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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真真换了衣服上了端木睿的床有些拘束,他乖乖的坐在那里,等着端木睿来了先躺下。雅*文*言*情*首*发

端木睿看出来他的不自在,心里直心疼,于是在屋子里多转了两圈,没事找事做,想给真真多些时间调适自己。但他发现事实并不像想象那般,这短时间内,真真居然就这么规规矩矩的坐在床上,不捣乱也没要求,一点都不像个小孩。

端木睿给他端杯温水过去,真真接住喝了一口。端木睿挨着他趴着,问,“这么懂礼貌的真真,是谁教的啊?”

他面带笑容,却是挤出来的。

“是太后!太后教我的。”真真如实回答。

端木睿早就猜到了,坐在这里这么笔挺,行为这么规范,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贵族的范儿,除了太后教的还能有谁。他帮真真将水杯放好,强行将他按压在床上,躺在自己身边,“好归好,告诉爹爹,这样累么?”

真真即便躺着,也浑身僵硬,保持着应有的姿态。但是端木睿又像上次那样,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很有节奏,让他不由得就慢慢放松。精神一放松,说的话也没有那么拘束,“刚开始累,习惯了就好了。”

端木睿听着又是一阵心疼,对太后不由得心生厌恶,于是更不忍心看到真真被这样的条条框框束缚,“那是在宫里,现在在家中,不必这样。”

“是!”真真应了。

很明显的敷衍,端木睿怎么能听不出来,他拉过真真继续给他抚背,似乎他也很紧张,除了给真真抚背之外也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办法与他毫无隔阂的交流。

“爹爹是认真的,”端木睿慢慢凑上去,亲了下真真的额头,“爹爹不想看到什么世子,爹爹只想看到会犯错的孩子,爹爹想看你哭,看你笑,放声大笑,而不是一点错误都没有的完美的真真。”

真真很意外爹爹会说这样的话,他抬头不解的看端木睿,端木睿又道,“记得小时候总因为你犯错误而打你屁股,现在反而很想让你犯错误,想起以前真是心疼,不犯错误的真真,像是天上派来的,爹爹一点都摸不到。”

“太后说犯错就给父亲丢脸,会被别人看低。”真真认真的回答,话里也充满着对端木睿的不同意见。

端木睿叹了口气,他抵着真真的额头,“这是在自己家,不是在宫中。若是在宫中你这样做没错,但是在自己家,放松下来就好。”他不停的抚着真真的背,能感觉到真真慢慢在放松。

“我知道了爹爹。”

没说到这里真真总会毫不犹豫的应了,但他会依旧保持自己的作风,这一点端木睿不用猜都能知道。

难得一次跟真真一起睡,还要谢谢旁边的九王爷。这真是……

真真躺在那里都跟爹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似乎那个范围内他很安心,越界了就会将别人排除在外一样。

端木睿就这么睁眼盯着真真,真真也睁眼不睡,看着帷帐。

他在紧张,端木睿这么感觉到的。同时他自己也在紧张,想着用什么好办法才能让真真跟他回到以前那样。

趁真真不备,端木睿想都没想的拦腰将他搂向自己怀中。平日看着他的形象觉得特别高大又靠得住,这一搂才感觉到,他的身板也还只是小孩子的样子,根本都还没有长开。

搂住后他就不敢动,怀里的真真也不敢动。

真真记起那天他哭着睡在这里的样子,狼狈极了,根本不像是他自己。

端木睿也似乎想到了那天,这是继那天之后第二次陪着真真入睡,端木睿静静的拍了一会儿真真,感觉到他好像真的快要睡着了似得,低低凑到他耳边说,“爹爹不是真的不要你,当时情况对你来说跟着你父亲是最好的选择,跟着爹爹你会很辛苦,所以才将你放在那里……”

“我不怕苦!”真真闭着眼打断了端木睿说的话,“如果是爹爹陪着的话……”

端木睿怔在那里,更多解释的话突然就卡在口中说不出来,跟真真这句话一比,他所有的用来解释的,用来缓和的话全都苍白无力,真真为了跟着他愿意吃苦,而他却狠心将真真推向那太后。

一切借口都像是托辞,端木睿觉得他做的一切在真真眼中都像是笑话,真真的要求那么简单,而他却加了很多的附加条件进去。

真真说只要爹爹不把他抛下,什么苦都能吃!

