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里。

清宫靠在病床的支架上，美琴和冥土追魂坐在他的窗前，在几人的对面，布束砥信脸色木然的静静坐在那里。

她身上的零零碎碎的伤已经被冥土追魂大概包扎了一下，脸上的脏兮兮的痕迹也被美琴为她擦了下去，除了衣服依旧有些不对劲之外，看起来已经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了。

可是，布束砥信平时深邃的大眼睛现在却没有了一丝神色，如同两个空洞，脸上的表情也彻底消失了一般，看起来真的仿佛一个精致的玩偶。

“咳......”清宫咳了一声，轻轻抹去嘴角流下的一抹殷红，脸色平静的看着面前如同木偶一样的布束砥信，“说说吧，发生了什么？”

清宫的语气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点点温和，好像完全没有经历过被自己的组织背叛，接着被人几乎洞穿心脏这一过程一样，语气跟平时说话完全没有两样。

布束砥信看着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却依旧好好活着的清宫，眼底的空洞稍稍减少了一丝，看起来似乎多了一分神气。

“我从一开始其实就不相信是芙兰达她们背叛。”清宫看着布束砥信，不紧不慢的说道，不是他故作深沉，而是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法说超过三秒钟的句子，只能这个语气，“尤其是在我看到她们的眼睛的时候，我就知道。”

美琴猛地瞪大了眼睛，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owlet背叛？

“她们一定被什么人控制了。”清宫轻轻喘了口气，语气依旧淡定的说道，“最开始我以为是你，这也就是我犯的第一个错误。”

布束砥信依旧一言不发，可眼中却湿润了几分。

“我犯得第二个错误，大概就是忽视了曾经你给我的那份情报吧。”清宫轻叹了一声，“当时你曾经说，关于我的克隆实验应该并没有成功，可我忽略了应该两个字。”

“我之所以会受伤，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吧。”清宫微微笑了笑，转过头看着一旁的冥土追魂，“我曾经仔细询问过大叔，关于妹妹们的能力和美琴的能力的关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咳！”或许是说话的句子太长了，清宫又咳嗽了一声，一丝鲜血再一次从嘴角缓缓流下。

“清宫！”美琴惊叫一声，急忙上前，轻轻的用手帕把清宫嘴角的血迹擦掉，在看到少年温和的目光的时候，心中微喜的同时，又忍不住微微一慌，脑海中再一次回荡起了和自己对战的那个少年的狂笑。

“身为基因克隆人，继承了你们的全部基因的我们，在很多程度上是很像的。你应该也发现了吧，就像她们和你一样，都喜欢猫，都喜欢呱太......”

难道说......

“最后的结论是，克隆人的能力和我们是极其相似的。”清宫将喉咙处的一抹甜腥的感觉咽了下去，轻声说道，“就像妹妹们的能力是level 2的‘缺陷电气’，其实也是电击使的一种分支，如果提升到了level 5，一定和美琴是极其相像的。”

“所以他能突破我的绝对领域，这并不奇怪。”清宫淡淡的一笑，看着布束砥信，“要是别的level 4的话，就算他的战斗力再强，恐怕也没法接近我。”

要怪的话，就怪自己太过不小心了吧。清宫心中无奈的一叹。

他说的并没有错，level 5和level 4之间的关于计算力的差距简直是天与地的差别，一般来说，哪怕再强的level 4，也最多是让level 5等级的超能力者感觉到‘有点麻烦’这个等级，像他这种被偷袭差点死掉的简直史无前例。

关于自己的克隆人的能力，清宫也有了一些猜想，不过现在并不是提这个的时候。

不过，这种能力几乎同源而导致的情况出现的概率，也实在太低了一些。

“关于控制你们的人，我也有所猜测。”清宫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能控制level 4等级的精神系能力者的人，学园都市也只有她了。”

是她！美琴瞳孔猛地一缩。

“所以，现在可以说了么。”清宫看着布束砥信，淡淡的一笑，“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

“只是......那几个被控制的笨蛋，还要由你救回来呢。”

布束砥信怔怔的看着清宫，直到听到“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这句话的时候，少女眼中原本就越发摇摇欲坠的空洞终于轰然崩塌，冰川破碎，融化成水，直到汇聚成波涛汹涌。

“哇！”布束砥信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原本冷漠的少女现在彻底丢下了曾经的面具，心中的绝望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粉碎，欣喜与愧疚汇合着泪水肆意流淌着，直到现在，她才彻底活了过来。

清宫没有打扰她，他也清楚，布束砥信现在的心理状态实在太糟糕了，几乎是处于崩溃的边缘，如果心里积压的压力不能释放出来的话，对于她来说，结果是毁灭性的。

对于精神系能力者来说，没有什么比心灵崩溃更可怕的了。

“好了啊，”美琴见状，叹了口气，轻轻抱住了布束砥信，温柔的拍着布束砥信的后背，故作无奈的说道，“你可是前辈啊，哪有前辈在后辈的面前哭成这个样子的啊？”一边说着，美琴的心才悄悄放下来。

直到现在，美琴心中后怕的感觉还让她一阵阵颤抖。她无法想象，如果清宫真的被那个和他长的一样的人杀掉了的话，她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种感觉，如同自己的心口同样被人刺了一刀一样，令她呼吸都有些困难，连不久前被那个人掐住脖子的感觉，都没有这个难受。

过了好久，布束砥信才止住类似歇斯底里的大哭，慢慢平静了下来，可是看向清宫的眼神依旧带着浓浓的愧疚。

“好了啊。”看着布束砥信的眼神，清宫略带无奈的笑了，“别这个表情了，要是连你都要我安慰的话，那芙蕾梅亚该让我怎么办？”

“如果想为我做点什么的话，就快点养好精神，把你知道的东西告诉我吧。”清宫脸色严肃的说道，“owlet建立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呢。”说到这，清宫嘴角一勾，尽管脸色异常苍白，可是他的目光中依旧带着冷厉的神色，看起来与之前一般无二，“居然敢利用我的克隆人算计我啊......”

“嗯。”布束砥信轻轻嗯了一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努力的让自己恢复曾经的冷静，“这件事要说起来，还要从四天前说起。”

“四天前？”清宫和美琴同时一愣，彼此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愕然。

四天前......两个人还在学艺都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