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空间内的虚拟生态模拟层,总是阳光明媚,将一切恒定在人体最舒适的区间,甚至足以弄假成真,让人渐渐遗忘真实和虚假之间的界限。
但真实并不会因为不被注视而消失。
“事实上,我有点惊讶,”白沧侧头对江奕奕道:“医生对星狱之外的世界,无动于衷。”
魔术师走在前方,领着他们朝出口走去。
“任何人,哪怕是能力者,也会在离开星狱的第一时间,去看一看久违的世界。”白沧:“但医生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江奕奕注视着前方,广袤到好似无限的独立空间,依旧存在尽头。
“或许只是因为我没有想起来。”
江奕奕没有再度将话题深入的想法——跟能力者聊天稍微深入就开始畅谈人生、理想和恶意,实在没有那个必要。
毕竟大部分人都只是普普通通的活着而已。
人生和理想固然重要,但没有重要到该被一遍遍谈论,一遍遍剖析,好似没有这两者,就不配为人的地步。
当然,在能力者眼里,没有这些的人类,或许确实不配活着。
能力者的想法时常跳跃,而死亡来临的更是无迹可寻,谁也不知道能力者会因为哪一点被触动而带来死亡。
魔术师停下脚步,在独立空间的尽头掏出星卡,一层淡蓝色的薄膜从空气中浮现,随之出现的是传送阵。
“传送阵那边有人接应你们。”
魔术师转头跟江奕奕道:“根据医生之前提出的要求,传送阵的目的地位于卡玛星区,这边的独立空间会在时限之前关闭,请准时返回。”
传送阵的体验并不特殊,作为一个足够成熟的科技产物,它的舒适度和安全性毋庸置疑。
空间折叠和跳跃的科幻感十分符合江奕奕对“游戏”的定义。
对空间的研究已发展到如此成熟的阶段,却依旧未曾开拓宇宙殖民吗?
看来那个“绝对意志”既不喜欢他们进化,也不喜欢他们解锁更辽阔的宇宙。
蓝色的光晕将步入传送阵的江奕奕他们缓缓包裹,形成气囊,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静止之后,气囊缓缓融入空气,遮蔽了视线的蓝色光晕从眼前消失,显露出传送地点的陌生风景。
空旷的荒原,干裂的大地以及老熟人。
林异朝前走了一步,朝江奕奕露出笑:“医生,好久不见。”
蓝色光晕彻底消散在空气中,连带着传送阵存在的痕迹一并消失。
江奕奕有些意外:“林异?”
消失许久的人突然出现,确实值得意外。
白沧的视线从林异身上划过,径直忽略了他,落在荒芜大地的远方。
“导师拜托我去收了个尾……”林异随口带过这个话题:“刚好听说医生想来看风景,我就顺道来跟医生见一面。”
林异语气稍低:“毕竟,许久不见。”
江奕奕完美忽视了他的后半句话,将注意力集中在另一点:“导师……空越泽找你收尾?”
林异收起多余的表情:“有些事我比较熟悉,接手起来比较方便。”
江奕奕大概清楚了林异去做什么了,无非是他的老本行。
林异解释完江奕奕的疑惑,环顾四周,深吸了口气——混着刺鼻气息的气味涌入鼻腔:“这里还是老样子啊……”
“医生怎么会想来这里看看?”林异:“要不是实在无法物尽其用,星盟又怎么会闲置这片空地?”
“从我有记忆起,这里就是这个样子。”
林异看向远方,更遥远的、没有被生态圈覆盖的恶劣环境:“因为最初规划上的失误,和之后过度开发,再加上特殊的地理位置……”
江奕奕对造成眼下这个状况的原因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另一点:“我记得我说的是,来看看星盟的风景?”
林异朝远方示意了下:“风景。”
江奕奕扭头看向白沧。
白沧朝他点了点头,自然的主导了对话:“如果医生想看的是真实的风景,而不是环境模拟层模拟出来的风景,那医生眼前的那片大地就是,唯一没有被环境模拟层覆盖的真实。”
林异接过话茬:“医生对星盟一无所知啊。日益增长的人口数量和有限空间之间的矛盾,导致可压缩的个人空间和公共空间兴起,迅速占领了原本的空间,最初只是占据了地面,后来天空,甚至在空间和空间的夹缝中,都被这种个人空间所占据……”
白沧打断了林异的滔滔不绝,侧头看向江奕奕道:“人类永无止境的贪婪,最终造成了一切被瓜分殆尽的局面。”
“这并不值得惊讶。”
白沧领着江奕奕朝前方走去,随口嘱咐了一句碍眼的林异:“离远点。”
林异放慢脚步,远远的落在他们身后,盯着白沧的背影看了几秒,有些遗憾对方还活着——教授死的挺快的,怎么这家伙活了这么久?