端木睿心里苦,若当时不会牵扯那么多事情,他一定不会抛下真真,但这时说那么多如果又有什么用,真真怨的是他没有带着他。

端木睿沉默了半天,才道,“对不起,爹爹以后再也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真真也沉默,端木睿伸手轻轻摸摸他的脸颊,发现有一侧是湿的。

“爹爹最爱你,比谁都爱。”

“……嗯。”

两人拥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早晨起来才发现两人一整晚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爹爹?”真真看着端木睿将他又卷在被子里,自己却穿衣。

“爹爹去给你端点吃的来,屋里冷你先别起来,爹爹再拿一个火盆过来。”

“嗯。”真真听话的就被裹在被子里又躺下。

端木睿绕去真真的房间看了下,屋里早就没了人,火盆早已熄了,床铺也叠的很整齐,这人倒是自觉。他松了一口气,转身去膳房取早饭,并且叫下人帮忙拿了两个火盆过来。

刚进屋子端木睿吓一跳,床上裹着真真依旧没有起来,但床上却多了两个家伙。

平平安安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也学着真真的样子卷进了另外一个被子里,露着脚露着腿,抢的很带劲。

端木睿放好了火盆,上了床也帮他两裹得紧紧的。

三个人就着这个姿势坐在床上,端木睿索性端来粥,一人一勺子的喂,平平安安张大口喝着笑破了肚皮,真真却一直闭口。端木睿用勺子沾沾他的嘴唇,他拘谨的没有张开。

“来,张嘴,啊——!”端木睿让他试着来,又用勺子沾沾他的嘴巴。

真真动动嘴唇,还是没有张开,这种喂粥……什么的,“我自己吃爹爹。”

“早饭爹爹喂,来!”端木睿举着勺子等在那里,真真有些松动,但还在犹豫。

端木睿期盼的眼神看他,旁边平平却趁他不注意,挤过脑袋来一口将真真的粥吃掉,吃完后得逞似得哈哈大笑,真真有些小失落。

端木睿又来了一勺,举到真真嘴边,平平又想来抢,这次真真没顾得上想那么多,直接张口将勺子含住,之后严肃着脸得意的看看旁边的平平,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显而易见。

这表情逗笑了端木睿,平平还想抢,上去咬住了真真嘴边的勺把,安安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不拘小节的笑声传染了真真,他也终于忍不住偷偷勾起些嘴角。

一碗粥就在三个人抢枪闹闹的过程中分吃光了,平平安安沾了一脸,真真却干干净净。

吃完屋子也暖和起来,端木睿亲自伺候他们换了衣服,才准备出发去账房铺子。

真真依旧负责看家,不过他没有告诉端木睿的是,他以为九王爷只是每日正午来陪他们吃饭,却不知九王爷其实每日从他离开后就进了端木府,除了陪几个孩子玩,顺便还教他们练剑习字。

这日九王爷来,发现真真有些不同。

他刚进门,真真就迎上来,“父亲!”他行礼。后面跟着平平安安,也跑过来有样学样,“父亲!”

九王爷摸摸他们的头,“你们爹爹有没有发现我们的秘密?”他蹲下来问他们三个。

“没有!”他们一起开口,九王爷却发现真真的表情比平时柔和了很多,即便绷着脸,也足够感觉到他心情似乎相当不错。

“好样的!”九王爷大力夸他们,“真不愧是父亲的孩子,骗过爹爹真有本事!今天有条街有大集,爹爹带你们出去吃好吃的顺便买玩具!快去换衣服!”

“好!”平平安安转头就回屋子拿棉袍子。

真真则停在那里看着父亲,认真的问,“我们这么瞒着爹爹,真的好么?”

九王爷道,“没事,一切有父亲扛着。”

“可是父亲也还没有被爹爹原谅。”

“嗯……只要瞒好了,爹爹就不会发现!”九王爷向他保证。

没多会儿平平安安便出来了,九王爷又将他们身上的棉袍子脱了,给他们换了新的袍子。两人一看,“咦?里面有好多毛毛,好软和!”

“是,跟父亲和大哥的那个一样!我们也有带毛毛的!”两人看到很开心,抓着父亲的手就要外出。

“你们站住!”真真喊住了撒腿就要出去的家伙们,“这样瞒着爹爹不对,我们要得到爹爹的允许才能再跟父亲出去玩!”

平平安安不干了,“有什么的,前几日不是也出去了,怎么就今日你又不许!”

九王爷也过来一把揽住真真,毫无废话的将他抱出去,扔到门外等着的马车上,“要死大家一起死!”

