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啦、啦——!”
四处还未能散尽的电弧在流逝,有雷鸣狮鹫的、也有莫白用雷灵术召唤的……
莫白站立在雷鸣狮鹫之上,面色凝重。
亡灵龙发出虚弱的嘶鸣。
不得不说,没有生命的东西真是顽强,就算是大半边被冰封的身躯都被炸碎,但那双枯槁的龙瞳,还残留着最后的凶性!
不等它发动最后的进攻。
这经过千年风化的龙躯,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崩塌为满地燃烧着青炎的尸块……
只见利齿刃从亡灵冰蚀龙的身躯后头浮现。
大概自己也不清楚,我就出来碰了它一下,它就怎么碎了呢?
莫白确认亡灵冰蚀龙再也没有活性,徐徐出声。
“结束了。”
“这条老祖宗留下来的僵尸龙,终于不诈尸了。”叶青白松了口气。
所有人都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是他们第一次碰见龙族海兽。
准确的说是龙族亡灵生物。
亡灵冰蚀龙拥有至尊银龙死亡的身躯,至少有至尊级驭兽生前的部分力量,其战斗力远比寻常的稀有级驭兽更为强大。
仅是第一技能亡灵龙炎,就差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所以叶青白不得不庆幸。
还好他们都选择相信了莫白的方法,使用一套速冻强力攻势,强行将亡灵冰蚀龙解决。
否则如果等它释放出了亡灵领域甚至是后面更强的亡灵冰风暴。
那才是真正的毫无胜算。
“大家都没事吧?”
“那是当然,我们可是无敌的铁四角队友,先前的反杀配合的天衣无缝,当然没事了!”叶青白一副态度豪迈的样子。
“不必担心。”若夭夭一贯的笑笑。
然后她看到莫白的脸色微变,快速走来。
紧接着,自己的一侧身躯就像失去了平衡那样,在圣辉兽小灵的惊呼中,倒在了地上。
视野一片黑暗,最后感觉到的,是倒地时传来的刺骨寒意。
先前在营救叶青白的一刹那,她虽然撞碎了寒冰,但臂骨也同时在寒冰下开裂。
再加上与圣辉兽联合施展圣灵压制控制亡灵龙。
她几乎已经将命都拼出去了……
“夭夭她不会有事吧!”叶青白赶紧将若夭夭抱上银翼飞龙。
莫白;“应该是失血过多加上魂力透支严重导致的昏厥,不会有生命危险。”
“休养两天应该就能醒过来。”毕竟是灵药师,几句话就分析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夭夭她,咳咳,我是说若夭夭没事就好啦。”叶青白也不急了,说到一半却觉得自己这称呼是不是有点太近了,慌忙加上了姓氏。
莫白抬头看向头顶。
或许是亡灵冰蚀龙被击败的缘故。
导致这峡谷中的寒流,比起来时减弱了不少,正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莫白;“抓紧时间上去吧,这里毕竟太寒冷了。”
众人众兽一致认可。
离开了这处冰封中的深渊墓场。
寻找到一处雪原上的高地,支起四个小帐篷,远远看去,就像是雪原长出来了的四朵蘑菇。
四个人的住所,方向分别为东南西北,分别代表;
莫、夭、瑶、叶。
若夭夭昏迷,落瑶瑶也就自然选择照顾她了。
“这是我亲手炼制的生骨孕魂浆,给夭夭使用后,她应该就能醒了。”莫白收起焚天炼器炉,掌心中精纯的疗养灵药被装进水晶瓶内。
交给了叶青白。
“啊,让我去送药?”叶青白懵了,感情这就是白哥你叫我出来的目的?
“平时有瑶瑶姐一个人照顾夭夭就好了,我去见她不太好吧?”
莫白带着算计的笑容;“有什么不好的?人家好歹拼死救了你一命而负伤,你难道还要装一副不领情的样子?叶大少爷?”
叶青白急红了脸;“我是要谢人家的,但……”
“但什么但?要谢就赶紧感谢,非得等人家忘了这事你再提?”莫白拍了拍叶青白的肩膀,“去吧,雪中送炭这种事情,是最能改变女孩子的看法的!”
叶青白犹豫再三,终究没能顶住歉意;
“白哥,我去送药了!”叶青白带着生骨孕魂浆跑去。
莫白看着后者的背影。
抱胸而无声的笑着。
白羽叶龙殿和圣灵殿日后能否化敌为友。
就需要你们前来维系了。
——
外界呼啸的冰雪中。
若夭夭像是回到八年前的那个夜晚,想起了族老们暴怒的呵斥。
想起了其他孩子们刺耳的讽刺;
“你看看你契约了个什么东西?灵辉兽?全然没有丝毫战斗力的废兽,简直是圣灵驭兽的耻辱!”
“你契约了一只残次品,而契约的理由呢?仅是因为对弱者的怜悯,可笑!”
“你是家族百年打造的圣剑,注定不该拥有弱点,从现在开始,你要将善这颗瑕疵祛除,因为终有一天,它会令你折断!”
