，让他也颇感意外，但是，更加让他意外的是，贾儒的精神世界竟然空空如野，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也没有任何的悲欢离合，更没有所谓的七情六欲，他的精神世界像是清澈的水，又如同一张白纸一样，纯的不能再纯了……

“你居然在这里。”说着，贾儒变成一个虚幻的身影，静静的看着站在面前，巴掌大小的虚无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