“对对!一起死!”平平猛点头。

端木睿这几日忙的昏天黑地,正直月底,好几家的账务都要做,时不时还有一些规模小一些的商号也开始试着找端木睿这里算账,于是他每日回去的有些晚。

回去晚的结果就是,平平安安睡着了见不到他,而真真却为了等他每日都坚持写字看书。

真真的床上偶尔会躺着九王爷,每次见到是九王爷也都是熟睡的状态,跟他照不到面,倒也不尴尬,正好借着这机会端木睿还能要求跟真真一起睡,因此他一直都没有反对九王爷在真真的房中偶尔的留宿。

“今日你们玩了什么?”端木睿睡前惯例问真真。

真真一顿,“没……没有出去,还是老样子,习剑,写字。”

“他们有你这个大哥真是福气,你教他们好多爹爹平时没工夫教的,爹爹必须谢谢你。”

“没……没什么,应该的。”真真忍不住偷偷揉揉鼻子,想起来白天玩的很尽兴,这时回答的反而有些心虚。

端木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看了一天的家一定累了吧,过几日爹爹不忙了,一定带你们几个出去玩玩,给你们买些好吃的好玩的做奖励,现在赶快睡,明天又要帮爹爹看着家了。”

“嗯……”

等身后传来端木睿平稳的呼吸时,真真才松了一口气,好像爹爹真的没有发现,也没有怀疑他,好险!

第二天早晨端木睿发现九王爷又自行早早的离开了,他耸耸肩,倒也没有感到什么别扭的。

同样忙了一天,回来后发现平平安安又累的睡着了,而真真依旧在房中等他回来。

他陪着真真聊会儿天,又看着真真睡熟,才回到自己房中,突然想起来这样平静的日子真是不错,若是真真能像他们一样没心没肺的大笑就好了。

又过几天,端木睿晚上回来时看到了堆在院子里的好多抑制草,不禁有些奇怪。

“父亲说这是他申请到的份额。”真真出来主动跟端木睿说。

“申请这些做什么?”端木睿猜这应该是专门给他申请来的,倒也不错,算算时日离发情期大概还有几个月时间,这抑制草送来的很是时候,“明日替我谢谢你父亲。”

真真有心拒绝,但话没出口,“……是!”父亲嘱咐他要他提醒爹爹亲自道谢,但任务似乎没有完成。

没完成就不能外出玩耍……罢了,院子里练剑也是一样。

端木睿依旧很忙,忙到忘了吩咐下人将抑制草整理好放在哪里,晚上再回来时他也忘了这件事情,直到两天后,上京下了第一场春雨。

这场雨下的有些毫无预兆,早晨天气还很晴朗,快到正午,天色只阴了一点点,雨就迫不及待的下起来。

九王爷雷打不动的带着三个小崽子每日一游,有时他将有限的银子交到真真手中,让他负责带着弟弟妹妹们这趟街上买些吃的玩的,九王爷则随意坐在哪个茶庄内喝茶,小崽们身后还有侍卫跟着,侍卫换便装,不是很明显。

而有时则是九王爷带着他们外出游玩,跑马或者爬山,或者去看斗鸡,或者去看打擂台,偶尔试着带他们去赌坊押两把,还真赢过五两银钱。

下雨这天他们刚好进去一家酒楼,正是九王爷常去的这家,还是他们固定的包间。

九王爷点了一些菜,真真接着熟门熟路的也点了几个,几人坐下等着,平平安安则趴在窗框上面看大堂中热闹的样子。

“你们好像瞒的不错,你爹爹至今没有发现我们的秘密。”九王爷给几个小家伙都倒好了水。

“过几日他忙完了就会有空,倒时一定不会这么玩。”真真严肃的提醒他。

“那可怎么办 ?”平平安安凑过来担心的问,“不能玩天天在家多无聊,是吧大哥!”

真真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九王爷安抚他们,“下个月你们爹爹忙时,父亲再带你们出来玩,你们也该习字练剑,不能荒废。”

“是父亲!”真真平静道。

“是……”平平安安有些不愿意。

“过些日子父亲要去南洋常驻,你们更要照顾好你们爹爹,多帮他做事,少惹事,父亲不在,这个责任就交给你们了!”九王爷郑重的嘱托。

“就是你在也没有多照顾他。”真真道。

九王爷道,“帮带孩子不算?”

“那俩都是我带的。”

“父亲!”平平安安凑过来,“我们一定瞒的住,不然爹爹生气不让我们出来玩就惨了!”

九王爷跟他们拉钩,“一定要瞒着,不然你们爹爹不让我每天来,你们就等着家里玩泥巴吧!”