生态圈延伸出去,笼罩了一部分荒原,以至于这部分区域勉强维持着荒芜干裂的荒原模样,但更远方,生态圈无法笼罩的地方……
江奕奕眺望远方,视野受限,无法看到更遥远处的风景。
白沧知晓他在想什么:“无法是更糟糕,更不适应人类生存的环境。”
“这么看来,星盟如此迫切的想找到人类进化的道路,或许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渴望力量。”江奕奕收回视线,边走边道:“在矛盾激化到无法挽回的时候,他们需要找到另一条路,来避免最终到来的结局。”
“因为愚蠢而犯下的错,总要付出代价。”白沧对此的态度十分冷漠:“野心膨胀,不断扩张的时候,他们可没想过日后。”
江奕奕原本只是想看看风景,放松下心情——因为接连跟异常者和收藏家对话而积蓄的情绪虽然不明显,但确实有着沉甸甸的存在感。
但现在,鉴于眼前这个场景,这可能不是一个好想法。
他只是想看看风景,至于探讨人类社会和反思环境保护……对一个玩家说这些,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白沧等了几秒,在江奕奕的沉默中领会到了这一点:“差点忘了,医生不在意这些,一个游戏如果太过较真的话,会失去游玩体验的。”
荒芜的大地上,咧着一道道口子,密集的朝远方延伸,细小缝隙还不到能让人掉落深渊的宽度,走在上方虽然有些心惊胆战,但姑且还算安全。
“来谈谈其他吧。”白沧停顿两秒,侧头看向平静的江奕奕:“医生所在的高维度世界,是什么样的?”
从江奕奕身上能略微窥见几分来自原生世界的烙印,比如说自始至终牢牢束缚着他的某种约束,越是和平的环境才越会强调道德。
在战乱和无法保障弱者权益的时代,道德往往会被更强大的力量所倾覆,力量决定一切的世界里,人们总是会对此嗤之以鼻,更不可能在“游戏”里,依旧如此自我约束。
“跟这个世界完全不一样。”
江奕奕回忆道:“一个没有能力者的世界,存在局部战争,但总体处于和平,有着不同的国家和政体,人们挤在一个星球上,忐忑的朝着宇宙投去探索的目光……”
那是一些白沧不感兴趣的东西,平凡到让普通人都会觉得没意思。
但白沧专注的注视着江奕奕,就好似被他所描述的那个世界吸引般,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眼里的江奕奕。
“……每次走过那里,小黑都会出现,它长的不太好看,所以没被其他人收养,明明只是喂过一次,就跟认准了我一样,每次走过,都会不知从哪里溜达出来,盯着我看……”
谈起这些记忆里的琐碎小事,江奕奕忽而醒悟过来,侧头看向沉默的白沧:“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对此感兴趣。”
“确实。”白沧坦然承认了这一点,还没等江奕奕做出反应,又紧接着道:“但如果是医生的话,哪怕什么都不说,我也会感兴趣。”
他朝江奕奕的方向走进几步,并肩前行的距离被悄无声息的拉近了。
“我对医生,自始至终都怀揣着无比浓郁的情感。”
江奕奕收回视线,看向远方的地平线,荒芜的大地十分空旷,除去裂开的地面之外,甚至没有能在这里生存的任何生命。
就像是一个随时会瞬间崩塌的死地,除去荒芜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可不是一个适合看风景的地方。
江奕奕收回视线:“我知道,你已经强调了好几次。”
白沧对风景没兴趣,准确来说,他只对一样东西感兴趣。
“但医生自始至终都没给过我回应。”白沧捏了捏下巴,不觉得在周遭这种氛围下谈论这些有什么问题:“当然,我能理解医生,医生没有给予我回应的必要。”
“毕竟,这才是能让我投注视线的医生嘛。”
白沧专注的注视着江奕奕,像是要从对方的无动于衷中窥见那些细微的反应般:“我们最初不就达成了一致吗?”
“医生需要我,而我想得到医生。”
白沧声音放轻了些,凑近江奕奕低声道:“医生从一开始就允许我,对医生抱着如此炙热的情感,不是吗?”
属于白沧的气息顺着风落入江奕奕的感知中,江奕奕眉梢微皱,目光从远方落回白沧身上。
他注视着那张脸,比起简思的毫无瑕疵、近乎完美,白沧的外表至少仍属于人类的范畴。
白沧在他的注视下,徐徐展开笑,将自带的强势气息再度拔高,凌厉如刀,连刀锋都泛着清晰的血色——足以让所有人成为猎物的强大捕食者,他瞄准的目标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医生,给我一个答案吧。”
他虔诚的,不容拒绝的道:“在一切结束之前,我需要一个让我做出选择的答案。”
江奕奕他们走得已经足够远,远到几乎走出了生态圈所笼罩的范围,属于自然的刺鼻气息,呼啸而过,苍茫大地上的缝隙,在远方肆无忌惮的扩张。
被笼罩在生态圈内,以至于被压制的真实,在人类的科技无法抵达的位置,肆无忌惮的彰显着属于自然的狂啸。
巨大的裂缝形成无数足以瞬间迎来死亡的陷阱,而呼啸而过的狂风,席卷着地面上的一切存在,荒芜的大地发出嘶吼声,回荡在远方。
江奕奕停下脚步,不再前行。
那是属于即将死去的自然的领域,不是他们该涉足的领域。
它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但又何必蔑视死亡?
