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连绵的山脉,荒漠丛生,这片的地域十分的复杂,起起伏伏之间宛如是一条曲锁的银蛇一般。
由于是这山脉,太过的崎岖多变的原因,故此在踏入百乱山的时候,镖队一些马匹、马车都留在了山脉外,只有镖局此番押送的镖车跟着队伍前行。
这百乱山,当真是多变!刚开始进来的时候,这片山脉还是和风微醺,时不时有雨泽降落,这才稍一会儿的功夫,便是酷热难耐了起来。
方才经过了先前的草荫雨林,辗转之间便是来到了灼热难耐的茫茫沙漠之中,这场景转换的有些让人觉得有些离奇,然而离奇却是这百乱山的一大特点,因为这里的地势乱、气候乱,整个就是杂乱。
茫茫荒漠之中,风沙肆虐、黄沙掠过,荒漠中镖队顶着迎面而来的风沙,缓缓的前行,在队伍掠过之后,那黄沙之上便是留下了一排排的深沉脚印和车轮印,稍许当风沙再度的席卷而过,那脚印和车轮印,尽数的被掩埋泯灭不见。
这一方的酷热,有些出奇的古怪,因为此时处于秋季天上的太阳温度并不是那么炎热,然而奇怪的却是,没有烈阳的暴晒,这荒漠中的黄沙却是极其的滚烫,就如同被暴晒过的石子一般,踩在上面每次移动,便会传来一股窒息般的灼痛。
在队伍的一方,风沙中夹杂的细砂,拍打在队伍后方的少年身上,让的少年不得不无奈的伸出来衣袍,遮挡着面孔,避免那风沙的席卷。
“有些怪异,这荒漠似乎是与烈阳和天气无关,而与同我脚下的这边大地有关,这一方大地下面宛如是埋伏着一个巨大的火炉一样,这方大地是在这火炉常年的炙烤下,方才变成一片的荒漠,只是能够蒸腾出来一片沙漠的火炉,要有多么大?又是怎么铸造而出被人埋在地下的呢?”
楚阳默然,长袖后面那张被热浪熏腾的有些胀红的面颊微动,稍微迟疑了一下,低声的呢喃道。来到了这里之后,他体内的地心火一直在蠢蠢欲动,似乎是在这地下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一样,这让楚阳蹙眉他的地心火,来自于大地深处,而与它遥遥相呼应的貌似也是他脚下的这方大地下的火焰。
“汪汪……”
在楚阳狐疑之下,一声低沉的犬吠声响了起来,那被楚阳牵着的大黄狗,忽然挣脱开来跑到一边黄土地,低下头狗蹄子在那下方的黄土上乱扒了起来。
“不要乱动地下!”
一声爆喝之声,忽然从一旁传了过来,一边的楚不凡瞧见狗蛋子的异常动作,面色微变慌忙是出言阻止,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此时在那大黄狗的狗蹄子捣弄下,黄沙地出现了一个小坑,在那小坑里一小股一小股的鲜血从坑里面冒了出来。
众人触目望去只见到那坑中有一把黄金战斧,那黄金战斧像是经历了一些时间的沉淀,上面锈迹斑斑布满了沧桑感,其斧刃断裂了大半,而在那断裂处依稀可以看见一排排老化的齿根,而那汩汩涌动的鲜血,正是从那黄金战斧的齿痕处流出来的。
一阵风沙吹来,众人不由得是打了一个寒颤,恍惚之间从那断裂的黄金斧头之中,像是听到了一声声低沉的哭泣声,一把斧头的哭诉?!众人呆了呆,像是被这怪异的场景,给弄的有些发毛,一个个噤若寒蝉近乎呆滞。
呜呜~~
那黄金战斧的哭泣之声越来越大,像是饱经风霜的摧残之后,在低诉它积压多年的柔弱,那声音之中的悲憷,令的在场的众人皆为之黯然神伤,他们都为修器者,对于兵器有一种天生的本能感应,最能够清晰感受的到兵刃的心绪。
此刻在场的众人,一个个面色凄楚,在他们的眼前恍若出现了一副这样的画面,在一间草棚下,一个雪白的老者,在那砧子上日复一日的打造着一把兵刃,逐渐的在他的锤炼下那把兵刃有了轮廓,那是一把气势凛然的黄金战斧,那战斧刚一成型便是拥有杀气弥漫山野。
那战斧也很激动,在修器者的世界,每一把兵刃在成型的时候都会拥有一些朦胧的灵智,宛如是初生的婴儿一般,这把刚刚孕育出来的黄金战斧便是如此,它很感激自己的主人那么精心的打造自己,每天都是精雕细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它也很期待自己锻造完成的那天,陪着自己的主人遨游四方。
然而,事情仿若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那天老者喝醉了酒回来,觉得时机成熟开始为战斧凝纹,老者一口气为那战斧,引动天地灵气,凝聚出来了八道器纹!一时间草棚所处的山谷,都被一种萧瑟的气息弥漫,然而这还没完,那战斧的器纹还在持续的腾升着。
那黄金战斧感受到弱小的自己逐渐变得强大了起来,也是异常的兴奋、激动,那器纹蕴含着天地纹理的变化奥妙非凡,对于它来说可以让它拥有无限的潜力勾引天地间的灵气,黄沙中的众人静静的随着那黄金战斧的心绪而动,仿若是身临其境一般,也许这就是修器者和兵器之间的微妙关系吧!只有修器者最懂得兵器,而兵器也最愿意与同着修器者相连,他们之间互为不可替代的存在。
然而,等到那黄金战斧的器纹上升到第十二道器纹的时候,忽然之间异变陡然升起,那黄金战斧因为本身材质不够坚固无法承受十二道器纹的磅礴力量,一时之间在那十二道器纹的灵力贯穿下,斧刃喀嚓一声断裂了一半。
锻造失败!