“这是……大将军!”窗外突然来了一个声音,“这些是……”

九王爷抬头一看,胡涯刚好在外面经过,“哦,怎么你会在这里?”他瞬间收起来逗小孩子的表情,同样一脸严肃,一副大将军的脸。

胡涯抱拳,“刚好陪方老板来,这些日子将军您可好?这些是……”他往房间里看看,除了小孩子便是几个随从,没看到什么重要的人。

九王爷点点真真,“这是真真,那边两个是平平安安,都是我儿子。”

“儿……子?”胡涯立刻冲进来,双臂举起真真就看,“你是真真?真是真真!长这么大了!”看完真真胡涯又看到旁边两个鼓着腮帮子盯着他的胖娃娃,过去一手一个拎起来,“这也是大将军您儿子?老天……端木睿在哪儿?”

“我爹爹在铺子里。”真真看着黑着脸的九王爷,他赶紧答道,“看起来您是我爹爹故交?”

胡涯拎着两个家伙举了半天放下,又来到真真面前,“我是你叔父!我叫胡涯,你小时候还在我身上尿过……”

真真有些尴尬,“抱歉,我不记得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九王爷替真真挡开了胡涯的胡说八道。

胡涯像刚想起来正事似得,“我去给方老板取油伞来,外面下雨不停,一时无法回去。”

“哦。”

“将军您要不要油伞?我这儿有多余的……但是有孩子,送回去得叫马车吧?我去给您安排马车去!”

“不用,马车就在门外。”九王爷指指隔壁,有小孩子在场,他含糊不清的问,“你混到了?”

“嘿嘿,”胡涯挠挠头,“只是身边伺候着,方老板还看不上我。”

九王爷做了个手势让他靠近,“再接再厉!四哥可不是谁都能近身伺候的。”

胡涯嘿嘿一笑,先行告退。

九王爷却想了想,“今日下雨,你爹爹必定无法回家,不如我们吃完回府,你们去接爹爹去。”

“也好!”真真应道。

几人快速吃完,临走前九王爷还买了两个菜。

他让马车将真真他们送至端木睿的账房铺子那里之后,马车候在外面,然后他一个人撑着油伞离开。

真真拎着食盒带着两个小鬼头进去铺子,“爹爹,来吃饭。”

端木睿刚好看着外面的雨发愁,见是真真他们赶紧迎到门口,放了几个小鬼进来,他看到了九王爷一个人独自离开的身影。

平平安安他们早已对好了口信,“父亲看下雨,带我们去酒楼吃了饭,买了两个菜给爹爹送来,还有马车也可以送我们回府!”

端木睿看看真真,“那你们父亲呢?”

“走啦!听说爹爹不想见他!”安安有些不情愿。

“爹爹怎么可以这样对父亲!”平平也过来评理。

真真则站在前面帮端木睿摆好了食盒,“爹爹快吃,别听他们胡说。”

端木睿有些过意不去,“其实你父亲进来避雨也可以……算了,下次见了我亲自道谢吧。”

“爹爹还要忙几日?”真真问。

“大概四五天,忙完了就可以带着你们外出玩一玩。”

端木睿这天在铺子里没有待到很晚,下雨天天色黑的早,而且外面潮湿阴冷,他担心孩子们染上风寒,因此下午的时候就收工回家。

端木睿把他们都安排在自己房中,他多拿了几个火盆进来给他们烤,顺便给他们换了衣服。尽管坐着马车并没有淋雨,但那衣服还是很潮。

之后真真带着平平安安开始写字,端木睿在一旁陪着。

“啊,忘了,那抑制草都放哪儿了?”端木睿突然想起来几天前堆在院子里的草药,但那日之后好像再也没有见到过。

真真边写边说,“第二天父亲来,把那些草全都放在后面的偏房,就在马厩旁边那间空房里,还搭了架子挂了门帘防潮。”

又听说是九王爷,端木睿淡淡的“哦”了一声,谁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房间里很安静,几个人围着桌子都很忙。真真沉着冷静的写字,平平安安却笨拙的磨墨,然后照葫芦画瓢,写的歪歪扭扭。

“爹爹帮你们磨墨,你们来写就好。”端木睿伸手想帮忙。

安安制止,“父亲说自己磨墨才有乐趣!”

端木睿收回手,看了看他们描红的字体,“那字是谁写的?”