前方足以震慑心灵的场景,短暂的吸引了江奕奕的注意力,但很快,在身体自发的适应了糟糕的环境之后,他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到白沧身上。
“你知道,你会得到一个拒绝的答案吧?”
白沧真的一点都不意外自己得到的答案,毕竟,那可是江奕奕。
这个世界唯一的例外。
白沧注视着江奕奕黝黑的眼眸:“那么,现在,轮到医生做出选择了。”
他语气轻松,自然的呼啸声在他身后响起,为他的话语伴奏。
“我没有威胁医生的意思。”
白沧将这一点先放在了开头,毕竟,威胁江奕奕是一个非常糟糕的选择,那意味着随之而来的死亡阴影。
“只是,我们的约定该到此为止了。”
白沧:“我想得到医生,但医生并不需要我,这个约定本身已经失去了作用。”
江奕奕眉梢一点点皱了起来:“虽然你强调了这不是威胁,但听起来,这依旧是一种威胁。”
白沧摊手:“我想不出我有什么可以威胁医生的东西?除了我自己的生命之外。”
“但医生应该很清楚,拿自己的生命威胁别人,是最愚蠢的弱者才会做出的选择。”
白沧客观道:“在一切即将落下帷幕的时候,医生确实已经不需要我了,不是吗?”
江奕奕从未想过对方会就此放弃,更不会相信他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所以?”
“所以,一切结束了。”白沧歪了歪头,语气平静道:“我会在遥远的彼岸祝愿医生心想事成。”
江奕奕撩起眼仔仔细细的打量白沧,发出诚恳的疑惑:“我看上去像是个傻子吗?”
“当然不。”
“那你觉得你这句话像是真话吗?”
“确实有点假。”
“所以,”江奕奕松开紧皱的眉梢:“你想做什么?”
白沧短暂的停顿了几秒,语气回归了冷静:“我跟医生说过的吧,我是抱着跟医生一起死的心情,在认真追求医生。”
他的平静中带着几分百无聊赖:“医生,我是能力者。”
“那些人的警告,从来不是无的放矢。”白沧伸手按住江奕奕的肩膀,平静的重复道:“因为我真的是个疯子。”
江奕奕思考了两秒:“你现在确实是在威胁我了。”
医生的反应一如既往的有趣啊。
白沧稍稍放松了些手下的力道,虚按着江奕奕的肩膀道:“主观来说,我觉得这不能算是威胁,只能算是履行承诺。”
“客观来说……”白沧颔首道:“没错,我确实在这么做。”
“用杀了我作为威胁?”江奕奕欲言又止。
白沧接过话茬:“即使是对我来说,杀了医生的难度也太大了。”
“确实。毕竟,这个选择,除去直面我的反击之外,你还需要面对,来自新世界的攻击。”江奕奕语气平静,甚至有些为他担忧:“我不觉得他杀死你需要花上几分钟。”
白沧为他语气里的担忧,闷笑出声。笑得几乎无法站稳,最后靠在江奕奕的肩膀上,语带笑意道:“没错,没错……”
白沧笑了许久,半晌才堪堪停下了笑。
“所以,更好的选择,是摧毁新世界,不是吗?”
江奕奕沉默了两秒,看了眼前方咆哮的大地,觉得他妄图在这个游戏里放松心情这个想法本身就很有问题。
江奕奕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你觉得你能摧毁新世界。”
“摧毁它这个用词或许并不准确。”白沧靠着江奕奕的肩膀,语气平静的重复:“但足以让我跟医生一起去死,用整个世界作为绚丽的烟花。”
江奕奕侧头看靠在他肩膀上的白沧:“我不喜欢被威胁。”
“我本来没有打算说出口。”虽然确实是打着这个主意,但白沧没想过用它来威胁江奕奕。
威胁这个行为本身,是希望得到一个被满足的意愿。
但如果被威胁对象是医生的话,那只会得到一个直面死亡的杀机。
“医生问了我。”白沧朝江奕奕露出笑:“而我对医生,知无不言。”
“我从之前就在想,所有能力者的能力都是心理和精神方向,为什么你的能力却是针对其他能力者的能力。”
江奕奕揉着眉心道:“如果简思拥有这个能力,我不会意外,因为他是能力的起源。但你又为什么能如此特殊?”