“因为你的仁慈,你辜负了整个家族!”
“……”
“快看啊,她就是那只若雷尼卡!”
“还有她的娃娃兽,什么金色的圣族之眼?契约神灵的命中人?”
“都是元老会对她的偏袒!脏兮兮的流浪猫不也是金色的眼睛吗?”
“快看,她身边的铁甲骑士过来了,被发现说她坏话的孩子会被惩罚,会没有糖果的。”
“那又怎样?我们把她的驭兽笔记涂花,辛教士一样会惩罚她的!”
“……”孩子们一如既往的恶作剧着,全然忽视了她。
因为若夭夭就在家族血院门口看着。
她习惯了面对。
画面一转,是西洲洋的某所驭兽学院外;
和蔼和亲的胖子院长接过刚来的入学费,文质彬彬的鞠躬。
还给了若夭夭代表新学员的身份徽章;
“哦我的小天使,西州学院是天下最为广阔的学习乐园,我们不会嫌弃任何一个人的出身教派、乃至是其出身的种族,如果像你这样的乖孩子进入这里学习,相信一定会有很多孩子当你的朋友的。”
金色眼睛的女孩子欢喜;“那灵辉兽也可以吗?”
“你说的驭兽叫做灵辉兽?”院长看到了她的驭兽,脸上的笑容变得僵化,然后化作看待陌生人的冰冷;
“抱歉,如果是你是若雷尼卡家族的人,那就是个例外了。”
她刚带上的学院徽章,也被收回;
“恶魔家的孩子,还是和一群恶魔在一起嗜血更加合适!”
“这里不欢迎你,陆沉家族的小鬼!”
她一个人站在了学院的院门之外,失望的抱着灵辉兽。
没有流泪,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
沉重的轰隆声中,金色的学院大门在她的面前关闭了。
这是整个西洲洋最后的一所学院。
若夭夭很失望,但她并不绝望。
即便是存在同族与外族统一敌视的夹缝之中,她也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不辛者。
因为她还有妈妈。
她的母亲是个普通人,是个知道一切罪恶之源却在保留心中善良的普通女人。
每当她受到挫折,她都能扑在妈妈的怀抱中。
她的妈妈就会俯**来,抱住她并且赋予信心。
“知道家徽中的那只天使为什么不可侵犯并且高高在上吗?”
若夭夭,“因为触犯天使会死,家族里没有人敢这样做。”
“可你知道天使为什么会被崇拜吗?”
若夭夭不知道。
“天使除了拥有圣洁不可冒犯的神力外,所有的天使,都是从深渊中飞翔出来的骨精灵化成的,天使一次次的折断翅膀,在坠落中不断重生,而重生的最终目标,就是飞翔在夜空之中,闪耀光芒!”
紫色长袍的妇人抱着她在躺椅上,她的气质祥和而温暖,像是秋季的薰衣草;“你不需要为规则而改变自己,因为我的夭夭,注定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啊。”
她从不敢告诉别人灵辉兽第一技能只是个挨打的治疗术。
但在妈妈面前,她可以小灵治愈枯死的小树,在那个女人的鼓励下,她觉得自己可以守护所有人了……
虽然被孤立。
但在若夭夭看来,自己不需要去理会那些讨厌自己,甚至想要杀死自己的坏孩子的。
因为妈妈告诉她,这个家族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吃人的野兽。
如果你不愿当野兽的话,那就不要去加入野兽的阵营。
她只负责相信自己的母亲。
因为那是她黑暗中唯一的灯塔。
直到,这座灯塔熄灭的那天。
那是一个黑色的星期天。
黑色的影子潜入了她的身后,伸出了黑手。
那一瞬间。
若夭夭看到妈妈的身后喷出了血红色的血花,染红了妈妈的衣服。
她从未如此惊惶,以至于发出了幼兽般的嘶吼!
自己唯一的精神支柱,那个有着天使般本性的妈妈。
那个叫做夭卓尔兰的天使倒下了!
血、止不住的血染红了地上镶嵌的海银。
“治愈、快治愈啊!”她哭嚎着。
“小灵,救救她、快救救她,救救妈妈!”
灵辉兽全力以赴,却也止不住生命的流逝……
她堵住妈妈的两只手都遮不住的伤口,却一度度的感觉到了,妈妈怀抱冰冷了下来!
那一刻,若夭夭才知道。
原来杀死一个善良的生命是这么的容易。
自己能救活的,也只有那颗枯死的小树!
无数的红甲骑士、黑甲骑士破门而来,还有无数强大的驭兽围在了她的身边。
却拿那只黑影毫无办法。
黑影就像是死神,在所有人的面前,隐入了墙角的黑暗中消散不见。
那一晚。
若夭夭看着掌心,指缝里都是血!
那么近啊……
分明是那么那么的近啊。
如果自己够强,自己本可以阻止!
可她只能看着那道黑影从一片黑暗中浮现,在夭卓尔兰的背后亮出屠刀!