“是父亲啊!”平平道。

“哦……”端木睿有些吃味,仅仅这么些日子没有陪他们,似乎“父亲”这两个字已经能从他们口中很随意的就说出来,而且频率很高。

他不曾教他们习剑,也不曾教他们写字,更不曾教他们骑马,不接触这些时端木睿并没有觉得缺什么,但现在他们每日都坚持做这些事情,端木睿不止一次觉得他是不是有些浪费平平安安的时间。

倒是九王爷就这么不知不觉中渗透到了他们的生活中,渗透的方式端木睿又不能制止,让他不教他们习字,不教他们骑马,不教他们练剑,似乎都说不过去,而他甚至看出了他们对九王爷的依赖。

雨整整下了一天,他们四个都嫌冷没有挪地方,直接在端木睿的床上挤了一晚上,次日端木睿早早的就去了铺子,留真真看着平平安安在家。

这日他见到一个特别意外的人。

胡涯不知从哪儿打听来的,直接推开了铺子的门。端木睿一看,高兴的竟然忘了身处何地,跑过去就将胡涯拥住,紧紧抱着问候!

自从爹娘没了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再见到胡涯,这段时间他都没有跟九王爷怎么说话,自然没有机会问胡涯的状况。没想到又见到了,还这么的突然,端木睿的开心溢于言表,把胡涯按在椅子上,不停的问长问短问寒问暖。

胡涯也从来没有想到端木睿见到他会这般激动,只好平复他情绪,“若你还去方老板府中做事,不早就能见到我了么。”

端木睿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胡涯从战场回来后一直住在方府,而胡涯也没有他的消息,自然不知去哪里找他。

“如何找到的我?”端木睿问,这么久之后又见到故乡的人,那感觉不亚于见到自己的爹娘。

“那日在酒楼遇到大将军,才知道你又回到了上京,所以特地跑去一问,就找来了。”胡涯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见到你,看来九王爷也活过来了,你不知道,战场那阵子,九王爷都不想活了。”

“不想活?”端木睿看了看里间,做账的徒弟没人注意这里,于是又问,“为何不想活?”

“还不是因为你?”胡涯喝了口水,“那阵子以为你也跟着死了,他也想跟去死了,要不是我救他,那匕首早就□□他的心,就这样他养了半年才捡回来一条命。”

他说的似乎有些夸大了,端木睿并不相信这样的事情。

胡涯不甘心,又道,“大将军战场上上过两次,一次头次差点成功的最后关头他说看到你了,被西藩国的砍了一大刀,差点断了身体,第二次便是最后那次,每次受伤都能要命,结果都还挺过来了,你也活着,真是太好了!”

胡涯说罢揉揉眼睛,“那时候我也以为你死了,要不是方老板撑着我,我真是……看不到一点希望。”

端木睿从来没听过他们战场的事情,而且胡涯说的这么真实和惊悚,不禁问的详细了些,胡涯将他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大将军还为了你从战场偷偷跑回来两趟,一趟是年根,一趟是战争结束半年前。两次回来他都跟换了个人似得,不是疯狂暴躁就是沉默不语,最后还用战略骗我,若不是我赶得及,他早去天上陪你喝茶。”

“真有这等事?”端木睿怎么都不敢相信,之前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就算有他亲口保证又能怎么样?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他不能利用!

“当然真事!”胡涯敲他脑袋一下,“我以为我对方老板就够痴情了,没想到九王爷已经痴情到不想活了,那时你已死亡好些人都知道,九王爷能缓过来也难,没想到现在过得挺滋润,膝下三子!还不知方老板什么时候才能愿意给我生一个。”胡涯满是羡慕。

“至于么,痴情到不想活!”端木睿嗤鼻,这么痴情,现在也没有看出来。

“真的啊,别不信,真不是夸张,要不是大将军不要命了,什么都往上冲,这仗,还真赢不了!”胡涯发觉声音有些大,赶紧看看里间,见人们还在埋头做账,这才安心的凑过去,“不信你看大将军胸前那刀疤,从左肩到小腹,直直通下来,当时肠子都出来了,行军床上躺了两个月,一动就出血,若不是皇上下死命令派了太医,救不活全都陪葬,怕是他早就成了一堆白骨。后来大将军说,就那次他战争时最后关头看到了你的影子,才没有下狠手,反倒被倒打一耙。”

端木睿呆愣愣的看着胡涯,“跟了几年,叛变了你?”

胡涯赶紧捂着她的嘴,“这什么话,这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叛变过大将军,让人听到还不立刻给我斩了……不是,我也没叛变你啊!不然一直到你的情况我就来打小报告这是怎么回事!”