铸器师,在铸造兵器尤其是灵兵的时候,最容易出现的便是锻器失败,这种几率非常之大,只是这把黄金战斧有些独特,因为它的主人太过极端暴戾了一些,为了增加锻造的成功几率,这位铸器师每日用他的血来浇灌刚诞生出来脆弱灵智的战斧,来磨合他和兵器之间的亲和力。
同有一种血,可以算得上亲近吧?修器者修器为的是什么?让自己和兵器之间的亲和力增加,这样兵器和修器者才会越发的强大,比如是入界境界,它为什么可以御器飞行?那是因为与同自己的兵器亲和力到达了人器合一的地步,亲和力到达一定的度才可以让兵器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为我所用。
这位铸器师以血喂兵,便是希望以血为媒,可以和自己的兵器搭建桥梁让人与器的亲和力达到人器合一不分彼此的地步,那样锻造印刻器纹也更加的简单了起来,他这种想法谬论,来自于曾经人域的一些腐朽思想。
在人域古时期,修器者初未成形的时候,便是有着一个兵器滴血认主的说法,而这铸器师以血喂器的理念便是来源于此。
因为那位老者的错误的认知,长时间的鲜血浇灌,让的那黄金战斧宛如是初生婴儿一般如一张透明白纸朦胧的灵智,感染了他性格之中的暴戾,而在那黄金战斧锻造失败的时候,老者气愤不已,看到自己辛苦了那么多年,苦心锻造的心血,到最后竟然沦为了一把废铁,顿时间气急!
一气之下,他把那黄金战斧丢进了熔炉里面,在烈火中一点点融化的战斧,在经历过大起大落之后,见到自己突然被主人遗弃,一时间黄金战斧如同是被父母丢弃的婴儿一般惊慌失措了起来,等到那身体融化的痛苦,彻底的蔓延周身它才恍然惊醒,灵智中那被老者血气沾染的暴戾情绪彻底的爆发开来。
轰然一声,那战斧陡然化作了一头可怕的猛兽,从那火炉中咆哮而出,在那老者惊恐的目光之中,那把黄金战斧化身的猛兽一口把那老者给吞了进去,众人感受到那黄金战斧汹涌的戾气,一时间一个个面色扭曲了起来。
“破!”
忽然一声暴喝之声响了起来,那一声暴喝如同是巨大的钟鸣声,轰然在众人的耳边炸裂,将众人从那黄金战斧的心绪之中拉了回来,只见的一边的楚不凡大手陡然之间的出手了。
在他的手心之中一道金色的器纹浮现了出来,刹那间从那一道器纹之中,一把阔刀,一刀汹涌而出“嗤啦……”一声,将那断裂的黄金战斧一刀拦腰斩断,那阔刀回旋着飞到了楚不凡的身边,又化作了一道的器纹隐没在他的掌心中消失不见。
“咦……那便是父亲的刀吗?难怪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背刀,原来是那把刀一直隐藏在他掌心的器纹之中?”楚阳在第一时间回过神来,便是见到了楚不凡出刀的惊艳一幕,眼中陡然一亮。
“啊!快看那把黄金战斧,流泪了!”
陡然有人,大惊失色,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歇斯底里的喊道。
楚阳愣了愣,回首间只见到此刻那柄被楚不凡一刀斩成两段的斧头簌簌的掉着眼泪,在众人的注目下那把断裂两半的黄金战斧,慢慢的漂浮着飞了起来,而就在战斧漂浮到半空中的时候,那黄金战斧陡然崩裂,化作一股风浪席卷四方。
“怨气!这是那把斧头的怨气!那把斧头以怨化器,吞噬了自己的主人当做器奴,化作了怨器!该死的,这百乱山难不成真是传说中的葬器之地不成?!“队伍之中的赵老,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面色陡然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怨器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猎人微微愣了一愣,双目微转,满是诧异的询问道。
“这怨器是一般铸器师锻造失败的兵器,被随意丢弃,而器因为某种外在影响,产生了负面情绪,故此以怨化器,不再为修器者控制,而是去选定修器者来控制着为它的器奴,它自己来修器,把我们当成兵器,这兵器的概念,能伤人者皆为器,故此人可修器,器也可器修人。”
“修器者职业之中,有修灵化妖一说,而这所谓的妖之源头,便是我们修器者称之为的妖器!有天地器源诞生而出的一些兵器,天生拥有十分聪慧的灵智,被称之为妖器,这些器修灵识等到凝识如人类一般聪慧的时候,便可以从妖器中进化成人身,这种人本身是由一把兵器诞生,故因由妖器脱离而出之人被称之为器妖,再如修器者之中的体修打磨本身的兵器,当其身体如兵器一般锐利的时候,他们也就成了器,也可以称之为妖。”
一边的楚不凡接过话来,国字脸微动,语气带着一丝沙哑,在风沙中声音轻浮而动,缓缓的开口解释着众人的疑惑。
“妖之源头?妖器?器妖?!兵器修器成灵,脱离出来人身,其人身本是一把兵器诞生而出,故而称之后器妖?!”
楚阳呢喃了一句,闻言整个人如同是遭受了雷劈一般,身躯微微的颤了颤,面色苍白的毫无一丝的血色,有关修器者的这些隐秘,这是他第一次听闻,器妖?!他苦笑着想到,他从小不是就被人说成一把刀吗?而他身后背着的刀,其名为“妖”。
“原来他们没有说错,我真的是一把刀吗?”
楚阳心中压抑无比,有种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为人身的兵器存在!这就是修器!什么是器?!能伤人者皆为器,你的拳头能伤人,你的拳头便是器,而少年活了一十六年,恍然发觉他原来真的只是一把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