“现在看来,我得到答案了。”
白沧侧头思考了几秒:“或许是因为我是1-001.”
“又或许是因为,你才是这个游戏?”
现场陷入了忽如其来的沉默。
狂风呼啸而过,大地发出怒吼,挣扎的自然向世人发出无情的嘲讽。
白沧在突兀的沉默中,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重复了一遍江奕奕的话:“我是这个游戏?”
他陷入了思考和回忆之中,试图找出任何能证明江奕奕这个猜测的证据。
江奕奕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语气平静:“我随便猜的。”
“那可真是一个惊人的猜测。”白沧笑道:“我甚至认真思考了几秒这个可能性,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成为这个游戏。”
“这样的话,我跟医生的联系天然比其他人更紧密,不是吗?”
白沧道:“医生是不该存在的玩家,而我是游戏……我现在有点遗憾我不是这款游戏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猜测。
江奕奕看了眼他给予这个游戏的备注——敌对。
江奕奕将话题扯了回来:“所以,你究竟是什么?”
足以让他有底气说出摧毁这个世界,跟新世界同归于尽的存在,并不多。
准确来说,少得可怜,至少江奕奕能想到的,只有游戏本身,这个猜测。
“我是白沧。”白沧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无比平静,像是早已思索过无数遍:“我就是我。”
江奕奕盯着白沧看了几秒,白沧对此的平静蕴含着足以泯灭一切怀疑的力量。
如果说简思是因为“新世界”的早有预谋,而被取代的存在,那么白沧……他取代了另一股力量。
江奕奕没有再问下去,因为没有问下去的必要。
就如同白沧所说,不管他曾经或者可能是什么,在此刻乃至之后,他都只会是白沧,江奕奕所认识的那个白沧。
“医生?”白沧注视着沉默的江奕奕:“我可以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吗?”
江奕奕看向他。
白沧退了一步,或者说他一开始就没想过得到江奕奕。
哪怕是这个世界最狂妄的存在,也不会产生这种想法。
没错,白沧指的是简思。
哪怕是新世界,也只能选择让江奕奕主导这一切,而不是操纵江奕奕来达成他的目的。
“将我的一切交予医生。”白沧伸出手,停在江奕奕手边:“而医生将身旁的位置留给我。”
“医生不需要回应任何情感。”
“这不是爱情,而是……”白沧舔了舔唇:“比无趣的爱情更紧密的关系。”
“我们永远拥有彼此。”
他的手停在江奕奕手边,只需微微一动,就能触碰到另一个人。
江奕奕的目光从伸出的手一路上移,停在了白沧脸上——曾动摇过他的脸,依旧有着动人心弦的魅力。
江奕奕没有迟疑,他伸出手,握住了另一只手。
白沧笑了一声,依旧毫不意外,他注视着江奕奕足够久,久到足够将对方的一切深刻烙印。
他不可能失败。
白沧将江奕奕抱进怀里,愉悦且轻松的想道,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拒绝我。
拥抱带来属于人体的温度,是久违的近距离接触。
呼吸间洋溢着另一个人的气息,江奕奕的目光下意识的往远处飘去,落在不远处的巨大裂痕中——或者说,那甚至不能被称为裂痕,它太过巨大,用裂谷来形容更为准确。
那道极为深刻的大裂谷,深不见底,像是吞噬了一切般的辽阔——但在这个荒芜的大地上,这种裂谷随处可见。
江奕奕的目光沿着深不可见的深渊下滑,一直到吸引了他注意力的东西出现在视野中,才停下了视线。
在遥远的裂谷深处,荒芜且空无一物的世界里,有一抹小小的绿色轻轻摇曳,攥夺江奕奕的目光。
这是一片荒芜的死地,随时会彻底终结的自然。
在一切迎来了死亡之后,这里陷入了数百年的死寂。
但恶劣环境的最深处,在无人知晓的时候,长出了一抹微弱的绿色。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白沧到底是什么。
【不管他曾经或者可能是什么,在此刻乃至之后,他都只会是白沧,江奕奕所认识的那个白沧。】
但事实上,如果新世界能在这个世界形成一个锚点,即简思。
那么旧世界呢?那个占据主场的旧世界,这个游戏的存在本身,它会什么都没有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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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小的彩蛋。
之前提到过:一周目的白沧之所以在李一河的计划里没有存在感,是因为一周目的白沧“疯了”,彻底失控,所以停留在北区,彻底从李一河的计划以及视线中消失了。
而二周目的白沧之所以有存在感,是因为他被江奕奕“治好”了,也就是解除了失控状态,恢复了正常。
白沧的小癖好:江奕奕。
不是蒋一,是江奕奕。
足够强大的自由灵魂,在这个世界熠熠生辉的那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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