端木睿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就你这蠢样子方老板什么时候才能接受你,他后院那么多好的alpha,随便挑一个出来都不在话下。”

“休要小看我!”胡涯拍拍自己胸脯,“战场上待过几年没死的人,都是精兵强将!强将手下无弱兵,大将军带的人,不孬!”

“切!”端木睿看他的样子直想笑,但是却又笑不出来,胡涯说的事情让他的心里有些沉重,不想认为是真的,又不像是假的。

“真的!”胡涯看他不信,更认真的讲,“就是那次大将军带动了士气,眼看着要输的局面,经过几年坚持还就是赢了!要说敌国输在哪里?他就输在没坚持下来!”

“你被那方清胤收买了?多少银子?我给你,条件是别跟我吹了!”端木睿用旁边那戒尺敲敲胡涯脑袋。

“嗨!没见过你这么倔的,过些日子我们去南洋驻军,这批一起走的很多都是上次军队里的老兵,不信你问他们,绝对一问一个准!”

“去南洋?”端木睿注意到这个,他突然想起来好像真真跟他说过,父亲过些日子就要离开,所以才送了好些抑制草来。

“是,这事还要保密,不可外传,也许驻一两年就能回来,也许十年二十年也不一定,我算是看开了,离开前方老板若是能接受我,那是最理想的,若是不能接受,我还去南洋等他。”

“不嫌累!方老板后院那么多人,各个长得比你好看,你趁早打消念头,踏踏实实找一个成家!”

胡涯没跟他继续理论,而是换了话题,“听说小珏家被大将军抄了家,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怎么了?”

“哦……”胡涯目光有些躲闪,“想想我也对不起他,就不小心给标记了,想想真后悔,其实那日我也迷糊,以为标记的是方老板,就给咬下去,事后不敢说……”

“好像流放了。”端木睿补充道,“他不可能再找你。”

“大将军还真手硬,二话不说就能解决了自家亲戚!实在是佩服,不过手不硬也打不来胜仗。”

手硬?“没错,六亲不认。”不然真真怎么会被抢走!

“他就认你!”胡涯突然想起来,“看我这嘴,你们两口子都和好了我还在这里说大将军坏话,回头你给我兜着千万别说出来。”他看看外面天色,“我先告辞,回头有时间再来找你喝酒!”

端木睿送走了胡涯,继续回去做账。

却突然发现怎么都不能静下心来,他试着脑中描绘那道刀疤,试图分析他寻死的理由,似乎都不能说明他为了什么目的。

看着手里不多的账目,端木睿决定今天早些回家,也许这些日子没有休息好才精神不能集中,踏踏实实睡一晚争取明天将工作全部搞定。

天没黑他就回了府中,刚好看到真真带着平平安安解下棉袍子换衣服。

“你们出去了?”端木睿问。

平平安安吓一跳,神情慌了一下没敢说话,真真却依然镇定,“刚在院中教他们习剑,天有些凉了便教他们进屋。”

端木睿没有多想,他的思绪更多一部分好像还在关注九王爷在战场的事情,“父亲说几个月后要走?”

“是!”这下子平平安安缓过劲来,连忙跟着真真后面回答,“爹爹说去南洋。”

“哦……这几日他带你们练剑?”

“……是。”平平闪走了。

“习字怎么样了?”

“……还好。”安安索性上了床歇脚。

“骑马呢?”他问真真。

真真冷静的摊开面前的纸顺便研墨,“也去骑了。”他也没敢看爹爹的目光,要知道这十多天,他们天天买东西,赌坊,擂台,酒楼出入,若是让爹爹知道了……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偷偷摸摸玩真是有意思,以前谁都没有带他去过!

“早些休息。”端木睿精神不佳,今日没有多跟他们聊天,早早回了屋便睡觉,这下真真他们才算松了一口气。

“大哥!”平平蹭过来,“你真牛!居然不怕爹爹!”

“父亲也不怕!”安安也过来拍马屁。

“明日我会跟父亲说再玩最后一日,接着便不能这么随意了,不该去的地方一定不要去,再去的话爹爹发现了我可不负责!”真真道。

平平安安满是叹息,但也没敢违逆大哥意见,他们早就明白没有大哥他们任何玩乐全都没戏,若是惹恼了大哥,父亲也一定不会单独带他们去那种好玩的地方。

所以一开始结的梁子自动消失,他们已经化身真真的跟屁虫。

再次来接他们外出玩耍的九王爷就真的被真真正式告知,“今日是最后一次撒谎外出玩耍,爹爹近日就会清闲,再外出会有生命危险,明日起努力习字,父亲你也要收心,去做远征的准备。”

九王爷一听,最后一次必须珍惜,“所以你们想去哪里?今日都依你们!”

