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两人便出发了。
西门勄仍一身公子哥打扮,脸色有些微白,精神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满面春风。
东方泽则淡沉着脸,靠坐在小茶几上看书。
马车悠悠,马蹄声哒哒。
西门勄一边张望路旁的风景,一边时不时瞄着队伍大后方恹恹走着的飞腾。
她忍不住托着下巴,嘀咕:“师兄,飞腾它想我了。”
它是天上飞的骏马,让它跟着普通马匹在路上疾驰,不仅仅是屈才,还是对它飞腾能力的侮辱。
瞧着它那小可怜的模样,她就忍不住心疼。
东方泽淡然看书,头也不抬问:“何以见得?”
西门勄认真想了想,煞有其事答:“我觉得的。”
“不行。”东方泽抬眸睨她一眼,语气带着不悦:“谁昨晚仍会有眩晕感?谁接下来三天仍得服药?嗯?外头烈日当空,你觉得你适不适合出去?”
西门勄缩了缩脖子,嗓音低低:“……不适合。”
东方泽埋下脑袋,继续看书。
西门勄不忍心再去看飞腾,叹气坐回来。
随后,她依偎在他的胳膊上,懒洋洋问:“你在看什么书?怎么那么厚呀?”
“兵书。”东方泽喜欢她黏糊自己的模样,眉眼不自觉温柔下来,“里面还有一些治国新政的评论,写得甚是不错。”
西门勄瞄了几眼,立刻想起来是哪一本书,“哦!这个我看过。”
若是在以前,东方泽也许不会相信,因为她一看到枯燥的书本就哈欠连连。现在知晓她是西南王府的勄郡主,他倒一点儿也不意外。
近百年来,西门一家出过十几位勇猛大将,有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威名在外。若没有雄厚资深的兵法教导一众后代,哪能一直维持这样的神话!
东方泽长臂一张,将她搂进怀里,好奇问:“你相信攻心为上的兵法策略吗?”
“相信,也不信。”西门勄答。
东方泽挑眉,问:“为何?”
她轻笑:“我父王说,人心是最复杂的,要想攻克下来最不容易。人心会贪婪,会容易变动。战场上瞬息万变,不能一味相信你攻克的最初策略。要相信自己,也要怀疑自己。”
东方泽听罢,若有所思片刻,转而微微一笑,“不愧是西南王,一席话让我受教良多。”
西门勄嘻嘻笑了。
两人又聊了许久,还聊到青云书院和秋院长。
东方泽解释:“山下动荡不安,灵山寺能独立世俗之外,老师他们却不能。以防万一,我将老师接去南方海滨城居住。那边气候暖和,渔产和水果丰富,老师住得还算习惯。”
西门勄苦笑:“我迟了你一步……山上自雪崩后改建,遇到兵乱又被迫停下,到处都乱糟糟的。”
“无妨。”他安抚道:“总会有安定的一日。”
西门勄似乎想起什么,问:“你究竟是怎么提前知道雪崩的?这下总该告诉我了吧?”
东方泽垂下眼眸,低声:“我的耳力优于常人。”
“这个我知道。”西门勄点点头,“可你是怎么听出要雪崩的呀?”
他反而被她惊讶了一把,问:“你——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