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所。

程池将查到的资料递给秦遇时，他翻开来一看，多数都是酒店登记入住的信息。

有祁慕颜的，有韩旌羽的，还有韩旌羽下属张显登记的信息。

而仔细对照一下时间，都是祁慕颜不在宁城的时候，而且近两年来，祁慕颜去四九城的频率很高。

如果说这些记录不足以证实他们两有什么关系，那么酒店的监控记录，则能够显示他们两关系匪浅。

一男一女深夜进入酒店房间，翌日清晨再离开，这一晚上发生了什么？

难道只是盖被子纯聊天吗？大家都是成年人，很清楚其中发生了什么。

秦遇时一开始以为祁慕颜和韩旌羽大概只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顶多是韩旌羽想脚踏两条船所以并没有公开他们两的关系。

但现在看来，大概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秦遇时从大班椅上起来，将程池查到的资料，送进了碎纸机里面。

“这件事别跟任何人提起。”秦遇时并不觉得知道了一个秘密是一件很兴奋的事情，相反，他宁愿不知道祁慕颜和韩旌羽的关系，也好过现在还要帮祁慕颜瞒着。

“行，我知道了。”程池应下，“我先出去工作。”

秦遇时重新坐回大班椅上，查看薛峥嵘这件事的后续发展。他听贺归来跟他说，薛峥嵘的口供前后出入太大，一会儿指控宋攸宁捅了他一刀，一会儿又说是秦遇时捅的。先前承认三年前宋攸宁生父是他谋杀的，而后又改口说是他老婆也就是薛漫的母亲姚青谋划的。

可以说，口供录得很不顺利。

他前后口供不一致，他的律师甚至还提出给薛峥嵘做精神鉴定。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秦遇时觉得薛峥嵘估计要走最后一步——装疯卖傻。

刑事案件的被告人在诉讼过程中，经鉴定患有精神疾病，致使不能行使诉讼权利的，为无诉讼能力。

薛峥嵘真的是……诡计多端。

不过正是因为他现在所表现出的不正常，他先前中的那一刀的事情就被暂时搁置。

至于是不是秦遇时捅的，已经不那么重要。

在秦遇时看着文件的时候，私人号码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还没开口，对面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姐夫，我妈出事了。”宋星河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声音传到了秦遇时的耳中。

“你别急，什么事慢慢跟我讲，我现在去医院。”秦遇时已经拿上车钥匙，“跟你姐说了没？”

“还没，我怕她担心所以就没告诉她。医生说得尽快给我妈安排手术，否则她肝脏造血功能不足，会引起其它的一些问题。”

秦遇时走出办公室，程池见上司匆匆忙忙地出来，想问问什么事。

还没问，秦遇时就吩咐了一句：“把近一个礼拜的工作都推后。”

“但是您有一个官司周五要上庭……”

“你上。”

“我？”程池虽然有律师执照，而且还跟着秦遇时学习有两年的时间了，但他觉得自己要学的东西太多，还不足以去独挡一面。

但秦遇时却是不容他拒绝的，“不行就换人。”

“行！”程池立刻应下。

“有人找我，就说我出差了。”秦遇时还想好了接下来一个礼拜不见踪影的借口。

出差，这个万能的借口。

程池还想问问到底什么事让上司这么火急火燎地离开，连亲手处理了三五个月的案子，都能暂时放下。

那他肯定是遇到了非常着急的事情。

程池还想说什么，秦遇时就已经离开了律所。

他和宋星河的电话还没有断，他对宋星河说：“这件事先别告诉你姐，她这两天烦心的事情多。我先去医院看看情况，如果需要立刻手术的话，我这边没问题。”

好在是宋星河提前从秦遇时那边问出来给母亲捐献肝脏的那个人其实是秦遇时本人，否则现在母亲病情紧张，宋星河第一个通知的，也不会是秦遇时。

“姐夫，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秦遇时挂了电话之后启动车子，往医院开去。

其实从确定能给宋攸宁母亲捐献肝脏之后，秦遇时就很注重自己的健康，不喝酒，几乎也不碰烟。开车的时候遵守交通法规，不超车不超速，避免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

本来他计划的是过完年，他借口出差，实际上是去医院做手术。

如果手术顺利，他休息几天，再回去和宋攸宁坦白这件事。

如果手术不顺利，他还是得和宋攸宁坦白。

只不过现在事发突然，年后的手术可能得提前到这几天。

上庭的事情可以交给程池，这个案子程池了解的程度不亚于他，其它的事情可以暂时押后。

但周六的老爷子的寿宴，如果做手术的话，他肯定是过不去的。

他要是不去，宋攸宁一个人去，他不放心。

秦家什么样的人都有，估计宋攸宁一个人去了，就算有母亲护着，也得少层皮。

如果他们两都不去，老爷子估计得气出心脏病来。

怎么样都不是最佳的安排。

秦遇时想了一路，先到了医院再说，至于寿宴什么的，还是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再说。

秦遇时停好车，拿着车钥匙往电梯那边走去。

他从地下停车场一路顺通无阻地到重症病房这边，正要去找卫容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韩旌羽。

韩旌羽当然也看到了秦遇时，或者说，韩旌羽就在这里等着秦遇时。

关于谁给宋攸宁母亲做肝脏移植这件事，他们两似乎需要打一架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

秦遇时只眼神淡淡地看了韩旌羽一眼，没说别的什么话，往卫容谦的办公室那边走去。

开口的，是韩旌羽，他看着对他不屑一顾的秦遇时，说道：“想不到你还是活**的性格。”

“你有这个时间在这儿瞎折腾，不如先去处理干净自己的事情。以我所知，你这种事身份的人，出点丑闻，基本上是废了。”秦遇时淡声说道。

他没说明，但和聪明人说话，是一件非常省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