那一晚。
除了若夭夭。
听说所有附近的仆人,都被吊死在了绞刑台上。
可若夭夭知道,那只是家族将怒火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而已。
夭卓尔兰离开了。
若夭夭世界中的光芒熄灭了!
孩子们再不惧怕她的母亲。
因为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他们从嘴上的冒犯变成了手上的伤害,从远处砸来揉着石子的雪球;
“你个野猫一样的东西,和你那凭借攀附而上位的老娘一样,都该死!”
“她可真能忍,还在冰天雪地里坐着呢!”
“冻死她才好!”
“……”
若夭夭看着眼前的十字,嘴唇冻的青紫,金色的头发蓬乱中累积着冰雪。
灵辉兽在她的怀中沉睡,她也闭着眼。
就像是抱着猫的鬼魂。
失去了最挚爱着她的亲人。
很快的,那些坏孩子的谩骂变成了震惊;
“金色的浮空马车?”
“是教皇冕下!”
“教、教皇怎么来了?”有人敬畏、有人惊恐。
但无一例外,他们都跪在了那辆从天空之上了划下的车驾前。
“恭迎冕下!”
八只独角圣灵马拉着金色的车厢,停在满地的泥泞上头。
无数的骑士、侍从、乃至是核心驭兽师,都停在原地。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出。
披着红黑色的风氅,沉默而强大,拥有身为王者应有的一切属性!
最重要的一点。
他的食指上有着银色的戒指,黑宝石之上,赫然浮现金色的执剑大天使!
圣灵戒!
若雷尼卡族长御戒,也是圣灵殿教皇的代表!
听说每当有重要的家族成员去了另一个世界后;
教皇总会出现,指引灵魂前往神灵的世界。
只是,这是教皇第一次出现在孩子们的视野中。
“身为若雷尼卡打造的剑,你可以暂时弱小,但你绝不能去死!”
王者般气场的男人将风氅卸下,但还没披上。
“教皇冕下,我不会死在这里的。”若夭夭低垂着眼帘回答。
她分明是那样的蓬头垢面,嘴唇还有着血裂。
这可绝对不是个漂亮的形象。
可是那双眼睛,就像是不会熄灭的烈阳那般,闪耀着金色瞳光!
她闭眼不是要沉睡,而是在等待。
等待这个男人的降临。
若夭夭起身出声;“那一天,所有人都来晚了一步,冕下也是一样。”
“如果这样的话能让你舒服一些,可以多说几句。”教皇;“若雷尼卡家,处处都是黑暗的阴影,你现在不走,或许明天会和夭卓尔兰一起沉眠。”
“和妈妈一起死在一个地方不好吗?”
“如果你不想为你的母亲找出凶手的话,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但现在最想复仇的人,应该就是你吧?”教皇问。
“凶手是谁,告诉我!”少女看着男人的眼睛。
他一定知道,他一定知道的!
“一个意图动摇我的权力的人,他现在恐怕也注视着你……”教皇收回风氅,选择披在自己身上;“你需要变得更强,带着这股仇恨,去变强!”
“在逃避我那些对手的暗杀的同时,去成为那把任何人都无法伤害你的金色圣剑吧!”
“我经替你收拾好了行囊,家族中所有的传承魂技,以及每月固定给你支付的金钱,都已经准备好了!”
“弃族的选择么?”少女金色的眼翼微挑。
就像是被折断的幼苗,被人用毒药浇灌着成长了!
“我想你早就想做这件事情了,不错,这就是一场弃族的抉择。”教皇指向遥远的某方大海;“去安宁洋生活吧,我的孩子!”
“那里是唯一一个没有人记得若雷尼卡的世界,没有人会认出金色的眼瞳。”
“虽然将你丢在一片贫瘠的土地上,是个很不负责的选择,可我对我的孩子终究都是那么不负责任,那里,会让你成长。”
高大的男人,递给了她一节行李箱。
她接过。
最后留意的,是自己的妈妈,夭卓尔兰名字的十字碑。
若夭夭头也不回的离开;
“谢谢你的放手,父亲……”她第一次呼喊出这个称呼。
教皇站在原地,阴影遮住了半边脸。
其他孩子们骇然的看向这一切;
“什么?”
“这个低贱的畜生,是教皇的孩子……”
“这不可能,如果是的话,她为什么现在才说?”
“……”
那些十三四岁的孩子们跪在原地,却再也不敢说出一句话了。
因为骑士们的利剑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强大的武力下,没有人能反抗!
独自站在妻子墓碑之前的男人微笑着;“只将爱全留给了善良的妈妈,却没承认我这个冷血的父亲么?”
“那我的小公主,是个独立的灵魂啊!”
语落,他打了一个轻浮的响指。
骑士们如同机械,利剑轻易划开了多事者们的动脉,用他们的血,浇红了遍地的积雪。
值得一提的是,死的每一张面孔,无论老幼,没有一人无辜!
【作者题外话】:求银票,求收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