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在秦遇时说完别动宋攸宁这话之后，几人集体沉默。
都是认识二十多年的朋友，秦遇时什么性格他们了解，这么多年来没见他对什么人什么事特别上心过，也没有一定要护着的人，和一定要得到的东西。
无欲无求到让他们觉得秦遇时这辈子都得过这种清心寡欲的生活。
一个宋攸宁，就打破了他先前平静如水的生活？
秦遇时见他们面色凝重又好奇又意外的表情，真的比调色盘还要精彩，“你们无不无聊？”
轻嗤笑声传入他们耳中。
可不就是无聊么，特意组了这个局来问他和宋攸宁的关系。现在知道他的答案了，这几个人又一脸不相信。
真矛盾。
倒是萧启程，没有再继续打麻将，从椅子上起来走到秦遇时这边来，从茶几上拿了一支烟出来点上。
沙发和麻将桌有点距离，桌上的人在小声说着什么，沙发这边的人，说话声音也不大。
那边的人没过来，这边的人也没过去。
萧启程低声问秦遇时，神神秘秘的，“你这么护着宋攸宁，因为秦伯母啊？”
思来想去，估计秦遇时这么照顾宋攸宁肯定是受母亲所托。
秦遇时笑了，拿着指间的烟去烟灰缸里将烟灰抖落，“怎么，我护着她就不能因为我喜欢她啊？”
萧启程一愣，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秦遇时，显然是对这个回答的不相信，“你连小七都看不上，你还会喜欢宋攸宁？”
祁慕颜美艳动人，知书达理，温柔娴熟，而且还是知名大提琴家。在这宁城当中，几乎没有哪家的千金能超越她。
比她漂亮的没有她有才气，比她有才气的没有她家有钱有权。
秦遇时就是和这样完美的祁慕颜青梅竹马那么多年，都没喜欢上，又怎么会喜欢上宋攸宁？
“她们两不是一个类型，没什么可比性。”秦遇时说得中肯，“我也不是因为我妈才特意护着宋攸宁。”
那是为什么？
萧启程看不懂了，难不成还真的喜欢上了宋攸宁？
这是什么魔幻的事情？
秦遇时深邃的眸子暗了几分，是深不见底的暗，倒是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很久没有人敢在我跟前嚣张，我看她能蹦跶到什么时候。”
“秦律师，很多时候喜欢就是从好奇开始的，你悠着点。”萧启程提醒一声。
对于朋友的感情，他不插手，但该提醒的时候还是得提醒。玩可以，动真格的，还得慎重。
秦遇时没把萧启程的提心放在心上，他很清楚自己真的只是想看那姑娘能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到什么时候，这也许是在他毫无波澜的生活中，一响惊雷。
他觉得很有意思。
“你跟星辰提两句，别上头。”秦遇时想起什么来，记着陆星辰和祁慕颜关系好，她性格又直率火爆，什么委屈都藏不住，估计正想着法儿地要让宋攸宁不愉快。
那事儿大家都没再提，算是就这么完了，陆星辰真要再弄出点事情来，又是一堆麻烦。
但陆星辰偏偏还是萧启程的未婚妻，以后得是秦遇时的表嫂，一个个都跟祖宗似的，动不得。
“她有分寸。”萧启程应了一声，“她要真做点什么，你不是还有英雄救美的机会？”
秦遇时一支烟抽完，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轻笑，“英雄救美？不存在的。”
电影里女主角因为各种情况被坏人带走，最后男主角像英雄一样地从天而降，救女主于水火之中。
可能的确很震撼，很感人，还很浪漫。
但电影是电影，生活是生活。
“走了？”萧启程见秦遇时拿起西装外套起身，似是没打算再待会儿。
秦遇时将西装搭在手臂上，轻讽，“你们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我还有留在这儿的必要吗？”
萧启程一点也不慌，还很从容，“主要是看你最近被小七和宋攸宁的事情弄得头疼，组局让你放松的。”
信了他的话才有鬼。
秦遇时拿着外套跟牌桌那边的人挥手，这还真是秦遇时的风格，轻描淡写地来，丢下一个重磅炸弹然后再轻描淡写地走。
门一关上，萧南溟就炸了：“哥，老秦真和宋攸宁结婚了啊？”
萧启程摊手，“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他都不嫌膈应吗？”陆星辰道，“当时秦家花了多大的精力才把秦伯母和宋攸宁她爸的事情压下去，他两真要在一起，秦家祖坟都得被挖出来被人指指点点。”
……
秦遇时从五楼包间出来，电梯那儿几个喝醉的公子哥儿搂着怀里的姑娘说着荤话，姑娘面露娇羞，欲拒还迎。
秦遇时眉头拧着，转身从楼梯下去。
他其实也不太喜欢这种地方，但萧启程说他先前在部队压抑了那么长时间，什么新鲜事儿都没试过，他们几个朋友也就陪着他一块儿试。
下到三楼，一个魁梧的男人抱着怀中的姑娘匆匆跑了过来，差点撞上，那男人及时收脚，将怀中的姑娘紧了紧。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喝醉。”男人一边解释，一边看了眼怀中的人。
一件宽大的外套从头罩下来，将她整个上半身和脑袋都遮住了，秦遇时看到的只有那姑娘穿着黑色铅笔裤的腿以及白色板鞋。
这品味……真和宋攸宁一样糟糕。
秦遇时拧眉往后退了一步，给那个男人和他怀中的姑娘让位置。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一股子淡淡的消毒药水的味道传入秦遇时鼻间，他下意识往那男人的怀中看了眼。
外套似要滑落，露出一小截白色的地方。
但很快，那个男人就抱着人下楼了。
大概是魔怔了吧，秦遇时这个时候竟然能想到宋攸宁。
想起宋攸宁，就想到她先前发的那条不知所谓的微信。
谈谈？
她想怎么谈谈？
秦遇时拿出手机，找到宋攸宁的微信，发了几个字：回家谈。
发了消息之后，秦遇时便将手机揣进口袋里，只听到一道不太明显的……微信来消息时候的提示音传来。
他以为是宋攸宁秒回，拿出来一看，手机屏幕上空空如也。
那声音，好像是从楼下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