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

古若兰的心都快碎了。

她很担心南宫寿，更担心古破虏，若非她太不小心，被魏无忌所擒，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如果她死了，古破虏也不会再有忌惮，而是会将这些混蛋，全部杀死。

咬舌自尽？

古若兰行走江湖时，曾经看到有人咬舌自尽，搞笑的是那人并没有死。

许多人被割掉舌头，都活得好好的，咬舌哪有那么容易死？

只要得到及时的医治，就不会有事。

狄青凝聚内力，喊道：“古将军，不想令媛死得话，就将那些人杀了。”

突然出现的黑衣蒙面人，数目众多，正在快速逼近。

距离虽远，但古破虏听得清清楚楚。

古若兰唾道：“你这无耻之徒。”

“都说不以成败论英雄，但成王败寇，此言不欺。”狄青面带微笑。

俊朗的面容，都让古若兰脸红。

和狄青相比，她真的长得不怎么样。

古破虏抬头看着城楼，并不遥远的距离，看起来远得触不可及。

燕顺拔出刀，指着古若兰说道：“古将军，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刚才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激怒了我们。”

说话间，那群黑衣蒙面人杀到。

他们全不畏死，朝城楼冲去。

城楼上并没有羽箭射来。

燕顺再次提醒道：“有一人触碰到城墙，我将在古大小姐的脸蛋上割一刀。”

古破虏紧攥着拳头，气得咬牙切齿，但爱女在人家手中，他能有别的选择？

古破虏遽然大喊一声，挥刀前冲，一刀将冲在最前的人，劈成两半。

那群黑衣人目瞪口呆，被这突来的变故所惊到。

但他们反应极快，迅疾变阵，杀向古破虏。

古破虏在江湖中很有名气，但真正认识他的人，其实不多。

在这样的时代里，再有名的人，也不会天下皆识。

南宫寿肩头的箭伤，才刚止血，他便挥刀冲过去，助古破虏一臂之力。

两大高手联手，宰杀那群黑衣人，便如砍瓜切菜般轻松。

顷刻间，几乎所有的黑衣蒙面人都被杀死。

只有一人找机会快速逃离。

城楼下满是尸体。

古破虏和南宫寿全身染血，因杀敌太多，而有点耗力过巨。

砍瓜切菜久了，也是会累的。

这就是为何再顶尖的高手，也敌不过千军万马的原因。

二人站在尸体堆里，同时看着古若兰。

营救不成，反而帮敌方化解了一次危机。

古破虏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何滋味。

是苦涩，还是苦笑？

……

戚存玉过瓜州，直逼阳关。

赶到楚牧的军营时，营中的将士非常懒散，都在帐中烤火，只在外围留有寥寥数人，负责放哨。

听到朝廷新派的将军到达，目前营中的统帅赵树急忙出来迎接。

赵树身为楚牧的副将，生得健壮无比，就是他的一双眼睛，又大又圆，颇为滑稽。

进入营帐，炉火熊熊，温暖如春。

戚存玉等人快被冻僵。

这一路走来，有不少人的手脚都生了冻疮，痛痒难耐。

赵树行过礼，便命人备下酒菜，给新帅接风洗尘。

戚存玉心情凝重，问道：“楚将军还活着吗？”

“活着。”赵树说道。

戚存玉没再多问。

不亲自来这边关苦寒之地，根本无法想象这里的恐怖。

长安也会落雪，也会变冷，可跟这边一比，长安简直就是温婉的江南小媳妇。

难怪古时候的那些大诗人，最喜欢下江南，在温柔乡里吟诗作对。

想要征服边关的这头巨兽，绝非常人能够做到。

楚牧身为楚雄之子，尚都不能。

不过戚存玉的出身也不差，戚家祖上，抗倭灭寇，战功赫赫。

楚家的荣耀，不过是来自楚雄。

和戚存玉同时来的还有一人。

那人戴着毡帽，裹着貂皮大衣，进帐后几乎是抱着火炉，仍冻得瑟瑟发抖。

赵树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戚将军，不知这位是？”

戚存玉带来的其余人，全都去了别的营帐，只有此人，跟随戚存玉来到主帅大帐。

“陛下身边的童公公。”戚存玉微微皱眉。

这个童公公却是童贯。

童贯摘掉毡帽，露出微笑，但他的舌头被冻僵，无法言语。

戚存玉又道：“童公公奉陛下之命，前来跟匈奴谈判，以求能够换回楚将军。”

“换回？”赵树瞪眼。

想要换回楚牧，完颜烈那老东西，肯定会狮子大开口，要么要金银粮草，要么要数座城池，要么二者都要。

送出去的东西，想再夺回来，可不容易。

朝廷真舍得花那么多钱的话，估摸集结贪财的江湖人，都能把匈奴灭了。

戚存玉笑道：“看来童公公需要休息几日，才能进阳关城。”

想到要到狼窝去，童贯便全身颤抖。

……

海州城中，许多百姓难以入睡。

曾经的主人古破虏，现在带着大军，将整座城围得水泄不漏。

一旦开打，倒霉的还是他们。

城中的存粮并不多，那些当兵的没有食物后，肯定要向他们征收。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洪同武。

洪同武身为魏忠贤身边的红人，拥有朝廷一品大员都无法拥有的权势，但他在跟随魏无忌来到海州后，非但没有按照魏忠贤的吩咐做事，甚至还藏了起来。

他知道魏忠贤一定会派人来找，只是没料到被找到的如此快。

看到对面的王双，洪同武的神情愈发凝重。

王双沉默许久，终是问道：“为何？”

背叛魏忠贤的下场，洪同武不是不知道，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做了？

王双非常好奇。

洪同武叹道：“有些事，我必须去做。”

王双没有说话。

“王公公，咱俩是同时到九千岁身边做事的吧？”洪同武轻声问道，神思有点恍惚。

王双点点头。

当年家乡闹饥荒，他和洪同武都是逃荒的难民，年纪也不大，就在快被饿死时，是魏忠贤的出现救了他们。

魏忠贤不但给他们食物，还教他们武功，让他们活到了今天，且拥有小时候不敢想象的财富和权势。

要说有什么牺牲，最大的牺牲，就是那一刀。

只一刀，这辈子就不再是男人。

但回想当时，这一刀挨得还是很值得的。

洪同武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一个劲地喝着闷酒。

王双也好酒，闻着酒香，五脏庙就起波澜。

但他清楚现在不能喝酒，尤其是不能喝洪同武的酒。

洪同武的奸诈，他不是不知道。（未完待续）