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遥和孙得在一起吃了个午饭, 就接陈哈哈回了家, 中午把家里打扫了一遍, 下午又去见沈星之。
他的表演沈星之都看了,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问他:“如今还怯场么?”
“还是有一点。”肖遥老老实实地说。
“多上几次台就好了,你要有信心,就你那扮相往上去一站, 就比一般人强半截。”沈星之说,“今天叫你过来,是送你一件礼物。”
沈星之说着便打开一个木盒子,里头摆着一副头面,看起来极为精美。
“这是给你的,去国外唱戏, 上次给你那个就别戴了, 收起来留个念,再登台戴这个。”
沈星之对他这么好,肖遥都有些羞愧了,自己算是被迫走上了这条路, 还真不觉得自己的表演对得起这些头面。沈星之就说:“师父我别的没有, 唯独头面多, 头面是我们梨园艺人的脸面, 你好好唱,师父的好头面都给你。”
又说起钱总的事:“我也都听柳莺莺说了,”沈星之说, “钱总这人我认识,人是可以的,但凡有什么好的昆曲演出,他都是常客,懂戏,也好戏,就是年纪大点。你瞧不上他也在情理之中。”
肖遥略有些尴尬地说:“不是瞧不上,我是不喜欢他,搞得也挺尴尬的。”
“那你是要跟周海荣复合了?”
肖遥说:“没有没有,不可能的。”
沈星之就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不吃回头草是对的。怕什么,你还年轻着呢,师父跟你打包票,只要你好好唱,将来成了角,比他们条件好的男人多得是。”
看来肖遥当初爱慕荣华富贵的样子深入人心了。肖遥心想,他即便跟沈星之说他不喜欢男人,估计沈星之也不会信,便老实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了,眼下我会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唱戏上。”
沈星之见他不像之前那么排斥,就觉得让肖遥下乡演出是对的,快到春节了,肖遥走的时候,他还让肖遥带了一包的东西:“什么都有,都是我那些粉丝送的,我也吃不完,给你们一人分一点。”
肖遥回到家看了看,里头什么都有,但是大部分都是各地的特产,广东的老婆饼,四川的腊肠,东北的小银鱼等等,有些他都没有吃过也没有见过。要紧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这都是他师父的粉丝送的,他觉得真好,东西好坏倒在其次,这种被陌生人喜爱的感觉真好。他真希望自己也能成为这样的人。
晚上他们艺术团要聚餐,地点定在了海澜大酒店,肖遥是踩着点去的,到酒店大厅就有服务员领着他往里走,走到走廊拐角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人群里的周海权,正在低头跟邹团长他们说着什么,肖遥多看了两眼,就听见柳莺莺喊道:“肖遥,这边。”
肖遥招了招手,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周海权,果然,周海权一听到他的名字立即抬头看了过来,他便赶紧转过脸去,进了柳莺莺所在的房间。
他本来还想着周海权等会会不会跟进来,结果进了包间才知道,这包间里两张桌子,坐的全都是他们艺术团的人,不一会就坐满了,唯独缺邹团长。
“团长他在王总他们那间呢,估计后半场才会过来。”柳莺莺说。
肖遥这才知道他们和那些老总是分开吃的。
他竟然有一点点失落,因为他来的路上一直在想他遇到了周海权要怎么对待他,他甚至都想好了要说的话,以及如果周海权要挨着他坐,他要怎么和别人换座位……自己脑补了一大场戏,结果原来都想多了,尽管谁都不知道,他还是很难为情。
不过餐桌上他也听到了一个算是有些惊讶的八卦,柳莺莺对他说:“你认识周总那个司机么?他竟然对小白有意思呢。”
肖遥忙问是怎么回事,柳莺莺就小声说:“听说他送小白到了家门口,居然掏了一张自己的名片给小白。”柳莺莺说起这话的时候语气颇有些看笑话的意思,“他也真敢追。”
肖遥就没说话。学艺术的姑娘,又年轻漂亮,心高一点也可以理解,他也不好说什么。
没有领导,他们这间气氛就特别活泼融洽,因为在座的很多人都不喝酒,两桌人就来回地敬茶,特别热闹,吃饱了以后,伍老师率先亮嗓子唱了一首《绒花》,肖遥懒懒地靠在椅子上,跟着众人一起拍拍子,伍老师宝刀未老,唱的极好,这不是他头一回参加这种带有文艺气息的饭局,却是头一回真正把自己当做其中一份子融入在其中,他是真的爱上了这种感觉,他爱这种文化人之间的氛围,烟火气里透着阳春白雪,杯盘狼藉的餐桌旁,站着的却是人人敬仰的老艺术家。就好像是他从前只有在电视里才看到的生活,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也已经生活在其中。他想,他或许对乾旦这个职业还不够喜欢,但却已经喜欢上了这种生活。和一群优秀的人在一起,也期望着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和他们一样优秀的人才。
作者有话要说: 好晚的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