“赌坊!”平平安安齐声大喊。

“好!就依你们!赌坊!”九王爷大手一挥,领着几个出门坐马车。

还没走到门口,九王爷突然急停,身后家伙们一个撞一个,全都撞到了九王爷身上。

九王爷挡着他们慢慢后退……

“怎么了父……”真真探头一看,也立刻缩回去,大气不敢出。

“赌坊?”爹爹的声音!在九王爷身后藏着的三个同时一个冷颤,扯着九王爷衣服使劲藏。

“不、不是,误会了睿儿!”九王爷看着端木睿黑了的脸,一时忘了怎么办,这么多日不见面,还以为可以积累好感,结果这时候被抓到,必须不能承认!

“难得闲下来赶回来跟你们吃饭,还真是决定对了。”端木睿看着他身后,“都出来!”

三人缩着脑袋走出九王爷身后,一字排开,恨不得将脑袋埋在衣服里。

“所以这么多天,方清胤你只是带他们去赌坊?”

“不是!爹爹不是的,父亲还带我们去了酒楼和擂台场,不是只去赌坊,赌坊只去过几次而已,不能冤枉父亲!”平平急忙解释,欲给九王爷脱罪。

“是啊爹爹,我们去还赢钱了,没给爹爹丢脸,爹爹你别怪父亲!”安安也赶紧争辩。

端木睿伸手一指真真,“你说说,还做了什么!”

真真低头白了那两个一眼,低声骂,“笨!都闭嘴!”

“说!”端木睿火气已经能烧到他们头发上。

“对不起爹爹……”真真看到爹爹生气,本能的给自己设防,习惯性的语气又出来了,还有表情,他觉得爹爹讨厌他了,或者因为犯错就不会再要他,“是我不对爹爹,你罚我好了。”

真真想,既然会被爹爹厌烦,索性就厌烦他一个,若是能让父亲躲过去,或者让平平安安免了责罚,倒也没白被讨厌一场,只是日后又要一个人独自待在九王府,独自练剑习字。

端木睿几步走上前,抓着九王爷的衣领就将他踢出院外,顺手上了门栓,“你们几个,知不知道错!”

“知道知道!”平平安安喊,“爹爹饶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爹爹。”他们作势要哭。

真真却拦在前面,“全部责任我来负责,爹爹只管罚我一个。”

“罚你?好!”端木睿怒道,“脱了裤子趴好!”

真真一点都没有反抗,顺从的脱掉裤子。

端木睿转身找到一把戒尺,照着真真屁股就是一尺,“来说说错在哪里!”

真真咬牙哼了一声,“错在不该瞒着爹爹,错在不该带着平平安安出去。”

端木睿又甩了一尺,声音清脆响亮,门外被拍的啪啪作响,九王爷大喊住手,但端木睿依然没有停手,“还有什么?”

真真忍着钻心的疼痛,咬着嘴唇坚持不哭,“还� �……还有不该……”

“爹爹你饶了大哥!”平平安安看爹爹真的打,两人同时“哇——”的一声哭出来,两人跑来挡在真真身前,伸手阻拦端木睿下尺子。

“你们两个也脱裤子!”端木睿也朝他们喊。

“我们脱我们脱……求爹爹别打大哥!是我们要求出去玩的跟大哥没有关系……求爹爹饶了大阿哥!”两人眼泪如注了水,端木睿也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人哭成这样的程度。

他更气,几人居然联合起来去赌钱,还是孩子,还一起瞒着他,“一个都不能饶!全都脱了趴好!”

平平安安还在那里拦着,这却让真真出乎意料。

爹爹冲他生气他觉得正常,平平安安能挡着他……他们不是来抢父亲的么。

“你们不挨揍,就全算在你们大哥身上!让他替你们挨揍!”端木睿下了通牒。

平平安安立刻起身,齐齐褪掉裤子跟真真一起趴在那里,“爹爹多打我们两下!饶了大哥大哥只是陪着我们的!跟大哥没有关系爹爹饶命!”

端木睿看到真真的皮肤已经肿起来,有些不忍,但还是要严惩,“挨个交代,不然一起揍!”说着他又举起戒尺,平平不管了,起身趴在真真身上,安安一看,也趴上去,“爹爹打我们好了别打大哥,打坏了爹爹也心疼!”

