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否消失,如何消失,也没有人知道。
“我们做医生的,永远不可能不经过家属的同意,对病患做出生命威胁的举动。”莫德乾态度很坚决。
许少爷抬眼,黑沉沉的目光盯着他。
莫德乾避开他威压深沉的视线:“不要威胁我,你就算让何聪阅来,他也不会同意。”
叹了口气,莫德乾又说:“你连消失都不惧怕,对于过去又为什么惧怕?你可以为了她们去死,为什么就不能为了她们去挑战过去呢?”
许少爷的五指渐渐收紧,骨节渐渐泛白:“只有我的消失,才能换得所有人的快乐。”
莫德乾眉头打结,费神地盯着许少爷。
他们对视了十几秒,谁也没有让步,许少爷才收回目光:“你应该知道,没有你,没有何聪阅,我也能找到人。”
说完,许少爷就转身离开,莫德乾脸色一变,迅速拦在他的面前:“你不要乱来,要是遇上居心不良的人,他不但抹杀你,还能抹杀你其他人格,把你催眠成为一个傀儡!”
既然许少爷提出人格抹杀,那么在这个过程中,他肯定是要放弃抵抗,受到牵连的就肯定不是他一个,遇到绝对信得过的人还好,要是稍微心思不正,后果不堪设想。
“帮我。”许少爷的声音很低很低,甚至透着一点哀求。
莫德乾妻子早逝,虽然徒弟不少,但许一默从八岁就和他在一起,整整二十年,甚至他分裂的几个人格,可以说是莫德乾亲自教养控制长大,说一句情同父子也不为过。
所以,他怎么可能对许一默任何一个人格下得了手?
此刻,他却能够清晰感觉到许少爷的求是之心,他不知道是什么缘由让他这样坚持,但他却知道,如果他拒绝,许少爷是真的会铤而走险找别人帮他。
还有那么高傲,那么孤僻,那么冷残,那么独来独往的一个人,竟然开口求他。
多少让他心里疼惜又酸楚,他一时间竟然拒绝不了。
看出了莫德乾的动摇,许少爷说:“你知道的,我暴戾如何融合在一起,早晚还是会控制不住。
一旦我们融合,将会是一个你和任何人都左右不了的存在,如果我走上了歧路,谁也阻止不了……”
这一点让莫德乾心乱如麻,他们俩对这方面都有研究,别看莫德乾口口声声说融合之后的情况他不知道,但却有个大致的估测范围。
许少爷一天迈步过去幼年的坎,这道阴影就永远藏匿在他心中,就算融合,一旦压制不住,也会需要像幼年那样发泄,然而幼年那些小动物肯定是满足不了他。
很可能,许一默会成为一个危害社会的危险人物。
“为什么不愿意尝试跃过去?”莫德乾真的希望许少爷能够和他一起重温童年,跃过那一道伤疤,战胜那个阴郁的点。
许少爷轻轻摇头,风中抽芽的树枝摇曳,将他本就极低的声音吹散:“跃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