端木睿又急又气又心疼,索性一口气在他们身上也抽了两下,院子里立刻想起来撕破嗓子的哭声。真真着急,回身将他们护在身前,这时他才发现爹爹揍他们的力度并不比他小,莫非爹爹讨厌的不止他一个人?三个都被讨厌了?

端木睿又举起尺子,真真看到了爹爹挥动的手臂,听到了戒尺打在身上的声音,却没有感到疼痛,更没有听到平平安安的哭声。

他一看,原来父亲将他们三人抱在怀中,后背遭到了爹爹的痛打。爹爹没有收手,同样给父亲揍了三下。

几人被关在一间小屋中反省,端木睿扔进去一瓶药膏便不再管。

屋子里火盆倒是够,九王爷给几个孩子扒了衣服,身上倒也不觉得凉,他给上好了药,真真接过来给父亲背上抹。

“这事是父亲想的不周到,没想到你爹爹会发这么大的火,父亲从来没见他发过火,都是父亲不对,让你们跟着挨揍。”九王爷向几个孩子道歉。

真真抹药的手一顿,也接着道,“我以为爹爹只讨厌我,还想着就揍我一个就好,没想到连累了你们几个。”

平平安安也道,“若是我们不坚持去赌坊,大哥和父亲就会没事,我们也有错。”

“好了可以了!”九王爷阻止道,“一切都是父亲不对,没有瞒好你们爹爹,太大意,记住,以后如果瞒着没有把握的事,就不要瞒,你们爹爹不会讨厌你们,是讨厌父亲。”

真真道,“爹爹能不要我一次,就会不要我第二次,我有准备,不用安慰我。”

九王爷一听,立刻明白了真真一直默不作声的在想着什么,他将三个孩子拥在怀里,解释着,“当年那件事情不能怪爹爹不要你,那件事情很复杂,但提出要求的是父亲,是父亲考虑不周,才使你跟爹爹分开,爹爹永远都不会不要你,别气爹爹,是父亲做得不对。”

真真不知信了没信,他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就那么不做声低头站在那里。

到了晚上,真真只能趴在床上睡觉。

他早早的熄了灯,开始琢磨要不要跟着父亲一起去南洋。

灯熄了好久他都没有睡着,脑子里想了很多事情,想了再见到爹爹怎么辞别,怎么告诉爹爹他喜欢这段时日,若是爹爹不愿意见他他该什么时候搬回去,或者告诉爹爹其实他挺喜欢这两个弟弟妹妹。

门悄悄被推开,真真屏住了呼吸。

一个人坐在他床边,轻轻地掀开他的被子,漏出来被揍过的地方。

手指凉凉的摸着他还发烫的皮肤,这么轻柔一定是爹爹。

真真装睡,爹爹也不做声,只是轻轻摸摸伤口,再轻轻的给他上药,中间还不停的吹着,就怕他疼。

上好了药真真猜想爹爹该走了,这一定是最后的辞行。

但身后却没有爹爹离开的动静,他仍然没动,等待爹爹走开。

身后有了响动,真真被拥在怀中。

一声碎裂在他耳中响起,冰冷一下午的身体瞬间察觉到了温暖。

“爹爹以后去哪儿都不会离开你,爹爹发誓。”

真真顿时忍不住,翻了个身,扑进爹爹怀里。

端木睿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后背,真真从憋着到放松,最后无所顾忌的大哭起来。

被罚过这次后,真真似乎比以前更开朗些,除了主动管教弟弟妹妹,就是主动管教父亲。

爹爹与父亲还是很少见面,但通过真真的交流却渐渐增多。

“明日告诉你父亲,午饭时不可以再给平平安安吃酒,沾一点也不许,你也不许吃,才七岁,练什么酒量!”端木睿对真真道。

于是次日中午真真会站在九王爷身边,用同样的语气道,“告诉你父亲,不许再给平平安安吃酒,沾都不能沾,否则连你父亲一起挨板子!”

九王爷刚沾了酒的筷子从平平嘴边移开,马上放进自己嘴里舔舔。

“再过一个月我要去南洋,晚上问问你爹爹有没有什么嘱咐的。”九王爷吃完饭又跟真真说。

到了晚上真真问爹爹,“我父亲说还有一个月去南洋,问你要不要一起走?”

端木睿皱皱眉,“明日跟他说想要挨揍就直说!”

真真却跟九王爷翻译,“爹爹说了,他凭什么跟你走!”

九王爷用筷子挠挠头,“他真这么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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